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內。楊國權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但良莠不齊的手下卻是個很大的障礙,他要盡快將內部整理清楚,好專心對外。
事情終於有了些眉目,楊國權微閉著眼睛,仰靠在椅子裡,輕輕地揉著太陽穴。
孟秋蘭將茶碗殘茶收拾乾淨,走到楊國權身後,給他揉搓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國權,早些休息吧!」
嗯,楊國權答應著,站起身,換上了睡衣。
「國權,我在外間屋,有事你就叫我。」孟秋蘭將楊國權的衣服放好,朝他微笑著說道。
「一起睡吧!」不知為什麼,楊國權幾乎是脫口而出。
孟秋蘭臉紅了紅,大概是想到了白天花園裡的溫存,遲疑著說道:「可你的身體--,婆母會不高興的。」
「我只想摟著你睡,不幹別的。」楊國權坐在床上,臉上帶著逗弄她似的微笑。
孟秋蘭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走到外間屋查看了一下,然後走進臥室,開始脫衣服。
楊國權仔細看著她,他的想像從未超過把她一絲不掛地摟在懷裡,心管他知道實際上有遠過於此的內容,因為她是他的女人。
孟秋蘭的衣服滑了下來,先裸露出她的胸脯,接著是苗條的腰身,然後是纖弱的模糊的髖部。她在跨出襯裙的時候,詢問般地看了一下他,然後把襯裙小心地罩在椅子上。
楊國權覺得這情景是那麼熟悉,像極了他和她初次相逢的時候,那時他力爭裝得老練,卻在她的不斷詢問下狼狽不堪。
「你喜歡亮著燈還是……」
「你怎麼不脫衣服?」
「你是不是更喜歡小腳的姑娘?」
「你想再搞嗎?你問我?假如你付錢,我就願意。」
「你會再來找我嗎?你喜歡我嗎?」
「我的父母親從小就把我賣了,你真的會帶我離開這裡嗎?」
…………………
「國權。」孟秋蘭的呼喚使楊國權從短暫的失神和回憶中清醒過來。
孟秋蘭就在他的身旁,仰著頭看著他,眼睛裡流露出不安的神情。楊國權的眼睛緊盯著她的嘴唇,驀地,他低下頭,把嘴按到了她的唇上。他感到那個在懸崖絕壁上做夢的人跌倒了,在旋轉得令人暈眩的空氣裡迅速向下跌落。他需要發洩,也需要依靠,他把那具滑潤纖細的**緊緊摟在懷裡,用力地吮吸著,嚙咬著,然後略微放鬆了手臂,探向那永遠讓男人興奮瘋狂的三角地帶……
半夜時分,楊家莊園陷入了沉寂。天上掛著一彎月牙,樹木的黑影動也不動,像怪物擺著陣勢。地上彷彿籠起了一片輕煙,朦朦朧朧,如同墜入了夢境。
秦憐芳的頭上包著嶄新的紗布,躺在綿軟的床上,眼睛無神地眨動著。李月華和郝梅英合衣躺在她的左右,睡得挺香。
千古艱難唯一死,但凡有一線生機,誰會尋短見呢!雖然這這世上從來沒想過自殺的人少之又少,但有勇氣實施的人卻也是鳳毛麟角。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便說明了一切。
當時的一股子猛勁過後,秦憐芳昏迷了很長時間,醒來後基本上放棄了再去自殺的念頭。自己的心理是一方面,虎子的恫嚇和寬慰也是一方面。
「我們少爺說了,強扭的瓜不甜,他以後不會再強逼你,而要你自己心甘情願。如果你再敢尋死,少爺說要扒光你的衣服,在鎮上曝屍示眾,還打記者拍照登報,讓你死了也丟人現眼。還有,你那些同學也要統統砍頭挖心,給你陪葬……」惡毒的話語還時時迴盪在秦憐芳的耳邊,讓她感到不寒而慄,怎麼會有這麼無恥,這麼惡毒的人,讓人想死都不敢。
秦憐芳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兄妹,想起了和她一起南下的同學。她的眼睛濕潤了,兩滴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
他們是一批熱情的革命青年,具有崇高的理想,敏銳的觀點和嫉恨一切不平的剛直性格。但也正像一般的青年一樣,缺乏堅韌的耐心和必要的磨難,遇事浮燥,好衝動,更重要的是他們缺乏社會經驗和閱歷,沒在錯綜複雜的環境中鍛煉過,不知道外面環境的險惡。
當初,他們唱著歌走在路上,為從家庭的牢籠裡解放出來,為能呼吸新鮮的自由的空氣,為即將投身於轟轟烈烈抗戰事業當中而情緒高漲,慷慨激昂;現在,卻只能被關在這監獄似的大院子裡,過著囚徒般的生活。
理想與現實,永遠有著差距,甚至是難以逾越的鴻溝天塹。
秦憐芳無聲地歎了口氣,翻身坐起,她有些口渴,雖然有丫環伺候,但她卻不想招呼她們。
「啊!」李月華被驚醒,迷迷糊糊中伸手抓住了秦憐芳的胳膊,驚慌地叫道:「別,別尋短見,咱們要堅持,要忍耐。」
郝佳琪被吵醒了,惺忪著睡眼,一手去抓秦憐芳,一手忙著劃拉自己放在床頭的近視鏡。
秦憐芳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為這兩位好朋友的擔心和看護而感動。
「你倆別急,我只是想喝點水。」秦憐芳苦笑著解釋道,輕輕掙了掙,卻沒掙脫兩個人的魔掌。
李月華眨了眨眼睛,示意郝佳琪不要放手,她翻身下床,說道:「喝水呀,我給你端。」
「你們--」秦憐芳很無奈,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已經想開了,你們不要這麼緊張兮兮的了,好不好?」
「想開了什麼?」郝佳琪終於戴上了眼鏡,狐疑地盯著秦憐芳問道:「安心做三姨太?讓我們跟著受優待。」
「胡說八道。」秦憐芳白了郝佳琪一眼,接過李月華遞來的水喝了一口,慢慢說道:「還記得我們在路上曾經說過的話嗎,就算成功遠在天邊,道路崎嶇多變,我們也要勇往直前,不畏艱難;即使失敗就在眼前,我們也要堅守信念,矢志不移。」
「記得。」李月華點了點頭,臉上的雀斑因為激動而愈加明顯,「我們要象高爾基所寫的海燕一樣勇敢。」
「勇敢,我們當然要勇敢,可是不知道以後會怎樣?還有,還有他們是不是被送給日本人了?」郝佳琪抽了抽鼻子,有些擔心地說道。
三個人沉默下來,半晌,秦憐芳像是自我安慰般地說道:「應該不會吧,那個漢奸要拿你們挾迫我,不會做得那麼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