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雨夜
入夜一輛警車停靠在市神經病醫院的門前,下來幾個行色匆匆的刑警,過了一會兒他們帶著一個女子出來,很快開車發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
董柏言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對方操著很濃重的廣東腔的普通話,「請問你是董柏言先生嗎?」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香港私家偵探社的,我們接受柳曼尼女士的委託,你們委託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東西現在就在我手裡,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是不是見個面,我好把東西給你。」
「好的你現在在哪裡?」
對方告訴他的地址,董柏言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在你住的地方不遠的有一家上島咖啡,明天上午九點鐘我們在那裡見面。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好的,到時候我們見面詳談,再見。」
「再見。」董柏言合上手機,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讓我一時不痛快,我讓你一世不痛快。
林逸塵看著胡乃靜心中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荒唐,荒唐,自己怎麼和這個女人發生了關係,固然有一部分這個女人的魅力實在出眾,但根本還是自己把持不住,這實在讓久讀聖賢書的自己汗顏不已。唯一聊以**的是,現在的自己可是與康縣長關係非常密切,成為在一個戰壕裡奮鬥過的**,這個想法令自己啼笑皆非。
「逸塵你想什麼呢?」胡乃靜眨動著美眸善睞的眼睛看著他。
「沒,沒什麼!」林逸塵牽強笑了一下。
「呵呵,你不要騙我,我知道你心裡有事,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在一起不合適?」胡乃靜淡淡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淺淺喝了一口。
「呵呵。」林逸塵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好用乾笑來掩飾一下。
「逸塵你不用瞞我,自從跟我在一起你學會了抽煙,我記得你以前根本不抽煙,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寡廉鮮恥人盡可夫不要臉的女人。」胡乃靜慘然笑了一下,「我還記得你剛來縣政府的時候陽光燦爛的笑臉,彬彬有禮的態度,卓爾不群的氣質,滿腹經混的才學,那時候你在我心目中簡直就像一輪放射著光芒的紅日,令我不敢正視。我只有悄悄地看著你,哪怕每天能夠看一眼,足以讓我欣喜一天。你還記得第一次和我說話的情景嗎?」
林逸塵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搖了搖頭。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但我還記得。你跟我說的話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請你幫我將這封信寄一下,謝謝』。」胡乃靜的臉上閃爍著幸福的光輝,「你說的這句話讓我每個字每個字回味了一個禮拜,每天晚上我都回想著你的樣子入眠。呵呵,我是不是很傻?」胡乃靜用雙手摀住自己發紅髮燙的臉龐,癡迷的看著林逸塵。
林逸塵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一直在…?林逸塵看著那張精緻的臉久久沒有說話。
筱虹感覺自己就好像在夢中一樣,神情恍惚靠在車裡看著遠去的留給她無限噩夢的地方,眼中的淚水洶湧而出,有時候無言的哭泣更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酸。
「董書記,人已經接出來了。」關長青在電話裡說道。
「嗯,先找一個妥善的地點安置,以後的事情再說。」董柏言將手的電話放了來,使勁的揉了揉自己有些發木的臉龐,站起身來拿上包走了出去。樓內辦公室的燈又熄滅了一盞。
林逸塵低下了頭久久沒有說話,他能說什麼?此刻的自己都不知道。
「逸塵這一段日子我過得很快樂,真的很快樂,你讓我久已縈懷的少女夢成為了現實,但是我知道這個夢醒得快失去的也快,現在是我們分手的時候了,謝謝你。逸塵再見。」胡乃靜站起身來向外面走去。
林逸塵的嘴張了張,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沉默代替言語。胡乃靜的手握在門把手上停留了一會。
門打開,胡乃靜甩了甩飄逸的長髮,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去,留下林逸塵坐在茶社的包間裡獨自發呆。聽著遠去的足音,他拿起桌上的香煙,放到嘴上慢慢點著,一股辛辣的味道充斥著口腔,苦澀隨著呼吸滲透到自己身體的每個地方,瘋長的傷感漫過裊娜的青煙在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滋生蔓延著。
