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要迅速集結力量,讓萬壽宗守護住燕趙地界,並不是什麼十分困難的事情,安京城裡此刻就集結著不少的修士,甚至還有四名元嬰修士,若是將這股力量調到萬壽宗去,暫時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可問題是這幫人根本就不能動彈,因為他們的職責就是守衛京城,不但他們不能動彈,反而還要從各個門派往京城裡調人,因為攻擊京城的中路軍力量肯定最大,北疆元嬰第一高手龍巴音也肯定充當領頭羊,憑借現在這點人手根本就頂不住人家,哪裡還敢往外調人。
大炎朝修真界最大的問題就是調兵速度,各門各派的修士們平日裡遍佈天下,甚至有不少到海外修行去的,臨到打仗的時候便開始往回調,可飛行速度和飛劍速度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骨馬騎兵的速度。那些元嬰修士倒是無所謂,大部分都留在中原,即便遠一些的憑借速度也可以按時抵達戰場,可一旦開戰的話,那可就是全面戰爭,元嬰修士最初根本不會動手,即便動手對面肯定也有同等級的高手把你纏住。
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講,決定戰場勝負的還真就是那些中下層的修士,因為元嬰修士的實力基本達到均衡,主要的勝敗還是要從他們這些人的身上產生。雖說一個元嬰修士可以對付幾十個金丹修士,對付築基和煉氣更是像清掃灰塵一樣,但北疆修士不是來全面死磕的,而是來搶東西的,你元嬰修士再能打,可你被我們的大佬纏住了,只要擊敗你們的弟子,我們就可以放手搶劫了。
從搶劫方面的技巧和積極性來看,中下層修士比起元嬰期的大佬們更具優勢,因為大佬們有的是錢,所以根本就不在乎,他們才是最需要進行搶劫的窮光蛋。
而大炎朝現在最弱的地方就是在這裡,現在集合到預定地點的人手非常不足,大量的中下層修士正在從四面八方趕來,可隨著天龍關的突然失守,似乎一切都變得有些來不及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商議了半天,最終也沒拿出個主意來,因為現在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量可以派出去了,萬壽宗總舵那邊暫時只有依靠現有力量進行防守了。
「要不然,我們給他們開條口子,讓他們往南邊打一打?」說話的是九龍谷的大長老段青龍,提出這個建議後,段青龍立刻覺得事情大有可為,繼續補充道:「若是給他們開一條口子,以那些蠻子的貪婪性情,必然會往內地甚至江南和荊襄進軍,那邊的防守肯定不如北邊牢固,他們可以多搶一些,一定不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的機會,等我們緩過手來,再來個關門打狗,從內部消滅他們。」
「好主意!」
「就這麼辦!」
「反正南邊那些門派也幫不上什麼忙,讓他們承擔些壓力也是理所應當!」
段青龍這話一說出口,立刻得到了不少大佬的支持,只不過大夥兒都清楚,要想開條口子,勢必要萬壽宗同意才行。原本萬壽宗根本沒有理由拒絕這個提議,因為這個提議會讓他們減少很大損失,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南方其他地方還好,包括依附萬壽宗的那些門派都可以捨去,但江南的林卓可是鄔天長的女婿。萬壽宗宗主鄔天勝兄弟四個,天勝天長天嘯天威,和他交情最好的就是這個玉茗堂的老二鄔天長,若是鄔天長執意阻止的話,怕是鄔天勝也要考慮到自己弟弟的心情,在這件事情上死扛到底了。
雖說損失最大的是萬壽宗,可其他門派目前集中過去的人手也不少,真要是在那裡硬拚起來,以大炎朝目前尚未完全準備齊全的戰備狀況,吃虧是在所難免的。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鄔天長身上,讓這位一向以儒雅淡定著稱的元嬰高手感到一陣急躁,對於這件事情,他的確是非常為難,如果從全局角度來看,段青龍剛剛的建議非常切合實際。倒不是他們執意拿南方的中小門派當炮灰,而是在北疆修士入侵的時候,整個大炎朝修真界就是一個獨立整體,沒有什麼你我之分,你南方的中小門派打大仗的時候幫不上忙,那就只有當炮灰拖延時間來彰顯自己的作用了。
在這種大戰的時候,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更沒有人可以靠著別人的死傷慘重,換來自己的和平發展,如果那樣的話,恐怕北疆每打來一次,大炎朝的十大門派就要刷新一遍名單。
想繼續混下去,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誰都不可以例外,現在剛一開戰,元嬰修士就掛了兩個半,那些中小門派還有什麼理由置身事外?
