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來山與王金慶的勾勾搭搭,楊國權是知道一些的,但他還是故作吃驚,一拍桌子,罵道:「哦,竟然有這種事情。王金慶真他*媽*的不是東西,竟敢挖我的牆腳。」
「怎麼?楊司令不知道此事嗎?」吳元生看似有些後悔地一拍大腿,說道:「都怪我多嘴。」
「不關吳老弟的事情。」楊國權冷笑道:「姓周的敢背主求榮,我會收拾他的。至於王金慶,嘿嘿,惹急了我,我就--」
吳元生自以為得計,虛情假意地勸道:「人在矮簷下,哪能不低頭。王金慶怎麼也是一縣之長,楊司令還是要給他些面子。周來山雖然很能幹,可這人生了外心,就隨他去吧!」
「不行,我定要收拾周來山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奴,還要給王金慶這個王八蛋點顏色看。」楊國權忿忿不平地罵道。
「息怒,楊司令息怒。」吳元生假作好心地說道:「凡事不可急躁,總要思慮周詳才好啊!依我看,不如您與閻司令先聯起手來,咱們有人有槍,這麼大的地方不還得咱們給守著,就算是日本人,那也要另眼相看。」
「聯手,怎麼個聯法?」楊國權很感興趣地問道。
吳元生眨了眨眼睛,說道:「閻司令雖然兵是多了一些,可大多都滯留在了城裡,城外就有些顧及不到了。不像楊司令,兵將都集結在一起,能夠連續出擊,接連掃平了幾支雜牌武裝,把治安搞得有模有樣。」
楊國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閻司令的防區內確實有些鼠摸狗竊之徒在作亂,這我也有所耳聞。吳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出兵掃平他們。」
「豈敢勞動楊司令的虎賁之師。」吳元生擺了擺手,說道:「我是這麼想的,請楊司令派些兵入城,協助閻司令守城,讓閻司令能抽出些兵馬來。您們二位是保安團的正副司令,這各行其事,總讓人覺得您們二位有嫌隙,不能夠精誠團結。」
楊國權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他一方面為了緩交糧食,另一方面也為了鍛煉隊伍,特意讓周大龍率領保安團的三百多人去清除周邊的一些趁國難而起的雜亂武裝,這些武裝大不過三四十人,少不過十幾個,打起旗號就敢稱司令,拿幾桿破槍就自稱兵稱馬壯,這夥人不去打日本鬼子,卻專門禍害老百姓。他是一邊除害,一邊把這些都當成掃除抗日武裝的功績向上報,沒想到卻引起了閻寶財和吳元生的注意。
當然,吳元生說的也差不多是事實。閻寶財的武裝確實被羈絆在了縣城裡,因為這時候日本鬼子沒有那麼多人去防衛佔領區,這種工作基本上都要靠臨時組織起來的偽軍。而在閻寶財的防區內,由於兵力不足,彈壓不力,那些雜亂武裝真的很多,八里一司令,十里一隊長,名目繁多,令閻寶財頗為頭痛。讓楊國權幫他掃蕩,又怕楊國權藉機擴大地盤,賴著不走。
「閻司令說了,楊司令的人馬不用太多,三百多人即可。」吳元生怕楊國權誤會他們有吞併之意,進一步解釋道:「軍餉由閻司令發放,而且絕不打散,將由他們負責縣城的東門和南門守衛,別的都不用管。如果楊司令不放心,可以親自坐鎮指揮。」
「呵呵,閻司令多心了。」楊國權思慮已定,笑著說道:「請吳先生回去轉告閻司令,這件事情我答應了。三、五日後,我的人馬就到縣城接防,如何?」
「楊司令夠爽快。」吳元生一拍手,高興地說道:「這樣更能顯出閻楊兩家已經聯手,王金慶也會收斂許多。我這就回去,讓閻司令向渡邊閣下呈文報告此事,批復後,馬上就給楊司令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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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模糊到清晰,再加上閻寶財突然邀請楊國權派兵進城,使得楊國權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思考的行動計劃終於完善起來。
很好,磕睡來了送枕頭,這老天還真是安排得很緊湊。楊國權送走了吳元生,興沖沖地來見老太太,但卻失望而歸。
都說故土難離,家宅難捨。楊老太太也不例外,面對這座兩代人花錢費力,建造起的大宅子,不到萬不得已,她是說什麼也不會離開的。而且,她還存著僥倖心理,希望日本鬼子改變計劃,不會去炸堤壩;也希望即使洪水來了,也不會從這裡流過。
楊國權磨破了嘴皮子也無濟於事,只好按老太太的佈署,先將其他人以及部分財物搬出宅子,暫到臥龍崗上居住。為了以防萬一,他又命人用馬車運來了幾條小船,放到宅子裡才算稍微放心。
黃昏時分,由十幾輛大車和一大群人組成的隊伍才從楊家園子出發,迎著落日的晚霞向臥虎崗出發。
秦憐芳掀開轎車的簾子,望著外面的景色,良久之後,輕輕歎了口氣。她感覺自己就像籠中的小鳥,離自由是那麼遙遠,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用恨意的目光盯視著楊國權的背影。
孟秋蘭卻是另外一種想法,這些日子楊國權對她很好,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恩愛。現在出了大宅子,可以和自己的男人單獨呆在一起,不用再看婆婆的臉色,聽婆婆的訓斥,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雖然聽說祖宅很破,但自己在那裡可是半個主人呢!她轉頭對車旁的楊國權笑著問道:「國權,騎馬很有意思吧?有空教教我,行嘛?」
「行啊!」楊國權很爽快地答應道:「我這匹馬溫順得很,想必是虎子專門幫我挑的,臥虎崗上還有一個大場院,正好練騎馬。」
孟秋蘭笑得很暢快,又試探著說道:「張神仙今天登台作法了,不過河神沒附體,他說這大水多半不會來了。那我們是不是住上幾天就要回來了?」
楊國權皺了皺眉,這該死的神棍,我可是出了大價錢的,雖然這些錢根本就沒打算給他,可他也太不敬業了。他應該說大水一定來,就在近期來,這才妥合我的指示精神。
孟秋蘭見他這樣子,不敢再問,轉換了話題說道:「娘不太喜歡張神仙,倒是從菩薩那裡請了簽,看起來是不錯的,娘整天都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