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等人暫時和承天宗的人暫時不會有什麼交集,誰知道第二天馬吞魂便遇到了承天宗的馬爾胡,開始改了炎人姓氏的馬吞魂還打算和人家套套交情,沒想到人家叫馬爾胡,姓折勒。
馬吞魂交情沒套上,還被人家保持原風貌的胡人兄弟嘲笑一番,惱羞成怒的騎上青鬼獸,驅動十幾隻厲鬼大打出手。馬爾胡也毫不示弱,從百寶囊中掏出一個圓球,往地上一扔,立刻變成了一匹白骨馬,跨馬掄刀便殺了過來。
二人鬥了幾個回合,馬吞魂覺得自己赤手空拳的太過吃虧,雖說他一雙鬼爪鋒銳無比,可馬爾胡手中的彎刀更不是吃素的,大夥兒修為差不太多,兩下一比較的話,自己的鬼爪在人家那兵刃面前還是有些吃虧。
馬堂主雖說性情粗豪,卻是粗中有細之輩,自然不肯為了面子甘心挨打,雙爪飛舞幾下,將馬爾胡逼退,立刻抄出了多年未曾用過的月牙鏟,張牙舞爪的削了過去。
馬爾胡彎刀正耍得高興,冷不丁見對面這大漢拎出一把月牙鏟來,頓時大驚失色,要知道倆人修為不相上下,胯下坐騎也是旗鼓相當,所以只能在兵器上面做做文章。之前他之所以佔據優勢,就是因為彎刀對上了對方的鬼爪,可對方明顯不止那兩下子,至少這月牙鏟耍出來虎虎生風,鏟法雖說不算太過齊整,卻勝在威勢頗大,讓人不敢擋其鋒銳。而且這東西比彎刀長了幾乎一倍,在距離上很佔優勢,若不能找到個穩妥的辦法,自己怕是要吃虧了。
「呦呵,騎馬砍殺啊!」觀戰的林盟主頓時興奮起來,發動昨日趕來的數百弟子給馬吞魂加油,承天宗這次參賽的雖然只有四人,但其他弟子跟來的也不在少數,也跟著給馬爾胡助起威來。
雙方弟子的助威聲響徹雲霄,將不少百姓和已經結束比賽的修士們都吸引了過來,馬吞魂和馬爾胡都是胡人,對這種熱血沸騰的場合非常適應,圍著的人越多越興奮,在台上打的也就越賣力氣。
「鬼嘯!」馬吞魂月牙鏟一掃,銳利的風刃將對手逼退一步,張開大嘴吐出黑煙,無數黑影嘶叫著蜂擁而出。馬爾胡毫不示弱,把彎刀向腰上一別,取出自己的寶雕弓便依次射去,一陣連環快箭,天空中飛舞蕩漾的鬼物們紛紛落馬,場面頓時為之一清。
馬吞魂毫不氣餒,將手腕上的骷髏念珠取下,劈頭蓋臉的向對面砸去,九顆念珠化作九隻厲鬼,揮舞著鋒銳的爪子,要將馬爾胡撕開分食。
再次故技重施,馬爾胡發現自己的箭似乎不管用了,這種摻雜了他法力的箭矢,足矣撞碎厚重的城牆,卻似乎拿這些厲鬼毫無辦法,射上去不過崩出一個白點,對方不疼不癢還外帶嘲諷技能。
魑魅魍魎而已!這句話是馬爾胡心中說的,嘴上他卻不能這麼講,因為承天宗的魑魅魍魎比眼前這個馭鬼師只多不少,他馬爾胡從袖口裡放出來赫然也是九隻牧民打扮的青鬼。
一十八隻鬼物在擂台上空捉對兒廝殺,其淒厲程度難以言表,擂台下面負責評比的官員都不敢坐著了,站在一群甲士中間隨時準備逃走,天知道這些鬼東西什麼時候下來給自己一口,還是先做出逃命的準備為好。
這一場耗時極長的大戰,從午飯過後一直打到太陽落山,硬生生的將兩位金丹修士的法力消耗見底,林卓帶的小點心已經吃乾淨了,這會兒正派出幾個學生去買晚飯。
馬吞魂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和人打成這樣是什麼時候,他在黑蓮教中最大的對手是風驚雷,最常交手的對象也是風驚雷。可風驚雷的修為一直在他之上,每次都是三五百合便分出勝負,若是趕上風驚雷狀態正佳,甚至用不了這麼長時間,所以他也一直沒有經歷過如此長時間的大戰。
「上一次打成這樣,還是跟鄰村的三狗子搶羊腿吧?」
三狗子是馬吞魂對於自己凡人生涯最後的一點記憶,他和三狗子都是黑蓮教下轄區域的孩子,只不過他因為天資奇高,很早的便被黑蓮教注意到了,在八歲那年將他帶到了御鬼堂中,而三狗子卻一直是個凡人,幾十年前老死了。
馬吞魂的天分的確出眾,在御鬼堂從小到大的弟子比試中一直遙遙領先,從來沒有過和誰纏鬥將近一天的記錄,最終也名正言順的繼承了堂主之位。
三狗子死的時候,已經是築基頂峰的他還特意去哭了一鼻子,倒不是有多懷念這個兒時接觸並不太多,甚至還大打出手過的朋友,他只是懷念那種感覺。
一種作為凡人,用盡全部力量打倒對手的感覺。
而現在,這種感覺回來了。
馬爾胡的狀態也不比他好多少,這位擁有著雄心壯志的胡人小伙子,一心想在這個天下門派大會的比鬥中揚名立萬,想不到才到第二場,就讓他遇到這麼個活閻王。雖說感覺到自己的運氣有些背,可胡人血管裡流淌的那種天生的好戰因子,還是讓他興奮莫名。
