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閱過門派眾人的新氣象,林卓帶領隊伍出發,剛走出宅院沒幾步,就看向鐵鷂領著一隊人馬迎頭趕了上來,約莫有幾十號人,個個衣著光鮮神采飛揚。開始林卓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比如三江會不知死活前來挑場子之類,誰知向鐵鷂跑到近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衝霄門下飛鷹堡順風堂,屬下向鐵鷂參見掌門,聞掌門赴鵲橋之會,屬下等願為扈從,還望掌門首肯!」
「呦呵,你倒是好靈通的消息!」林卓知道這應該是飛鷹堡堡主范天長的意思,同時也是向鐵鷂自己在向衝霄門表達忠誠,要知道飛鷹堡雖說名義上掛靠在衝霄門下,但還有很多實質事務沒有完成,至少堡內各種重大權利,比如人事權、財產權等等,依然在范天長手中。
林卓雖然不在乎這些東西,可向鐵鷂卻非常希望飛鷹堡能夠盡快加入衝霄門,這向大堂主自打斬了白木道人之後,就對林卓死心塌地了,這些日子根本就沒回飛鷹堡總堂,整日介的帶著堂口內的屬下,在舞陽縣周圍三十里方圓晃悠,儼然一副衝霄門外圍組織的做派。
這回不知道又從哪裡得到消息,聽說林卓要去和舞陽山上的修真大派掌門見面吃飯,向鐵鷂自然不肯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頭天晚上將手下精壯之士召集回來,一大早便整裝披掛,帶著手下眾人等候在衝霄門外不遠處的酒館。
人家一番好意,林大掌門自然不好拒絕,何況他眼下又急需造勢,讓烈火堂知道,他衝霄門眼下勢力遍佈左近,絲毫不容小覷。
「很好,跟上隊伍吧!」林卓眼含嘉許的點點頭,兩腿一夾馬腹,當先衝了出去,身後幾十騎魚貫跟上。
走到城門口時,第二支隊伍出現了,林卓仔細觀瞧,頓覺眼前一黑,但見這支隊伍橫刀立馬站在道路正中,販夫走卒退避三舍,大姑娘小媳婦兒更是如避蛇蠍一般,卻是劉鐵手下的那群紈褲子弟。公子哥兒們提籠架鳥,飛鷹走狗,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對劉鐵道:「弟兄們給老大見禮,人都預備齊了,就等林掌門和老大帶隊。」
林卓有些納悶兒,問劉鐵道:「我說徒兒啊,你這是什麼路子啊?」
劉鐵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如實稟報道:「師父,徒弟開始不知道老向要過來,這不是怕咱衝霄門人丁單薄嘛,您也知道,現如今有些人除了認實力之外,還看你人夠不夠多。咱衝霄門實力肯定是有,但人數一直上不去,徒弟也是怕到了那邊被人看不起,這才沒經師父同意,叫了從前的手下來湊數。您別看這些玩意兒沒個正形,身上還都有幾分功夫,家裡也都是舞陽縣乃至整個南華府數得上號的,帶出去絕對不丟面子。」
這一點林卓還真沒想到,他一直覺得自己手裡有實力便可,其他細枝末節考慮的並不太全面,倒是劉鐵自幼便跟父親出席各種應酬,這類東西學了不少,見師父沒什麼動作,便自作主張叫了幫人站場子。
「好好好,難為你想得周到。」林卓誇了幾句,將一票紈褲子弟帶上,百多號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門,直奔會晤地點鵲橋而去。
南華府的鵲橋和傳說不同,而是一座真正的橋,確切的說是一座擁有兩百多年歷史的石拱橋,一座給附近文人墨客偷情狎妓帶來便利的惠民橋,這次雙方會晤的地點也不是在橋上,而是放在了附近應橋而生的一座酒樓:鵲橋樓。
鵲橋樓的掌櫃姓楊名二嘎,乃是烈火堂掌門楊旭的遠房堂侄子,楊掌櫃知道自己堂叔在南華府吃得開,特意從千里之外的家鄉找上門來,想討個差事來做。烈火堂是正經的修真門派,哪有什麼差事來給他做,正巧當時楊旭帶著自己的二姨太出外遊玩,路過鵲橋之時發現那座酒樓不錯,便著人盤下了鵲橋樓,交給了楊二嘎打理。
今天是楊二嘎做掌櫃以來最大的大日子,要知道他曾經在烈火堂見識過修士們的神奇,也曾經在南華府瞭解過修士們的威風,對於這些修仙成道的大人物可是非常羨慕的。前天下午,烈火堂掌門大弟子向雲便帶領著幾個師弟下山,在鵲橋樓落住了腳,給楊二嘎指派起了差事,並且言明楊旭兩日後要親自帶領山中各位掌門過來,和舞陽縣內一位大派掌門會晤,由鵲橋樓負責接待任務。
