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平扔出的黑色物件是個圓球,但飛出去之後卻迅速變成一條赤煉黑蛇,張口便向顧大斌背心處要去,顧大斌修為好歹也在築基中期,對於危險的敏感度著實不低,雖說急於去見林卓,可身後一條赤煉大蛇吐著信子襲來,他還是能感覺到了,猛然一回頭時,卻發現那條大蛇已經到了面前,卻是避無可避,只得閉目等死。
這魏安平八成也是個北疆探子,想要置我於死地!顧大斌的腦海中轉過這個念頭,隨即便萬念俱灰,等待死亡的來臨,這種赤煉黑蛇他曾經在北疆見過,知道其中的厲害,更加知道被修士祭煉過的毒性更是百倍增長,一旦被這東西咬中,同等級的修士可謂是當者立斃,端的是個大殺器。
只是這種赤煉黑蛇祭煉極難,甚至可能被祭煉出來的蛇反噬,所以很少有人會成功,想不到在這裡卻是遇到了一個,這魏安平看起來毫不起眼,卻能放出這種上好貨色。
其實這個問題倒並不太煩難,赤煉黑蛇再難祭煉,總歸還是會有人成功,魏安平這人的毫不起眼只是裝出來的而已,從他騙自己一步步入彀,最終放出黑蛇咬來,可見此人心機之深,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修士,這種人能夠擁有赤煉黑蛇,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讓顧大斌奇怪的其實是他自己,按照這條蛇前進的速度,自己應該早被咬中,現在即便沒死,也應該倒在地上苟延殘喘,哪裡還能如此條理清晰的想問題。
想到這裡,他試著張開了眼睛,卻見一個大約二三十歲的年輕書生站在自己面前,手裡拿著那條黑蛇正玩的熱鬧,似乎很滿意得到了這麼一個戰利品似的。
而對面的魏安平,此時則是一臉的驚愕,因為他分明看到將他最**寶拿在手裡隨意把玩的人,正是那個先前被他輕視過的小白臉,好皮囊。他心有不甘的看著赤煉黑蛇在對方手中乖乖的游動,念動了與黑蛇心意相通的咒語,黑蛇的確是稍有異動,但卻根本沒有按照他的意思攻擊對方,反倒是在對方的威壓之下再次討好起來。
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那些金丹修士,也不可能在他念動咒語,將赤煉黑蛇的凶性放到最大時候,如此輕鬆的控制這條蛇,既然金丹修士不行,那麼眼前這副好皮囊是什麼修為還用說嗎?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蛇不錯,挺聽話的,就是你不太會玩,這東西歸我了。」林卓很滿意的說道,絲毫沒有一個強盜應有的覺悟,理所當然的將那條赤煉黑蛇收進了自己的百寶囊。
魏安平最大的法寶被人搶走,此刻卻是顧不上心疼,他現在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保住性命,面前這副好皮囊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根本不敢讓人家把東西換回來,吭哧半天只問出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你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嘛,就是那什麼近幾年來聲名鵲起,傳聞此人知人善任,乃是不可多得的明主。」林盟主笑瞇瞇的複述著魏安平之前所說的話,似乎對這種溢美之詞十分滿意,擺了個很優雅的姿勢說道:「我就是江南萬仙盟盟主林卓啊,多謝這位兄弟之前的誇獎,本座實在是愧不敢當。」
在他剛剛複述魏安平話的時候,其他兩人已經猜到這人就是林卓,只不過當林卓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倆才能夠真正確定。顧大斌聞言滿臉激動,畢竟自己要去投奔的明主就在眼前,還救了自己一命,雖說自己沒有立下功勞,但好歹也算是有這個心,林卓又救了自己,也算是有了些交情,投奔過去的事情應該不難。
可魏安平卻是掉頭就跑,林卓結成元嬰的事情天下皆知,剛剛將他那條赤煉黑蛇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手段也讓他暗自心驚,他可沒信心去對抗一名元嬰修士,這比找死還可怕,找死你好歹還能靠著不要命拚個夠本,築基修士對抗元嬰修士,你根本就沒有出手的可能,對方一個眼神就能弄死你。
趕緊想辦法逃走,逃的越遠越好,是當前最好的一種選擇。
魏安平的這種想法非常正確,事實上他逃跑的速度也確實很快,可他卻忽視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林卓現在還沒打算讓他走呢,一個元嬰修士如果不想讓一個築基修士離開,那個築基修士又怎麼能夠走得了。