兩人的法力已經基本見底了,白骨馬和青鬼獸也累得趴在擂台下面捯氣兒,當一切法術和馭術全部無法施展的時候,肉搏是他們最好的選擇,偏偏兩個人還都對這種事情非常期待。
在馬吞魂眼中,現在的馬爾胡已然化身為鄰村的三狗子,手中拿著羊腿向他揮來蕩去,臉上還帶著嘲笑的表情。
在馬爾胡眼中,此時的馬吞魂也儼然成為了草原上老爺家的狗腿子,正趕著他家的養往回走,嘴裡還在不乾不淨罵著髒話。
「受死吧!」兩人同時喊出了這句話,之後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用他們最本能的方法廝打起來,周圍的叫好聲頓時再上一個台階。
「唉,很值得懷念的回憶啊。」林卓看著身邊剛剛趕來的百歲生,對方身上滿是塵土,胸口上赫然露出個大鞋印子,不知道又跟誰玩命去了。
「羊腿是我的!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馬吞魂嚷嚷著對方不明所以的話頭,勢若瘋虎般的揮動拳頭,將身材略微瘦小些的馬爾胡打的鼻青臉腫。
馬爾胡倒也不止是挨打,對那戶欺負他家的老爺,以及那群狗腿子的憤恨,讓他至今難以釋懷,哪怕他已經將那戶人家滿門屠掉,卻依然有動力為此而戰。
馬吞魂在他眼中的形象,就是那個他印象最深的狗腿子,那廝不僅僅搶了他家的羊,還放火燒了他家的帳篷,害的他一家四口在天寒地凍的草原上流浪,除了他之外,爹娘和妹妹全部被凍餓而死。馬爾胡被打的頭昏腦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依然忘我的揮舞著自己的拳頭,想要從狗腿子手中奪回他所失去的一切,渾然忘卻此人已經被他的白骨馬踩死多年。
「都他娘打瘋了!」林卓遞給百歲生一盤牛肉,突然問道:「當時你和我拚命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
「忘了,估計和你想的差不多。」百歲生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馬爾胡的身材和力量終究不如馬吞魂,在長達半個時辰的肉搏戰中敗下陣來,被同在這一組的拓跋威攙走,半昏迷狀態中還在小聲呢喃著復仇的聲音。
馬吞魂倒是顯得無所謂,他的執念只是對於本能戰鬥的執念,既然已經答應了,那麼一切皆休。他再也不會想起那個叫做三狗子的夥伴,那只是兒時的記憶,人終歸是要長大的,何況他已經永遠不再是個人。
艱難取勝的馬吞魂法力消耗過大,在第二天的比試中明顯氣力不支,敗給了巴蜀某門派的一位掌門,那位掌門昨天是看過那場騎兵對戰的,深深的為自己的運氣而感到慶幸,取勝之後更是絲毫不敢得意。客客氣氣的向馬吞魂行禮,之後低調無比的退出賽場,帶著自己的幾名弟子不知道去哪裡慶祝了,馬吞魂一肚子氣沒處發,只好搗毀了擂台周圍的兩座神像,由林卓負責賠償塑新。
之後,連續兩場沒怎麼發揮的林盟主,終於遇到了自己第一個像樣的對手,承天宗的另一名胡人選手拓跋威。
承天宗因為高長武卻月弓名氣太大的緣故,所以門中老少不管喜不喜歡,所有人都要帶上一把弓,這東西既然從小帶著,若是不學的話自然白白浪費,所以該派修士弓術都很是不錯,至少萬步穿楊不成問題。
不過這個拓跋威顯然是個例外,他不用彎弓,卻用勁弩,還不是普通的勁弩,而是具有持續發射能力的連環弩。
拓跋威一直對自己的連環弩技法感到驕傲,同時也對自己能夠製造出這種高效連發的工具感到自豪,在他看來對手如果和他旗鼓相當,只靠這一件兵器便足以奠定勝局。若是對手比他實力稍高,靠著連環弩箭的擊發速度,他好歹也可以和對方打成平手,之後再徐圖良策,最終達成勝利目標。
可憐的拓跋威並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那個面露笑容的年輕修士,除了是舞陽衝霄盟盟主,萬壽宗玉茗堂堂主的女婿之外,還有一個非常值得驕傲的稱號。
江南修真界最大的軍火販子,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成為整個大炎朝最大的軍火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