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鄔雁靈以及萬壽宗的命運堪憂,不過林卓此刻卻是顧不上遠在中原、和自己八竿子扯不上關係的事情,擺在他眼前的當務之急是盡快融入江南修真界,也給自己和南華府、舞陽山的修士們求得一個名正言順。
帶著這種尋找組織、加入組織的迫切情緒,一行七人經過半天的短途飛行,來到了江南總督治所、江南修真界總堂所在地,瀕臨大海的金陵城。
飛到距離城牆一百步左右的時候,林卓便發現了站在城門外的接待人員,一位二十郎當歲的和尚,這是他在半個時辰前用音硅與江南修真界總堂交流的結果,想不到人家還真的派來了接待人員。
「大和尚請了。」林卓等人自天上落下,對那年輕和尚行禮道:「在下南華府衝霄門掌門林卓,有勞大和尚在此久候,實在是過意不去。」
那和尚倒也客氣,雙掌合什還禮道:「小僧天鳴,現為江南修真界總堂六品執事,見過林掌門,此乃小僧分內之事,林掌門不必客氣。」
二人說了些毫無營養的客氣話,林卓又將身後幾人一一介紹給天鳴認識,互道幾聲久仰之後,眾人便跟著和尚進了城池。
雖說都是府城,但金陵城身為大炎朝江南首府,又是前朝都城,無論地位規模都不是小小南華府可比。一行七人進城之後,除了林卓稍稍好些之外,其餘人等全都露出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讓圍觀的當地百姓好一陣笑話。
這種情況未免讓林卓有些奇怪,金陵到南華的路程雖說不近,劉鐵等人當初都是凡夫俗子,沒來過倒是有情可原,可你李立庭和向雲早在兩三年前就已經會飛了,這要都沒來過,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向雲這人比較敏感,大概也猜出了林卓的疑惑,湊到跟前說道:「大哥,修真界等級森嚴,要不你是築基以上的修士,要不你在總堂有份差事,要不就是有什麼公事,否則這金陵城是不能隨便過來的,在這一點上,我等這些半吊子修士反倒不如凡人自在。這次要不是跟著大哥,我和立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這裡逛一逛,整個舞陽山,怕是只有每年給江南修真界送貢品的那幾個人才來過金陵城,不過現在好了,大哥成了築基修士,往後我們每年就不必繳納這些供奉了。」
「去年我衝霄門為什麼沒交?」林卓很是奇怪。
向雲有些為難的笑了笑道:「要具備一定規模的門派,才有資格繳納供奉,大哥去年不是還……」
明白了,原來想要給總堂朝貢還需要資格,還不是一般小門派所能擁有的榮耀,說白了半年多之前,他林卓就是拿著銀子靈石找上門去,人家都不稀罕收他的。聽完這番苦巴巴的話頭,林大掌門這才對修真界這種森嚴的等級制度有了一個比較透徹的瞭解,感情這些看似高高在上的神仙們,過的日子其實比老百姓還苦。
天鳴和尚是金陵城裡的名人,百姓們也大多知道他的差事,見他領進幾個左顧右盼的土包子來,便知道這又是些初次來到金陵城的修士。
不過修士畢竟是修士,即便在同類中地位較低,也不是一般百姓能夠公開嘲笑的,何況林卓地位並不算低,怎麼說也能算是個中層幹部,對於這一點,老百姓們的認識還是非常清晰的,因為江南總督衙門的車馬隊也來了。
見到總督衙門的車馬隊伍,以及站在自己面前一字排開,恭敬向他作揖的幾名綠袍小官,林卓這才想起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朝廷五品神師供奉,只是他不太明白,他來江南修真界總堂找組織,礙著總督衙門什麼事兒了?
