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喝酒惹得禍
丁寧沒馬上打車回去,他覺得鬱悶,非常鬱悶。
這幾天張大海連著給他倒的這些東西,他那裡不見什麼輕鬆,自己這些日子積纘起來的得意輕鬆之感全趕跑了,倒日漸沉重。丁寧鬱悶、憤懣得不行。說到底,丁寧與張大海是一個階級立場的,他眼下這種遭遇彷彿預兆著自己遙遠的未來,因此,丁寧其實也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悲涼。
丁寧想:這人一生折騰是為了個啥,這麼好的家庭,怎麼就不珍惜呢?
難道,為了所謂的激情?
那麼,人,到底算個什麼動物?!
丁寧想著想著,這兩條腿就不聽使喚地飄啊飄地走,等到聽到一聲嬌媚殷切的招呼聲之後,丁寧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又來到奇夾街,而且,還熟門熟店!
這裡面就實在隱隱透著強大無比命運大大的威力了。
如果丁寧走著走著,下意識來到大德老和尚廟中。
大德老和尚一見丁寧這個樣子必然大喜。
因為敏感地老和尚一定會感覺到,丁寧同志初步感覺到人生的無常了,一直等著丁寧「投懷送抱」的老和尚一定會這個時候對他輕輕一點,然後把他給「化」了,至此引入佛門,了事。
可是,丁寧偏偏沒有拐到那去,而是來到這男人的天堂。
糯甜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丁寧聽了骨頭不禁一軟,身子一拐,順著聲音毫不猶豫地進了店。
阿雅正坐在店中,姐妹們上樓忙去了。
阿雅的生意今晚實在不行,老客半天沒見一個,這時見到進來一人。雖然心裡裝著事,難受著了,也趕緊笑臉站起身來。
人一晃,那一張純淨的臉在紅色燈光下再現,是丁寧。
阿雅吃了一驚,隨後對方噴面而來的酒氣,阿雅馬上知道,這位喝多了。
丁寧待看清楚阿雅那張淡雅精緻的臉龐後也吃了一驚。心想自己怎麼就走到這來?這春州太小了,隨便走走也能走到這來,這好像不是自己應該呆的地方,但是,身子卻又好像想賴在這裡不願走。因此,丁寧心裡覺得彆扭,同時又有些惶恐,正要開口說話。手忽然被阿雅牽住。丁寧一驚,脊背上汗毛猛地豎起來,有些清醒過來。他想擺脫,但是阿雅地手滑嫩無比,這感覺傳過來。乖乖,丁寧又有些醉倒過去了。
就這樣,丁寧任由阿雅牽著上了樓梯,進了一小閣樓。
丁寧坐在床上。阿雅也坐在床上。隔壁照例正嘿喲不停,丁寧聽得發慌,就在這時,阿雅開始脫衣服,丁寧頭皮一炸,趕緊手用力地一揮,說道:「別!別!」
讓丁寧驚訝的是,阿雅微微一笑說道:「你放心。我沒病的,前些天才檢查。」
丁寧臉一紅,大腦終清醒了一些,忙說道:「不是,今天我喝多了一些,不知道怎的,就走到你這裡了,最近。還好吧。」
阿雅停瞭解衣扣的手。低著頭,想了一會。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忽然抬起頭,說道:「這樣,我現在就下班,到我家去!」
「什麼?」依然醉酒的丁寧不解,但是朦朧中感覺似乎是什麼好事。
「沒什麼。」說完,阿雅又拉著丁寧的手下了樓。
丁寧頭又大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聽從這個叫阿雅地。大概是喝醉了吧,大概是自己大腦指揮不了四肢吧。
丁寧見阿雅跟店主說了一句,然後抬腿就出了店。丁寧趕緊跟著出來。
夜很黑,路燈昏暗,長長的路就他們默不作聲地走著,而且,居然依然牽著手。這種感覺很奇特,有些像、像是剛剛墜入情網的一對男女。
剛剛墜入情網的男女,這個時分,領對方到自己家中,然後上床還為時尚早,但是,就此分開各自回家心中又老大不願,於是深夜還粘著不肯分離狂逛街,因此,經常聽到這樣的情侶深夜被搶劫的消息。
丁寧被酒精壓下的些許理智冒了上來,他開始琢磨:自己怎麼跑到這的?難道,是自己心裡,其實也是渴望再見這位可憐地女子一面嗎?
