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樹本來就是個直性子人,你若是對他客氣,他也對你客氣,你若是個他耍混耍橫,他當然也是同一副態度回報你。
孫鐵手這副準備大打出手的模樣,李大樹就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和他動手,而是先將那李純一抓起來。他孫鐵手就是再怎麼犯渾,畢竟名義是分管南新縣的壇主,他李大樹就算是林卓的親信,這趟過來也不過是協助縣太爺處理政務,沒讓他插手分壇的事情,更沒讓他和分壇壇主動手開打。
林卓這人看起來十分和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似的,作為身邊人的李大樹卻很清楚,自己這位校長對於一些生活中的小事確實不在乎,人也沒什麼架子,但一旦涉及到權力職責的問題,立刻就會換一個人。
簡單點,他不允許任何人越權行事,哪怕你有天大的理由,只要讓他感覺你超越了自己的權限和職責,過後都沒有好果子吃。
遇到自己職責之外的事情,迅速向總堂報告,是每個外派弟子的最佳選擇,否則的話你乾脆就當沒看見好了,視而不見都比越權立功後果要好。
你說你離得太遠,無法第一時間向總堂報告,這就屬於扯淡,人家林盟主給每個外派弟子頭目都配一個音硅,這難道是讓你們聽評用的嗎?就是讓你們報告的!
他李大樹現在身就放著一個,隨時可以報告這裡的情況,種種條件都給你配備好了,你要是再不經請示就越權行動,不抓你真的就沒有天理了。
不過現在孫鐵手就在自己面前站著,當著他的面報告這個情況,未免會讓眼前這廝看輕自己,以為自己只會打小報告,性格直爽的李大樹肯定忍不了這個,他便決定先去將李純一抓住,重重的削掉孫鐵手的面子,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然後再向林卓報告此事。
想到這裡,李大樹沖身旁的楊平使了個眼色,兩人是一期同學,平日裡關係也不錯,他這一使眼色,楊平立刻便知道他要做什麼,衝自己身後同屬學院派的弟子們喊道:「立刻緝拿李純一,頑抗者格殺勿論!」說罷當先向城東方向飛去,李大樹和眾弟子們也景從而。
孫鐵手還沒反應過來,李大樹和楊平已經帶著一群弟子飛走了,他怒不可遏的對手下喝道:「追,今天老子非要將這李純一保下來不可,讓這幫學院派的崽子們知道,這南新縣到底是誰的地盤!」
在場眾人誰都沒有注意,旁邊飯館的酒桌前坐著一名彪形大漢,這漢子身幾乎脫得精光,卻還是順著腦門往下冒汗,嘴裡嘟囔著:「尊主也真是,好不央的讓我這裡來做什麼,還不許使用法力,這不是要活活把俺烏達烤死嘛。話說回來,這江南地面可真是夠熱的,尊主居然在這種地方長大,也真是夠可憐的。」
江南地面自然溫暖潮濕,與北疆的天寒地凍不可同日而語,烏達按照雷忌的吩咐,把江南地面從頭到腳走了個遍,整個人被曬黑了許多,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這才準備在江南荊州交界的南新縣大吃一頓,之後返回北疆。
舞陽衝霄盟和南新縣衙門的大肆排查搜索,自然給烏達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好在他此行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又已經吃過了飯,只需要往西前進一段路程,就能徹底離開江南地界了,到那時便可以使用法力直接飛回北疆。
烏達這次到中原有一個深刻的體驗,不僅僅是江南地面,甚至在沿途經過的所有地方,尊主那位師兄的轄區管制最為嚴格。你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只要在他們的轄區內用出法力,立刻就會被人找門來,他這一路已經見過好幾個外來的修士被人不聲不響的堵住,直到核查清楚身份之後才被放行。
自己是個北疆修士,這個身份在中原本身就敏感,如果自己不擺明了大砍大殺,到了其他地方雖說會被懷疑,但還不至於有人明著堵住自己。可在這江南地面,烏達十分確信,如果自己用出法力的話,一定會被人堵,說不定還會被人悄無聲息的做掉,他對尊主的睿智和先見之明佩服之至,果真不愧是江南出來的人,雖說十幾年沒有回去,對這裡的情況還是瞭如指掌。