如果換做是兩年前,鄔天長肯定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段青龍的建議,甚至還是此建議的有力支持者,因為他們知道段青龍肯定是對事不對人,這麼做對大家都有好處,並非是想讓他這個玉茗堂主難堪。可林卓的問題卻成了橫在他心中的一道坎,鄔雁靈是他最喜歡的孩子,林卓這個女婿給他留下的印象也非常不錯,雖說他也知道林卓自從回了江南,立刻就開始做出針對性的整軍備戰,為此還將門中不穩定因素肅清了一遍。
可這種針對性的整軍備戰,究竟能有多大作用,他卻不好做出一個判斷,江南修真界實力一向不強,雖說現在整個江南已經統合,在他準女婿的帶領下實力成倍增長,可現在的戰爭規模實在太大。在燕趙地界上開一條口子倒是容易,在萬壽宗防守力量不斷增強的情況下,北疆修士也應該不會失去理智,從口子中穿過去直取南方的力量也不會太過恐怖。可凡事萬里還有個一呢,若是北疆真的派個元嬰修士帶隊,準備在南方大搶特搶一番,若是林卓真的驢脾氣上來帶著人硬拚,沒留神有個什麼閃失,讓他如何去向女兒交代?
望門寡,一個可怕的詞彙突然出現在鄔天長腦海當中,可隨後眾人的目光將這個詞彙擊得粉碎,玉茗堂主大歎三聲,最後點頭道:「就這麼辦吧,大戰即開,沒人可以置之度外,趁這個機會讓他長長見識,歷練一下也是好事。我那女婿若是命不該絕,給他派到天龍關去也能活著回來,若是命中當死,自己練功還可能走火入魔呢。」
「善哉,善哉!」普陀院法清大師立刻雙手合什,讚道:「玉茗堂主顧全大局,大義滅……額,高風亮節,實在令貧僧佩服,令婿吉人天相,定然會平安度過此劫,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多謝大師吉言。」鄔天長苦笑答謝。
既然拿出了辦法,大夥兒也沒必要在這裡耗費時間,紛紛告辭而去,待這些大佬們走後,吳桐江見小皇帝祝彤一臉的興奮,不禁好奇的問道:「眼下大敵壓境,陛下為何如何雀躍?」
小皇帝理所當然的說道:「吳伴伴,你看看剛剛那些人,還都覺得放人去南方是件多可怕的事情,好像這大炎朝修真界離開他們就不行似的。要依著朕看啊,林盟主那邊保證是嚴陣以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將攻到南方去的蠻子修士全部殺個乾淨,然後帶著人來北面支援他們,看他們最後還有什麼話說!」
「額,這個……」吳桐江被這種無理由的主觀無條件信任徹底擊敗,只得吶吶的附和道:「陛下說的是,咱們就等著林盟主在江南發來的捷報好了。」
「對了,還有件事朕想要問吳伴伴。」祝彤表情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吳桐江雖說伺候過好幾代皇帝,在宮中地位無人能及,但還是很能擺清自己的位置,忙躬身道:「陛下有話但說無妨,老奴洗耳恭聽!」
「那好,朕可就說了。」祝彤在龍椅上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有些疑惑的說道:「吳伴伴和朕說過,慶王叔心懷不軌,這次北疆入侵和他有很大關係,他很可能在安京城最危急的時候突然出手,既然這樣的話,我們為什麼不現在就把他抓起來呢。」
聽小皇帝問起這個,吳桐江忙解釋道:「陛下,雖說現在慶王爺十分可疑,但他畢竟還沒有真正動手,您即位時間不長,若是無憑無據的將一位素有賢名的王爺辦了,朝野上下定然會有些波動。目前老奴已經叫人秘密盯梢,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就會設法將其拿下,請陛下不用擔心,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看林盟主那邊,這次北疆入侵攻的太急,很多地方都沒有準備完善,南方那邊除了林盟主之外,有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勢力,一切都要看他的了。」
「朕現在就去告訴他!」祝彤從龍椅上一躍而去,掏出隨身攜帶的那個音硅,興致勃勃的開始往後宮跑,邊走邊喊道:「朕要快點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林盟主,讓他做好開戰準備,這次好好的露一把臉!」
「皇上,您慢點跑,別摔著!」吳桐江趕緊跟了上去,心中卻在大口大口的歎著氣,有時候這無知還真是一種幸福啊,希望林卓那小子不會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刺激得直接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