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子承眨巴著大眼睛,對身邊佟春明鄙視的眼神視而不見,只是等著椅子上臉色陰晴不定秦老爺子回復一句什麼,這可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死皮賴臉追求的。
秦小姐光潔的額頭上早已掛滿了冷汗,臉色鐵青似過低,這壞人平時雖然口無遮攔,但一天中也會有那麼一個小小的時段會正經點的,就像他在酒樓中煽動那些食客一般,不過他說會努力,會給我幸福,其實他根本就不懂人家的心,人家現在就很幸福了。
齊官巖呆呆的望著他,對這位不失禮數且還要追求自己表妹的仁兄真是佩服的沒話說。他身邊的德叔額頭青筋暴露,正在考慮要不要關門放狗。
要是沉著老練,還得說人家秦老爺子,雖然對劉子承打招呼的方式很是鬱悶,但看到一邊滿面紅潮,似羞似喜的女兒,老子還是很欣慰的。若自己這一門是大家大戶,兒女成群,老子也肯定會考慮為了家族的利益也搞個什麼聯姻之類的,但他膝下只有夢玥這一個女兒,說是掌上明珠一點不為過。
更何況自己這個女兒在打理生意上,耕田更重上面的知識,絲毫不弱於男子,只是性格過於溫情,不喜張揚而已。同時,他這女兒更是眼高於頂,孤傲漠然,對那些上門求親的公子哥根本就不會加以顏色。
老子也迷糊了,實在搞不懂,眼前這個滿臉傷痕,神情猥瑣,不懂禮數,一窮二白的小廚師是如何打動自家女兒的芳心呢?
「好了,大家也都別站著了,來,都坐下,離晌午還遠,不如陪老夫品品茶。」秦老爺子淡然一笑,手腕輕揮,聲音低沉極富磁性,當得起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不懂禮數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能近水樓台,順道打擊對手。劉子承四六不懂,看都不看座位排列,直接就擠到了秦小姐身邊坐下,傻笑連連。
按理說今日是秦家家宴,主要招待齊官巖,但按輩分,應該由秦夢玥陪客,作為主賓,齊官巖才應該坐到秦小姐身邊。不管怎麼說,反正都沒有佟春明的事,自從見到劉子承就處處落下風,本以為他的不失禮數會在秦老爺子面前丟醜,哪知老爺子沒有怪罪的意思,現在就連他主動做到秦小姐身邊,老爺子也依舊笑笑了事,這還是那個治家嚴謹的秦老爺嗎?
劉子承可不管他們是什麼心思,自一坐下就偷偷的伸出小指撩撥著秦小姐溫柔的掌心,似在等待她點評自己剛才的表現。
秦小姐本就心中羞澀,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在嚴父的教導下循規蹈矩,從沒有半點出格的事,偏偏遇到這壞人,迷了心竅,頂撞父親,離家出走,自己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竟然主動帶男子回家,這些事情想想就能羞死人。
心中羞赧,手心麻癢,秦小姐心慌意亂,很簡單實際的辦法,握住了劉子承作怪的手指,可是壞人劉卻很無恥的暗想:「這小妞膽子變得太大了,晚上是不是可以推倒呢?」
「舅父,外甥此次來,共帶來帶魚、黃魚、白鰷魚、壓鰷魚、紅翅魚、丁鉤魚各一箱,每箱五百斤。現已經妥善安放到府上的冰窖中了。」齊官巖屁股只沾了一下凳子,立刻站起來,垂首而立,恭敬的回報著工作。
「官巖,你這孩子在生意方面我還是放心的,不過這家事,唉,男人就要有點男人的樣子!當然,對家裡夫人好也是必要的。」老爺子很語重心長,像去安慰一下這位妻管嚴,忽然像到自己的女兒也到了嫁人的年紀,而且身邊就坐著兩位候選人,如果自己一番訊妻理論說出去,那倒霉的豈不是自己的寶貝閨女,及時的改了口。
「外甥謹記舅父教誨。」齊官巖神色無奈的垂耳聆聽。
老爺子點點頭示意他坐下,又轉向另一邊的佟春明,笑道:「賢侄如今怎麼有暇來榆關城了,京城應該很忙才對呀!」
佟春明還禁受著他的禮教,連忙起身回話:「有勞伯父掛心,小侄是受家父囑托,特來照看榆關城分店的。」
「怎麼?分店除了什麼狀況嗎?要你這個少東家親自來,前些日子秋珊那小丫頭就已經偷偷來過了。」佟老爺子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的問道。
佟春明頓時兩眼放光,終於找到打擊劉子承的機會了,老爺子是何其傳統,何其念舊的人,一定不會看得上那混淆視聽,糊弄食客的清水煮肉的火鍋。當即,把在外面對徐記,對劉子承的評價又添油加醋的評價了一番。
一時間屋內又陷入了沉靜中,老爺子半瞇著眼睛抿著茶,似在分析佟春明的話,佟小白臉則是得意洋洋的撇了劉子承一眼,也似模似樣的端起茶杯細品,齊官巖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反正也是事不關己,最好趕快把表妹嫁出去,以後在出差,想去幹點什麼,就不會有人告密了。德叔站在老爺子身後,目光灼灼的看著劉子承,似有深意。