若是平時,丁寧定能從那牽著他的那手覺察出阿雅的緊張。
是的,阿雅緊張,緊張中還有些興奮。
她突然很想、很想要丁寧。
這個「要」,是很直接很瘋狂的那種,女人要男人地那種。
要是過去,阿雅一定會為了這種念頭而羞愧地蹲下身子,可是,現在,她早已過了羞怯的年紀。
她在第一次見到丁寧就有了這種想法,這種想法是她作為女人的天性所帶來的。
**對於阿雅來說,只剩下了做了,是工作,而且是相當乏味機械充滿重複地工作。阿雅可以說是麻木的,但是她知道她的內心,依然有那種渴望。這種渴望有時候會突然冒出來,就像有時候阿雅正在家中洗菜,洗著洗著她會突然停下來,這個時候,**像針尖一樣狠狠地扎她一下,然後這種四處瀰漫開來,全身酥癢難受。
大多時候阿雅壓抑住這種**,沉重的家務活,丈夫與母親的病,孩子的學業,每天深夜開腿迎客,她實在沒太多時間顧忌自己心頭這些想法。這樣的日子,難過也容易過。更主要的是,她愛自己地丈夫,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愛。她知道,如果她心裡的苦有一分,她的丈夫,就有十分。
因此,年輕阿雅的身體內雖然依舊有蓬勃的**,但是,她從未想過丈夫之外再找一個人。她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些。但是,她第一次看到丁寧的時候她卻來了這種衝動。這種讓她感覺到羞恥的**。
一開始,阿雅竟然有些期待,大德老和尚在她眼前實際上是忽略不計的,因為他很背景化,當然,也是因為老和尚身上慈祥安寧地氣息讓人放鬆地緣故。
但後來演變成聊天,不過,這樣也好。阿雅多年來心頭積累的那些苦一下都倒出來了,心裡覺得輕鬆不少。
阿雅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面對陌生人說上這些,想到這地時候,丁寧的臉龐就會清晰地晃著眼前。
而阿雅,居然為此羞赧了。
啊,這是多麼美好的感覺啊,很久都沒有過的感覺啊。雖然其中分明夾雜著非常強大的罪惡感。
阿雅作為女人,活在這種境地,她仍然相信男女之間是有緣分地。她,和這個陌生的叫丁寧的男人,也許上輩子就認識的。
第一次見面。就有臉紅心跳的感覺。
後來,阿雅想明白了,其實是因為她在丁寧身上看到丈夫的影子,準確地說。是過去那個健康、樂觀、有學問的丈夫的影子。那種讓人心醉地氣息,那種迷人的談吐,現在的丈夫,只有眼神裡面的愛意還一如過去,其它的,都不存在了。
一陣夜風忽然吹來,迅速吹散了阿雅這個女人地思緒。
丁寧看了看,身旁的阿雅顯得單薄。更加給人楚楚可憐的味道。丁寧很想脫了自己的衣裳給她披上,但也只是想想,因為他就這件衣裳,如果脫了,也就光了。黑暗中,丁寧咧了咧嘴,他分明感覺到,大腦中飄動那些東西和軀體有一種分離感。
「到你家?」丁寧於是小小心心地問道。他要進一步確認。而且。他要弄清楚阿雅想幹什麼。
「我知道,是你給我付地罰款。」阿雅咬著嘴唇說道。
公安突然闖進來。那個時刻,阿雅就覺得天塌下來了!他們家的天也塌下來!
果然,一進局子裡,公安同志久催促著各位姐們找人拿錢來贖。記得那個時候,阿雅弱弱地問了一聲:多少?
八千!
阿雅就覺得天旋地轉!
阿雅心頭有一種絕望感,她於是想放棄了,想就這樣吧,不交,就在牢裡呆一輩子吧。
可是,過了沒多久,她給放出來了,一打聽,是別人交的,再一打聽,是丁寧。阿雅的眼淚刷地一下流下來,回憶著那位恩客眼中溫暖親切的目光,阿雅的心不知怎的被什麼刺了一般。
日子依舊過著,阿雅心頭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找到丁寧,然後再想辦法報答他。
聽到阿雅說知道是自己替她交的罰款,丁寧摸了摸頭,想說做好事不留名是他們這一代地好傳統,但說不出,因為這個關口,面對阿雅這樣的可憐女,實在不適合開玩笑。
「八千對我們家來說,是個天大的數字,所以,你幫了我們家的大忙。」阿雅頓了頓,又認真地說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沒,沒什麼。」丁寧連忙說道,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什麼。果然,阿雅接下來幽幽地說道:「我沒有什麼,只有一個身子。」
「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需要掛在心上,這個,實在沒什麼的。」丁寧有些口不擇言,甚至一抖肩,裝闊佬道:「呵呵,八千對我來說實在不一提的。」
「不,我雖然是妓女,」說到這,阿雅的聲音很小,停頓了一下,但馬上語氣堅定地說道:「但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既然,既然你不習慣在那裡,那就去、去我家吧!」
暈了,丁寧就覺得天旋地轉,心裡那個懊惱啊,心道自己是吃了什麼**藥,怎麼就跑到這了。
跑,轉身就跑,難道她還能追上來把自己強暴了不成。
正在丁寧打定跑路主意時,阿雅忽然哽咽了,說道:「我丈夫,他一直希望,希望我能夠有個朋友。」
「啊?」丁寧張大了嘴。
「前天他自殺了。」阿雅忽然又說出讓丁寧無比震驚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