飛出不遠之後,魏安平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而且開始慢慢的向後挪動,他知道這是林卓在把他拉回來,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抗拒這種事情,只得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在元嬰修士重若泰山的舉手投足間,築基修士比起螻蟻也不會強到哪裡去,只希望對方手段不要太殘忍,能夠給自己一個痛快。
「我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林卓的表情依舊和藹,絲毫沒有要殺人的徵兆,笑呵呵的對魏安平說道:「你都知道我是林卓,肯定也知道了我是個元嬰修士,你居然在我面前想要逃跑,究竟是怎麼想的?真以為自己能夠跑掉嗎?」
魏安平做探子本來也不是多麼精忠職守的,反倒是對大部隊將他扔在這裡心中怨氣頗多,見林卓不像是要開殺戒的樣子,也忙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老實交代道:「林盟主容稟,不是晚輩心生妄念,實在是這螻蟻尚且偷生,又何況晚輩好歹也是個築基修士,這遇到您這般大能,情急之下想逃命是正常反應啊。」
「很好,是個聰明人,我就喜歡聰明人。」林卓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看你小子也不是什麼硬骨頭,犯不上為了仨瓜倆棗的把性命搭上,我被修道之人所求者不過長生,若是為這點事就把性命丟了,那當初修道豈不是毫無意義,你說是也不是?」
魏安平聽著話音,林卓似乎不打算殺掉自己,也顧不得作為修士的體面了,直接在空中跪下哀求道:「林盟主說的是,晚輩不是什麼硬骨頭,晚輩想要活命,還請林盟主放晚輩一條生路。」
「放你一條生路容易得很,可你要體現出你的價值來,這樣我才能夠放你一條生路,若不然的話,就憑你之前幾次給北疆那邊送情報,害得我們損失了幾千人馬,上面也容你不得。」說到這裡的時候,林卓的臉色已經罩上了一層冰霜,那股元嬰修士的強大氣勢也迸發出來,壓得魏安平直喘不過氣,在旁邊的顧大斌也是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妄動妄言。
在這種泰山壓頂般的威力之下,魏安平又是個很想活命的,自然乖覺得很,一個勁兒的討饒道:「前輩千萬饒命,您想問什麼只管問,晚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您能放晚輩一條生路!另外,前幾次的消息不是晚輩送出去的,而是那個駱謂,晚輩和他不是一路的。」
最後這句話倒是讓林卓有些意外,好奇道:「哦?你二人竟然不是一路?不都是北疆留在這裡的探子嘛,為何又不是一路?」
「前輩容稟,撤出藍雲城的時候留下了不少探子,大多是像晚輩這種築基修士,說白了留下我們就是送死的,真正的消息都是由那駱謂送出去,他是魔元君的人。」說到這裡的時候,魏安平也顯得有些憤慨,抱怨道:「北疆那邊和中原一樣,也都是門派林立,大家平日裡你爭我奪的事情也很常見,這次撤出藍雲城,好幾個元嬰修士都留下了探子,就是為了爭些功勞,可魔元君那廝狡詐,又怎會容許其他人爭功,便留下了他一個徒弟,也就是那什麼駱謂,那廝修為甚高,我等都不是對手,為了怕被他所害,這才不得已聽命行事。」
「感情還有這事,你們北疆那邊也真有意思,派探子還好幾撥的派,彼此還要爭鬥一番。」林卓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又問道:「你說他們留下了好幾撥探子,這些人在那裡你都知道嗎?」
「都知道,我們這些人留下來其實都不太情願,後來被那駱謂挾持之後,更是想要離開此地,所以彼此之間關係都算不錯,晚輩願意為前輩帶路,將他們都策反過來,只求前輩饒了他們性命。」
「呦,沒看出來啊,你這人雖說貪生怕死,但心眼還算不錯。」
「前輩說笑了。」魏安平臉上閃過一絲愧色道:「晚輩雖說貪生怕死,但和那些兄弟也是同病相憐,若是能夠救他們一救,也算是積陰德了。」
「也罷,允了你了,你是個炎人,若是以後不想回北疆了,可以為我做事,其他炎人也好,胡人也罷,只要肯效忠於我,我一概都會妥善安排。」林卓說罷,轉頭對身後的顧大斌道:「至於你嘛,就做我的侍從如何?」
「多謝盟主抬舉!」顧大斌站在林卓身後,一直就在等著人家的安排,一聽說能做親信侍衛,哪裡還有不同意的道理,立刻單膝跪地拜謝。
安排已罷,林卓將魏安平的赤煉黑蛇又還了出來,笑道:「東西還你了,回頭幫我也弄這麼一條,現在先幹正事,頭前帶路,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