胡乃靜腳步踉蹌的來到車裡,打開車門趴在方向盤上,淚水肆意沖刷著臉上的化妝品,留下道道淺淺的印記,窗外開始飄起了迷濛的細雨剜若飄逸的白沙,又如牽似掛就像一滴滴離人難捨的淚水,淅淅瀝瀝,斷斷續續,帶著一絲絲眷念灑落在塵埃。
關長青從筱虹的嘴裡得到了整個的事情真相,他看了看還在抽泣的筱虹,拍了拍她的肩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他應經猜出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但是仍然感到一陣陣的寒冷向他襲來深入骨髓。
「該結束了,是該結束了。」他嘴裡輕輕地呢喃。
董柏言從關常青的電話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震驚除了震驚還是震驚,沒想到一個堂堂的縣長竟然成了一個毫無理智的兇手,這種身份的轉換無論如何讓他心理接受不了,但是理智卻在提醒他這件事情是真的。
無奈的放下電話,心裡沒有半分的欣喜,只有淡淡的哀傷和濃濃的惋惜。他真的後悔自己,為什麼當初決定關長青去神經病院將筱虹從裡面接出來,如果不接出來,也許這件事情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知道等待康勝傑的命運已經無法挽回而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正義和公理的審判。
董柏言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撥通了周衛國的電話「老闆我點事情要向您當面匯報,不知道您有時間嗎?」
「事情緊急嗎?」
「嗯!」
「半個小時以後我在家。」
「那好。」經過簡短的對話董柏言放下了電話,心中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和曉冉抱了抱,走出了家門。劉志軍早已經等在外面,董柏言上了車輕輕說了一句,「去周書記家。」,然後懶懶地靠在後座,一句話也不想說。
天開始下起了雨,雨絲從黑壓壓的天上,從密佈的雲層裡,從急進的南風中,落下千萬條銀絲,在半空中輕輕蕩漾,開始是緩慢的,柔和的,不大一會兒,節奏隨之加快,勢力越來越猛,閃電,像彎彎曲曲的赤練在空中竄動。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飄潑大雨從天上倒下來,變換為斜射的雨箭敲打著車窗。透過車窗向外看去,雨簾中夜色裡借助著閃電的光芒,依稀可辨近處的房屋和樹木似乎不堪暴雨的虐待,瑟瑟抖索發出聽不見的呻吟,週遭的景物粘膩模糊毫無生氣。再遠處的山勢與濃黑的天宇溶在一起,不知是天垮到了山下,還是山壓滿了天空。暴戾的風雨追趕著他們,似乎要將這微不足道正在艱難行進的小車吞噬掉…。
「柏言來了。」魏姨親切的招呼著,隨手遞過一條乾毛巾,董柏言接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呵呵,謝謝魏姨周書記呢?」
魏姨向書房的方向努了努嘴,董柏言笑了笑向書房走去。
「柏言來了,坐!」周衛國指了指沙發,董柏言神情恭敬地走過去坐下。
「怎麼這麼大的雨你就跑來了,看來這件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說說吧!」周衛國扔給了他一支煙。
「周書記這件事情確實非同小可。」董柏言喘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接過煙點著抽了一口緩緩的說道,他借這個機會整理一下思路,考慮該怎樣說,才能不給對方留下傾軋同僚對手的嫌疑。
「呵呵,說說吧!」周衛國微笑著看著他。
「您還記得賀興泰這個人吧!」董柏言試探地問道。
「唔!」周衛國想了想說道,「是不是你們縣的那個銅礦老闆?這個人有點意思。」
「對就是他,縣公安局一直在調查他的下落,今天剛剛有了新線索,但是裡面還有更讓人吃驚的事情,賀興泰已經死了!」
「哦他怎麼死的。」周衛國敏銳的感覺到賀興泰的死應該沒有那麼簡單,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董柏言停頓了一下緩緩的說道,「賀興泰有可能是康勝傑親手殺死的。」
「什麼?」周衛國的眉毛挑了挑,整個人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確定?」,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將屋裡映的如同白晝,緊跟著雷聲轟鳴而過,似乎房子都跟著顫抖,宙斯似乎在用他的「諸神之怒」盡情宣洩著自己的粗暴和乖張。
「賀興泰的女秘書,也就是康勝傑的情婦田筱虹案發時候在場。」,董柏言鄭重的點點頭。
「現在田筱虹的人呢?」周衛國問道。
「我們已經做了妥善安排,現在有人守著她。」
「唔。」周衛國坐回到椅子上揉了揉腦袋,這個消息實在太令人震驚了,這件事情如果傳揚出去,肯定會引起巨大的反響,現在省委孫書記要來天南,這個當口不是添亂嗎?
「柏言你覺得這件事情怎麼處理起來比較好?」周衛國問道。
「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確實思想上有所準備不足。」他沉吟了一下,「您看是不是先把康勝傑監控起來,等那件事情過了再說?」
周衛國考慮了一下,「這樣也好,我現在就給張建國打電話。」,拿起桌子上的電話開始撥動著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