楊二嘎幾乎歡喜的暈了過去,幸福來得太突然了!要知道他自從當日在烈火堂領了差事後,這幾年見過楊旭的次數一隻手就數的過來,逢年過節送去禮金,裡面也最多派個管事出來褒獎幾句。他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平日就是門中普通弟子下山辦事,也會盡心盡力的招待,現在聽說楊旭要帶一大票掌門過來,還要跟舞陽縣內的大派掌門會晤,這可是南華府內修真界的盛事啊。
這樁差事若是辦好了,將會是鵲橋樓流芳百世的基礎,自己的地位說不定也能更上一層樓。
因此,楊掌櫃自從接到任務,便發動所有夥計瘋狂的打掃衛生,又特意到舞陽縣內買了一整套的酒樓裝潢,將本就十分氣派的鵲橋樓裝點得更加富麗堂皇,只等著眾位大人物的來臨。
因為自己是發出邀請的主方,鵲橋樓又是自家地盤,本著禮貌和視察產業的意思,楊旭帶領著七八位中小門派的掌門人,先一步來到了會場。
楊大掌門早年間在京城混過,還曾經受到過王爺的接見,雖說他那時候只是個年輕弟子,可也算是見過些世面。見這鵲橋樓的裝潢雖說有些尚有差距,但在南華府內也算獨樹一幟,可見楊二嘎是用了心的,很是欣慰的點點頭,著實誇獎了他一番,各位掌門也跟著附和了幾句。
楊二嘎為了裝潢的事情整整兩天兩夜夜沒睡,現在見自己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三十幾歲的人了,被楊旭和幾位掌門這麼一誇,幾乎高興地落下淚來。親自伺候著各位掌門到樓上雅間落座,奉上糕餅點心和上等龍井,又說了幾句感謝上級蒞臨指導的話,很是知趣的帶上房內退了出去。
剛一走到樓下,正好遇見向雲帶領幾名弟子走了過來,楊二嘎知道這年輕人是烈火堂的大人物,不是自己這個和掌門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可以怠慢的,趕忙上前見禮道:「向少爺辛苦了。」
向雲知書達理,雖然沒把楊二嘎當回事,卻也回了個禮,和他閒扯了幾句。
聊著聊著,楊二嘎突然說道:「對了,向少爺,小的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何事?」
「是這麼回事。」楊二嘎向前半步,語氣更加恭敬道:「咱烈火堂可是南華府數一數二的大門派,這次老堂主親自帶著這麼多家掌門人,說是來會這舞陽縣內的大派掌門,可小的在這舞陽縣附近混了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這裡有什麼叫的上號的大門派啊,不知是不是小的孤陋寡聞了?」
「呵呵,你說這個啊。」向雲很是理解的笑了笑道:「若是半月之前,人家跟我說這舞陽縣內有什麼大派,我多半也是你這副心思,不過現在卻是真的信了。那門派叫衝霄門,本來是舞陽山上和人爭鬥戰敗,連祖宗基業都被人奪去了,這才舉派搬遷下來的,誰知道來到舞陽縣之後,不過數月工夫,該派人等修為進境神速。尤其是那年輕掌門,今天來的各位之中,除了我師父外,其他人等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衝霄門。」楊二嘎拍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是了,這門派小的還真聽說過,最近這些日子在舞陽縣名頭甚大,連南華有名的飛鷹堡都成了人家的下屬門派,還真算得上是個大派。」
「正是。」向雲想起當日那場拜師熱潮,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道:「當日趕他們下山的叫做魏三思,這廝現在正和我烈火堂,以及山中其他勢力開戰,所以才有了這次聚會。」
兩人正說間,忽然聽到外面一陣人嘶馬叫,似乎有大隊騎兵衝鋒過來一樣,楊二嘎微微一驚,對向雲道:「向少爺先在這裡候著,待小人出去看看。」
說罷帶著幾名有頭有臉的小二,向著門口方向走去,到了門口向前方一看,但見百十號騎士蜂擁而來,帶起陣陣塵煙,把個鵲橋樓前弄得好似戰場一般。
「我的天吶,今日這是怎麼了?這群公子哥兒是要打劫哪家青樓妓館啊?」楊二嘎看著為首的那群人,心裡就是一驚,顧不得多想,換上副親切的笑容,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