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後事(六)
慧嫻看著那篇沒有文字只有標點的「文章」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躲著我,而且有些怕見我,也許你這樣做是為了不讓我受到傷害,也許你這樣做壓根就沒有喜歡過我,也許你這樣做還有其他的理由。管他呢,就讓那些當做一場浮雲。」
董柏言默默抽著煙,慧嫻強笑一下繼續說道,「昨天聽完你們講的我想到了很多,放下確實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很難,但是我想也試著放下一次,也許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昨天晚上我看著你皺著眉頭入睡,心裡不斷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屬於我,他還有自己的家庭還有自己的事業,我為什麼要成為你生活當中不和諧的音符?盡然你喜歡他,為什麼還讓他為你憂愁?其實愛對方的表達方式,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也許遠遠站在一旁看著他,默默注視著他,這不也是一種愛的表達方式嗎?」
慧嫻拿起董柏言的煙盒,有些笨拙的拿出一根煙,然後用打火機點著,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嘴裡的青煙。
「你,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這個。」董柏言的話語裡有些顫抖。
「呵呵,又是一個人在宿舍裡,無聊的時候抽上一根排解寂寞。」慧嫻淡淡笑了笑,香煙在她的手裡微微抖著。
董柏言沒有說話,狠狠抽了一口煙,將它摁滅在煙灰缸裡,青色的煙霧在歎息中一點一點的從嘴裡流出來。
「我已經決定了,就從今天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你是我哥,我是你的妹妹好不好?」慧嫻的眼睛裡閃爍著點點晶瑩,笑著對董柏言說道,聲音顫抖得很厲害。
董柏言看著慧嫻心中既欣慰又感覺到一份沉沉的失落。是啊!放下的終究應該放下,背著它只會成為彼此之間沉重的負擔。展顏一笑,「小妹,自打我叫你小妹的頭一天起,在自己的心目中就已經把你看做是自己的親妹妹,不論你做什麼,哥哥會永遠支持著你;不論你有什麼困難,哥哥總會第一時間趕到你的身邊;不論你身處何方,哥哥永遠會默默注視著你關心著你。」
慧嫻笑了,但是點點晶瑩終於匯聚成一顆顆晶瑩,在晨光中燦然墜落。愛情總是那沒有正點的航班,往往在它出現的時候,許多人都往往沒有來得及做好擁抱的準備。所以人世間才會有那麼多悲愁離緒,才會有那麼多流浪的情歌,才會有那麼多無語淚眼凝噎。
董柏言伸出手為她拂去臉上傷感的淚水,「小妹,你終於長大了。」
慧嫻帶淚含笑,是啊!在那一場場淚水中,在痛徹心扉的悲傷中反覆煎熬錘煉中,這也許就是成長付出的代價。
「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好羞人?」慧嫻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換了一個輕鬆的語調,眼睛裡閃著調皮。
「我,我怎麼了?」董柏言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昨天晚上我做出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剛剛下落的心又回到嗓子的位置,眼睛怔怔的看著慧嫻。
「咯咯…」慧嫻不可抑制的笑起來,董柏言到這一種鬱悶的眼光看著對方,尷尬和擔心的神情佈滿了整個臉上。
「那個慧嫻,個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吧!」董柏言心裡暗暗罵著馬雲忠,用一種很無辜的眼神看著對方。
「好不容易把你扶回家,你,你竟然…」慧嫻羞紅了臉,停住不說話用一雙美目,戲謔的看著對方。
「我,我到底怎麼了?」董柏言結結巴巴的問道。
「算了我還是不要說了。」慧嫻滿含著笑意看著董柏言。
「是不是哥醜態百出?」小心的問了一句。
「呵呵,沒想到哥哥的舞跳得還真不錯。」慧嫻的臉又紅了。
我的舞跳得不錯?這叫什麼話,董柏言真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這方面的才能,但是舞跳得不錯,和她臉紅有什麼關係。一頭霧水的他呆著充滿疑問的眼神看著慧嫻。
「你呀昨天晚上一回到家裡就喊熱,我想給你倒杯水,沒想到一轉身的功夫,你,你竟然跳起了脫衣舞。」慧嫻銀鈴般的聲音再次刺激著董柏言的心臟。
「我,我跳脫衣舞?」說這句話的時候,舌頭突然發僵變大好懸沒咬到。我怎麼還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這麼樣的潛質,不用問了,肯定是那該死的作者,硬生生的給我按到頭上滴!我好狠啊!董柏言的心中無聲的吶喊,心中的他早已經淚流滿面。
「嗯,我拉都拉不住,不過說真的還真有那麼點味道。」慧嫻瞟了董柏言一眼,臉上的紅雲朵朵綻放,就像春日裡那迎風的映山紅。
「那我就一直跳下去,直到…。」董柏言吞吞吐吐的問道。
慧嫻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小聲的嗯了一聲。
額滴神啊!我發酒瘋可真的是別具一格,竟然會這樣,沒臉見人了。董柏言低下頭摀住臉,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
過了一會兒,這個可憐的人抬起頭,看著慧嫻低聲說道,「小妹,你要原諒哥,我可,可以保,保證這件事情絕對是無意的,你千萬不往心裡去啊!」
慧嫻抖著雙肩抬起頭,死命的咬住嘴唇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一陣實在壓抑不住的笑聲,在整個房間裡蕩漾。董柏言看著前仰後合的慧嫻,無奈的低下頭又摀住了自己的臉。丟人啊!撕心裂肺的聲音在他腦海裡久久迴盪。
董柏言給曉冉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要到省城辦一件事情,今天就不回來,在曉冉細心地叮囑之後,董柏言合上電話。
出門的時候有些犯愁,如果被人看見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儘管自己有言在先這是自己的妹妹,但是人們的豐富的聯想力,可還是會盡情發揮多餘腦細胞的功能,也許會編造出一個又一個香艷的故事。自己倒還好說,可是慧嫻還沒有結婚,這主角成了她,以後怎麼嫁人啊!