「是這樣的林掌門。」天鳴和尚看出他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歷來新晉築基修士第一次來金陵城,頭一日都是要去總督衙門拜會總督大人的,這是我們和朝廷之間的協定,尤其是像林掌門這種有朝廷特地頒旨的神師供奉,若是不到總督衙門跑一趟,也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這話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至少林卓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何況去總督衙門終歸不是殺頭,而是去吃請的,朝廷的飯菜不吃白不吃。
約定了明日見面的時間地點地點,微笑辭別天鳴和尚,林卓等人便上了總督衙門的車馬,被人恭恭敬敬的請去了江南總督衙門。
江南總督衙門的佔地面積並不很大,也就和衝霄門新址差相彷彿,雖說對普通百姓來講已經不小,可對於江南地面上的土皇帝來說,真的不算太大,至少在各地總督巡撫的治所中,這裡絕對不算什麼顯眼的地方。
江南總督宇文彤據說是個文人,不過這個文人有著一身不錯的武功,據說還懂得幾手粗淺仙術,所以一直對修士都是禮敬有佳。江南地面一直在大炎朝修真界排不上號,還是這位總督來了之後,對修真門派大力扶持,短短十五年的工夫,江南修真界的後起之秀中,居然出現了三十幾名築基修士,這幾乎快趕上京城的速度了,由此可見這位總督大人對於修真門派支持的不遺餘力。
這三十幾名築基修士中,就有衝霄門掌門林卓,雖說這位爺的強勢崛起和總督大人沒有任何關係,總督府扶持計劃中也沒有衝霄門和他林卓的名號,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總督大人對他興趣頗大。
總督的府邸和衙門是連在一起的,到了總督府的會客廳,被管家告之總督大人正在處理政務,請各位貴客稍待,之後便帶進來一名十七八歲的俊秀少女,給林卓等人奉茶。
原以為只是隨便喝口茶,誰兩側閣中竟然有絲竹之聲傳來,等到那少女拎著茶壺應聲起舞,眾人這才知道是茶道,忙凝神靜氣的端坐起來,生怕丟醜露怯。
「茶道」是一種以茶為媒的生活禮儀,也被認為是修身養性的一種方式,它通過沏茶、賞茶、飲茶,增進友誼,美心修德、學習禮法,是很益的一種和美儀式。
這種美,林卓不懂,確切的講他帶來這幫人誰都說不上懂,儘管這幫人全都出身高門大戶,但一身的武夫習氣,讓他們對這種高雅東西天生缺乏興趣。唯一對此稍有研究的就是掌門二弟子程秉,這位縣令公子總算是出身書香門第,雖說沒玩過茶道,但好歹也聽朋友說起過,對其中的規矩略知一二,見林卓等人拘謹異常,忙小聲提點幾句,屋內的嚴肅氣氛這才有所緩和。
喝過了茶,又吃了幾塊點心,總督宇文彤大人才姍姍來遲,一進門便拱著手連聲告罪,請林卓等人萬物怪罪。面對這種絕對實權派的封疆大吏,人家又是十分的客氣,林卓等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忙道總督大人公務繁忙,可見的確是為國為民的好官,在這麼繁忙的時刻還能想著來看他們,實在讓人感慨莫名。
正主既然來了,當然就要開席擺宴,一時間山中走獸雲中燕,陸地牛羊海底鮮,猴頭燕窩鯊魚翅,熊掌干貝鹿尾尖紛紛端到桌上。這種豪奢程度,讓對豆包情有獨鍾的林卓大為震驚,衝霄門的松雲齋雖說伙食不錯,但肯定吃不出這麼多花樣兒,好在被宴請的都是修士,雖說對凡間食物還有一定依賴,卻終究不會太當回事。
本以為總督大人會和自己聊點兒什麼重要的事情,畢竟天鳴一路上沒少和林卓說總督對他的欣賞之意,誰知道人家似乎根本沒這意思,除了風花雪月之外一句正經話沒有,倒是總用一種相女婿的眼神看向林卓。
在這種情況下,林卓根本不敢久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便匆匆向宇文彤告辭,帶著手下人等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