離開南新縣地面兒,烏達終於可以放棄步行飛天空,他也不在路多做耽擱,直接朝著北疆的方向飛去,沿途雖然也有不少修士注意到了他這個北疆來的異類,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也沒有人前對其進行盤問,就讓他這麼一路暢行無阻的飛回了北疆。
巴余村因為是雷忌起家的地方,所以現在已經被辦成了一個對中原的商貿中心,在科達城主雷忌的大力扶持下,短短幾個月工夫,這裡就來了一個大變樣,從前那個貧苦破敗的村子早已消失不見,一個新興小鎮在這裡應運而生。
烏達來到巴余村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發暗,鎮子裡已經有人點起了篝火,南來北往的商隊湊在一起,在酒店裡興高采烈的喝酒划拳。
這裡的酒店不會打烊,科達城裡面也是如此,這是雷忌當初在舞陽縣的那幾天跟林卓學的,在草原則更受歡迎。中原人畢竟有家有業的,徹夜不歸在外面喝酒玩樂的只是少部分人,可草原有的是背井離鄉之人,這種不打烊的酒店,成了他們大部分時間的歸宿,只要賺來些銀子或是靈石,便在這裡住十天半月,也讓這裡生意好得不得了。
烏達是雷忌的親信手下,也是科達城裡面叫的號的人物,巴余村的人們自然不會陌生,見他出現在這裡,幾名修士和大商人立刻過來套交情,死說活說的非要拉他進去吃酒。
不過此時的烏達卻是沒有什麼心思吃酒的,他雖說也是貪杯,卻能分得出輕重緩急,雷忌那邊還等著他去稟報,雖說他不明白手中的情報到底有什麼用處,可他還是決定先回科達城報告,之後再回來和這些人一起吃酒。
剛剛要和這些人說明情況,就聽身邊有人說道:「烏達回來了,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烏達轉身一看,說話之人正是雷忌,身後還跟著科爾蘭、阿瑪依,以及那個剛剛來這裡不久,叫做李婧兒的中原女人。
「事情都查清楚了。」烏達湊到雷忌身邊說道:「江南那邊正在整軍備戰,而且那邊和尊主說的一樣,崗哨查的特別嚴,若不是扮作一般的行腳之人,說不定我都被人抓起來了關進大牢了。」
「我就說嘛,他那種性子的人,怎麼會對這些事情無所知覺。」雷忌笑了笑,轉身對身旁的李婧兒說道:「怎麼樣,這次放心了?你這人就是這樣,都已經離開了,還總是惦記著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也這麼牽掛著你。」
「我做我想做的,至於他怎麼想是他的事,和我沒有關係。」李婧兒說罷便轉身離開,雷忌愣了一下,也便跟了去,科爾蘭依舊面無表情,雷忌走到哪裡他便隨到哪裡,只有阿瑪依的笑容有些苦澀,不過李婧兒剛剛的那番話打動了她。
我做我想做的,至於他怎麼想是他的事,和我沒有關係。
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大概心情都是如此,僅僅是對像不同而已,大家卻都是苦命人,阿瑪依對李婧兒沒有敵意,她從與對方這些日子的接觸看來,這是個十分單純善良的女人,只不過和自己一樣,愛了並不愛自己的男人。
烏達對李婧兒的印象也很深刻,不過他的興趣卻是在其他方面,這中原來的女人看去俊秀的很,脾氣卻著實火爆,一身怪力更是強橫之極,連他都不是對手,整個科達城地面兒,能穩贏這女人的,怕是只有雷忌和科爾蘭兩人而已。
這女人到底有多能打,這才是烏達最關心的事情。
雷忌對李婧兒十分在乎,甚至超過了對阿瑪依的在乎,烏達人雖然粗豪,但卻並不傻,何況阿瑪依喜歡雷忌十分露骨,他們誰都看得出來。只是雷忌之前卻似乎在刻意的保持著彼此之間的距離,大夥兒開始還以為他是中原人,面皮比較嫩,不太適應阿瑪依這種火辣辣的求愛方式,直到李婧兒來了之後,大夥兒才恍然大悟。
這次的事情,看來也是因為這個女人,雷忌才讓自己跑到江南的,也對,這女人是雷忌的師妹,那江南王林卓自然也是她的師兄,只是不明白這女人這麼關心林卓的情況,為什麼又不回去看看,難道和雷忌一樣,是和自己那位師兄鬧翻了?
不過這些就不關他烏達的事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幾罈子酒,再切五十斤牛羊肉,美滋滋的大吃大喝一番。這一趟去江南可把他餓壞了,畢竟他不能使出法力的目的就是讓人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在吃喝方面自然不能露出破綻,每頓飯四五斤的量,著實讓這位大肚漢感到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