皺著眉頭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那些不切合實際的辦法,例如現在就在家裡開一個後門,或者就像仙俠小說裡那樣,整一個空間傳遞。算了,遮遮掩掩這樣的效果可能會更糟糕,索性光棍一些大搖大擺的出去,這樣也許在滿足別人獵奇的心理同時,有可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想到這裡咬咬牙,招呼著慧嫻兩個人一同走了出去…。
董柏言來到省城,兩個人吃了頓中午飯接著陪慧嫻逛了逛街,然後將大包小包的東西幫她拎回到宿舍裡,兩個人坐了一會兒董柏言走了。
慧嫻看著空空的宿舍,掀開床墊拿出一盒已經抽了一半的香煙,從裡面拿出一根點燃,閉上眼睛吸了一口,在淡青色的煙霧中,眼角滾落兩行清淚,她的嘴裡抽的是寂寞和神傷。
董柏言拿出手機撥通建設的電話號碼,等了一會兒對方接起電話。
「美女你好!」
「哈哈,你怎會想起給我打電話?」建設拿著電話手有點發抖,但是盡量保持聲音的平穩。
「到省城辦點事,這不辦完了,想邀請美女共進晚餐,不知道肯賞臉不?」董柏言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握著方向盤。
「哦,這樣啊!真有些不巧,今天晚上我約了人。」建設不知道為什麼回絕了董柏言的邀請。可能是因為女孩子的矜持,還是因為面對自己有些失控的情感感到害怕,還是因為想故意拿董柏言一下,亦或者…總之各種念頭糾纏在一起,說出了剛才的話語。
「哦,這樣啊!還真有些不湊巧,不行那就下一次吧!」董柏言失望的放下電話,
建設那頭氣急敗壞的沖話筒裡的忙音狠狠罵了一聲「豬頭」,你為什麼不堅持一下,只要你再堅持一下,本美女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推掉那個完全不存在的約會,欣然赴約和你共進晚餐。「豬頭,豬頭,超級大豬頭。」建設由不解氣的使勁沖的電話喊了幾聲,然後憤憤的把電話扔到床頭櫃上,一屁股坐在床上生著悶氣。
「誒喲,這是誰惹我們家寶貝生氣了。」蘇懷瑾推開門走進來,看見女兒氣鼓鼓的樣子,笑著問了一句。
建設沒好氣地看了父親一樣,「沒事!」,然後賭氣的將身體扭到一邊,將後背留給了老蘇同志,似乎董柏言沒有邀請成自己全是自己父親的過錯。
蘇懷瑾看見女兒的樣子一愣,這丫頭這幾天神經兮兮,難道談戀愛了?但又無法證實自己的推測,只能小心求證。
「丫頭,是不是哪個臭小子惹你生氣了,告訴老爸,我給你出氣去!」說著作勢挽胳膊,大有不破樓蘭誓不還的意思。
「我說老蘇同志,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老做這種幼稚的舉動。你不是就想知道是不是男的給我打電話?是不是男的惹我生氣?你放心吧!您的寶貝女兒不是沒人要。要不這樣,改天上街我給你領回來一個,好不好?」建設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個臭丫頭,怎麼跟你爸爸說話。想當年我可是…」老蘇同志大發感慨。
「我知道,你把我從一個巴掌大拉扯到這麼大,行了吧!求你了老蘇同志您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建設站起身來,推著老爸的後背,將他轟出自己的房間,然後將門關住。
蘇懷瑾看著緊閉的房門,無奈的搖搖頭,背抄著手向自己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