鐵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個日本鬼子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走了出來,村田還有些納悶,開口問道:「換崗的時間--」
兩個日本鬼子突然持槍猛刺,兩把刺刀一入胸,一入腹,村田瞪大著眼睛,嘴唇翕動了幾下,一股鮮血從喉頭噴湧而出,將他的話淹沒在嘴裡。
探照燈熄滅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大批士兵從街角衝出來,直向大鐵門跑來,進了大鐵門,周大龍指揮著,又向鬼子宿舍撲了過去。
楊國權站在崗樓上,握著狙擊步槍,嚴肅地向下面看著。肖四用探照燈給進攻部隊指引著方向,兩挺機關鎗架了起來,幾個士兵在緊張地注視著鬼子宿舍的動靜。
混亂,章法不夠,楊國權看著士兵們的行動,暗自搖頭,此戰過後,非下大力氣訓練隊伍不可。在這支武裝中,士兵們心目中的民族大義並不佔重要份量,反倒是誰給飯吃,就聽誰的話,給誰賣命。從這點來看,民團更像是某個人、某一家的私軍,行動方針完全取決於作為頭領的少數人。這也是日本鬼子侵略中國後,漢奸武裝層出不窮的原因之一。
?!槍聲終於響了起來,打斷了楊國權的思索,他立刻端起了步槍。
保安團的士兵到底是經驗少,配合不夠,還未等其他人全部就位,就有性急的士兵踢開房門,衝進了鬼子的宿舍,卻又沒有乾淨利索地解決鬼子,倒是引起了提前的槍戰。
儘管不如人意,但有備擊無備,人多對人少,保安團依舊佔據著優勢。十幾間的鬼子宿舍,一下子衝破了一半,經過亂哄哄的射擊和刺殺,消滅了其中沉睡的和驚醒的鬼子。只有四五間屋子裡的日本鬼子反應快,用子彈封鎖了屋門、窗戶,使得他們暫時沒有得手。但保安團的人多槍多,也拚命還擊,鬼子一時卻也衝不出來。
「不要硬衝,機槍掩護,上房,貼牆靠近,向屋裡扔手榴彈。」
眼見著士兵在鬼子的瘋狂頑抗下,不斷被擊中倒下,楊國權急得大喊。只是槍聲密集,喊聲叫聲混雜在一起,他的聲音被壓了下去。
嘿,楊國權氣得一跺腳,轉身下了崗樓,肖四叫過一個士兵操縱探照燈,緊跟著跑了下去。
「開槍打呀,弟兄們給我--」周大龍話音未落,便被楊國權一巴掌拍在後背打斷了。
「亂指揮什麼?」楊國權臉色在爆炸的火光映照下十分難看,指著子彈紛飛的鬼子宿舍大聲罵道:「上房頂,破開屋瓦,用手榴彈把鬼子都給我炸死。」
周大龍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立刻照著楊國權的辦法指揮起來。
崗樓上的機關鎗也被搬了下來,噠噠噠……,如雨的子彈射向鬼子宿舍的房門和窗戶。
後院也傳來了爆豆似的槍聲,還夾雜著女人的尖叫和哀哭,一部分衝進去的隊員與衣衫不整、倉促衝出來的十幾個日本鬼子展開了激戰,那是從別處哨所撤回來的駐軍。
十幾個士兵上了房頂,向著鬼子負隅頑抗的屋子爬了過去,臨近了之後,扔出了手榴彈。由於時間沒掌握好,幾顆手榴彈順著屋脊滾了下來,在地上爆炸,騰起了一股股煙塵,將門震得散了架。
「嘿!」楊國權重重拍了拍腦門,對周大龍說道:「你去指揮後面,這裡交給我。」
轟,轟,轟……幾經嘗試,終於有手榴彈將屋頂炸開了口子,這下簡單了,屋內的日本鬼子象被關在籠子裡的老鼠,承受著一次次無情的爆炸,絕望的叫喊著,慘叫聲不斷響起,最終徹底安靜下來。
有了成功的經驗,房頂的戰士熟練起來,迅速爬過搖搖欲墜的房架子,向另一間屋子發起了攻擊,如法炮製之下,一連攻下了兩間屋子。
佐籐也夫大聲嚎叫著,也是絕望的嘶喊,他知道這樣死守下去已經無濟於事,必將被從天而降的手榴彈撕成碎片。所以,他下達了決死突擊的命令。
在最後兩間屋子頑抗的日本鬼子從門窗突然扔出了一排手雷,炸起的煙塵和灰土瀰漫,形成了一個暫時的煙幕。接著,便是一陣狼嚎般的瘋狂叫喊,佐籐也夫揮著指揮刀,率領著二十多個鬼子蜂擁衝了出來,像妖怪似的出現在煙霧塵土之中。
「耍武士道了?」楊國權愣了一下,便大聲喊道:「開火,開火,使勁打呀!」
保安團的士兵真的被日本人這一下子給弄蒙了,楊國權的大喊起到了驚醒的作用,百十多條槍立刻參差不齊地射擊起來。機關鎗停頓了一下,也猛烈開火。
二十多個鬼子也拚命射擊著,在彈雨中向前猛衝,機槍射手抱著機關鎗,呀呀地地喊叫著,臉上的肉在不斷顫動,最後的瘋狂使這些鬼子成了一群野獸。
可惜這不是野戰,地方狹小不說,保安團士兵更是人多勢眾,潑過來的子彈把鬼子像在風雨中飄搖的樹葉一樣,一個個擊倒在地。
「?!」楊國權手中的槍輕快地向後頓了一下,一個機槍手的腦袋開了花,沉重地摔倒在地。
飛快地拉動槍栓,退殼上彈,楊國權瞄準了手握指揮刀的佐籐也夫,槍響過後,子彈正中佐籐也夫的鼻樑,子彈帶著碎骨頭鑽進了他的腦袋,將裡面攪了個一蹋糊塗,甚至擠出了他的一個血淋淋的眼球。
大地在槍聲和爆炸聲中顫抖,戰士們在痛快淋漓地經受著血與火的洗禮,見證著侵略者覆亡的下場。
…………………
戰鬥在依次打響,但都沒有這裡激烈血腥,當已經看不到一個能站著的鬼子的時候,殲滅日軍小隊,奪取倉庫的戰鬥歷時三個小時終於結束了。
虎頭蛇尾呀,楊國權走在殘垣斷壁和余火未熄的戰場上,不住地歎氣。開始的化裝滲入是完美的,成功的,可後來的戰鬥卻暴露出了士兵訓練不足、經驗不夠的缺點。這樣一場奇襲戰,竟然傷亡了五十多人,真是--丟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