場中唯一沒有變化的就要數劉子承與秦小姐了,兩人正在桌下大戰。劉子承自得到秦小姐捏手的『暗示』後,便瘋狂起來,分離的掙脫了夢玥小手的束縛,先摸手,後摸肘,沿著肩膀往下走,若不是秦小姐咬著牙拚死抵抗,就讓這廝登頂珠峰了。
良久,老爺子緩緩放下茶杯,細長的丹鳳眼瞇成了縫,隨意的對身後的德叔問道:「秦德,我們今天中午吃什麼?」
「老爺,我們今個招待南苑國來的表少爺,小的特殊準備了當今榆關城最具特色的火鍋,讓表少爺嘗嘗鮮!」德叔看似不明各種原有,很是誠懇的回答。
聞言的佟春明及劉子承臉色齊變,前者是鬱悶剛才的一番詆毀全然無用,反倒顯得自己心胸狹隘了。後者則是暗自心驚,沒想到這老傢伙已經開始惦記自己了,希望不要難為徐雅娘那傻妞。
一時間氣氛又變了沉悶起來,幸虧有齊官巖這吃貨在,當即傻呵呵的謝過舅父費心。忽然一拍腦門,猛然想起什麼,連忙道:「舅父大人,家母在入冬之前特意著人去湖中摘取了舅父愛吃的水栗子,囑咐外甥一定要送到舅父手上。」
老爺子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有了情緒波動,眼角的皺紋紛紛擠出,老懷大慰,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哀傷,似在緬懷自己姐弟不能相見。
齊官巖很是辦事,很快就名人太過兩個小水箱,自己親自掐開其中一個,伸手一撈,一捧水栗子出現在掌中,其物呈深紫色,每個有拇指大小,左右兩邊有尖尖的犄角,很是怪異。
切!還以為什麼水栗子,原來是菱角!不過咱哥們也要就沒吃過了,先要一個嘗嘗。
他還未動,那邊秦老爺子已經搶先抓了一把,捧在手心仔細端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戀之情,喃喃道:「想我年少離家,如今已三十載,可每次見到這水栗子,彷彿就回到少年時在家門外湖中玩耍時的場景,那是姐姐總是會幫我摘上這些許水栗子……」說著說著,老爺子竟然有些哽咽,長歎一口氣,拿起一個菱角便要塞進口中。
「且慢!」正在這時,忽聽身邊一聲斷喝。眾人尋生看來,咋見一男子,鼻青臉腫的臉上眉毛飛揚,說不出的輕佻。
「壞人,你要幹嘛?」秦小姐現在徹底怕了他,本來在桌下被他搞怪就已經膽戰心驚,現在居然又要胡說八道,連忙起身詢問。
「老爺子你先把手放下。」劉子承擺出一張無害的臉,朝老爺子揮揮手,笑道:「這菱角……水栗子雖然皮脆肉美,可稱之為佳果,但鮮果生吃過多易傷脾胃,宜煮熟後食之。」
「修要胡言!」他話音剛落,那邊佟春明就已跳出來反駁:「這果實豈有煮熟食之的道理。」
切!聽你這話就知道是外行,而且生於北方,對水裡的東西不瞭解。劉子承懶得理他,撇了撇嘴,這時秦老爺子也微笑著開口:「老夫自小生於水邊,半生與這水栗子為伴,沒感覺有什麼傷害啊?」
劉子承不知口否的搖了搖頭,終於得償所望的拿起了一隻菱角塞進了嘴裡,果然皮脆肉鮮,甘甜可口,在一票鄙視的目光中狠狠吞了一大口,這才看著老爺子,認真道:「《本草綱目》中說:菱粉粥有益胃腸,可解內熱,老年人常食有益。當然,鮮食也可以,但已經不適宜您這樣的年紀,而且熬成粥後味道更加可口。」
不待大家說話,劉子承立刻調轉矛頭,很不屑的撇了佟春明一眼,霸氣十足道:「並不是所有的菜御廚都會做!!」
在佟春明咬牙切齒下,劉子承神態自若,完全進入了角色,彷彿這秦家,就是自己的老家一樣,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新姑爺,吩咐著老管家德叔道:「那個……德叔是吧?麻煩你老現在跳出菱角十隻,找太陽光直射的地方曬乾,然後著人研磨成粉狀,一切準備就緒時你就來叫我,今天我親自下廚,讓老爺子嘗嘗這水栗子的另一種吃法。」
你算個屁呀!德叔氣的眼珠子瞪得溜圓,嘴裡含了一大口『花露水』,隨時準備噴在他臉上。這秦家德叔雖然是下人,但兢兢業業幾十年,就連小姐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德叔』,誰的要帶沒繫好,把你小子露出來了?
劉子承面對德叔堪比櫻木花道般殺人的眼光也有些懼怕,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這一切秦老爺子都看到眼裡,不由得哈哈大笑,直到秦小姐銳利的目光盯到他臉上,才訕訕收斂,乾咳兩聲道:「好了,既然劉賢侄說了新吃法,就讓老夫嘗嘗,這水栗子能否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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