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九幽戒2
「小姐好興致啊！」蔡晟昂首走到她的旁邊，看著海天波瀾，心胸也不禁寬闊了起來。
「誰？」黃衫女子驀然被驚醒，她慌亂之中，回頭來看。
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白皙如玉的面容，頓時閃於蔡晟眼前。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女，蔡晟心中暗讚。
「你，你是誰？」黃衫女子年歲二十出頭，正是含苞初放的好年華。她美艷絕倫的臉頰上，顯現出一抹紅雲，既羞又怕。
蔡晟見那黃衫女子臉上驚慌的表情，明白是他的醜陋形像嚇著他了，當下退後一步說道：「小姐不要害怕才是，我叫蔡晟，如果這張臉嚇著你了，我馬上離開，對不起。」對於自己的臉，蔡晟早已能平靜面對。
「哦！沒有……是我見怪了，害的你想起傷心事。」黃衫女子雙手抱於胸前，輕輕垂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幽幽說道。眼前男子，身形挺拔，人醜雖陋，說的話卻絲毫不給人虛浮的感覺，反而很真誠。
「無妨，是了，還未請教小姐芳名？」蔡晟隨口問道。
「我叫袁盈，蔡大哥是出海旅遊的嗎？」黃衫女子說完又垂下頭去，兩腳相互擺弄，似乎有著滿腹的心事。
「算是吧！袁盈，我看你心事重重，不妨說出來聽聽，興許我能幫的上忙。」蔡晟隨口說道。
「我……說了你也不明白……」袁盈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她本身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最近迫於工作壓力，因此出來遊玩一下，緩解心情，對於陌生人，一個女孩子總是有戒備之心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年輕男子。
「呵呵，碧海泛波，映照你的本心，做人有時候要放開一些才是的。」蔡晟高深莫測的道。袁盈駭然，正要開口詢問，正在這時，游輪猛地震顫一下，在他頭上，過道的小燈，也滅了一下，重新亮起。
這劇烈的震動只是震了一下，就一切恢復正常。但做為修真者的蔡晟來說，他感到了來自海洋中的魔物散發出的魔力。游輪不會無故震顫，該是被魔物所碰撞所致。
蔡晟微一沉吟，道：「小盈，這裡風大，你還是回艙吧。」
袁盈道：「那你呢？蔡晟？」這樣的關懷，讓她由衷感到溫暖。不見回答，她又問了一聲，轉過身子，卻見身後，那個蔡晟的身影早已經不見。
她輕輕走到小艙門前，若有所失地四下打量了一下。通道裡，燈光並不是很明亮，好似有點夢幻的感覺，似乎也只有她與他才會在這麼僻靜的地方相遇。
昏暗的船艙低部，一人左手捏著靈訣，右手並指在一個魔物身前一劃。一道刺目白光閃耀幽暗的艙室，緊接著一聲淒厲的嚎叫，循著白光的去向飛昇而去，那猙獰的魚形魔物，瞬間化作一灘綠水。
在蔡晟走後，一根柱子後面，閃出孤殺。
孤殺望著蔡晟去後的身形，眼中若有所思，透露出複雜的神色來，最終，還是凌厲的殺機控制了他的思想。隨著游輪的航行，一天天的臨近目的地，他越來越能感受到一種來自內心的躁動。那躁動是臨近成功時的喜悅，而喜悅正折磨著他的耐心。
「快了，快了，再過六天……」孤殺閉起眼來，彷彿看到了一個赤紅色的島嶼，時而清晰，時而朦朧地閃映在暗紅色的海面上。
忽然，他睜開眼來。在他身後，幾隻猙獰的魚魔自虛空裡冒出頭來，隨著空中一圈圈黑紅色的波紋蕩漾，掙脫束縛，跳落船艙甲板上，瞪著赤紅如血的眼，渴血地望著孤殺，發出一聲低吼。它們似乎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不知死活的東西。」孤殺低低念了一句，背上的衣服無風起浪，一股綠芒無形自衣擺下傳出。那幾隻低級魚魔瞬間被籠罩，駭叫了幾聲，身不由己化作數道黑霧，一齊鑽入孤殺衣擺之下。一切又恢復原狀。孤殺長吐了一口氣，似乎在回味著這幾隻魚魔的美味。
船艙那端的蔡晟停下腳步來，靈識幾閃，卻發覺方才在他身後出現的幾個魔物，忽然又莫名消失了。「奇怪……」蔡晟低聲說了一聲，看看艙底再無魔物，決定回到上層甲板。
蔡晟再回船尾那個僻靜的角落，角落裡，已不見袁盈的身影。在袁盈曾經站過的地方坐下，閉目入定。
「前輩，**前輩，你在麼？聽得見麼？」蔡晟有心想解開孤殺下於他體內的魔螵，欲破而不得門路。又試著呼喚**，都不見回答。看樣子**又陷進了休眠期，蔡晟長歎了口氣，孤殺之所以敢扔下他一人不管，就是依仗著他身上那可惡的魔螵。
長夜漫漫，但終歸會過去，新的一天，降臨游輪之上。
百無聊賴地吃了點東西，蔡晟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空虛。那孤殺似乎把他忘記了，而他彷彿與世隔絕，內心的躁動一**襲來，無法靜下心神修習仙羽齊天錄。
船行要七天的行程，對於此行的生死吉凶，蔡晟無法預測。海面上，朝陽升起，氤氳的霧氣裡，似乎飄渺著肉眼難見的邪氣。
蔡晟悚然驚覺，他離那個神秘的魔物，越來越近了。那遮蔽太陽的邪氣，就是源於那神秘魔物的魔力。他的心神不定，也是受到魔力的感染！
蔡晟鎮定靈覺，努力修煉仙羽齊天錄中的口訣，不大一會兒，他的心神慢慢融入虛空，心頭一片空靈。他的靈覺張大，像無數觸角，以他為中心，四下蔓延。魔螵潛伏在他身體，似乎對靈覺有強烈的刺激作用，若是之前，蔡晟絕對沒有這種感覺。
彷彿是一雙眼睛在甲板上四處遊走，游輪三層中，無數的遊客在尋歡作樂，醉生夢死，這裡就是他們最好的歡樂天堂，更是無底的銷金窟。
遽然，他的靈覺一震，穿過游輪一層的天花板，來到二層的一個過道裡。「啪」的一聲，一扇艙門被霍然推開，一個少女驚慌地逃了出來，一手掩著胸，一手從門裡往外拉著裙角。門裡人哈哈大笑，淫邪的笑聲，頓時激起了蔡晟滿腔的怒火！他身體竄起，瞬間移動，猶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見。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袁盈泫然而泣，卻怎麼也拉不出她的裙子。她也知道，她一個弱女子，是絕對不會爭過一個男人的。突然間，她人向後猛一倒，裙子竟被她給拽出來了！她卻沒有倒地，而是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裡。她轉過頭來，只見那人兩眼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卻是望向了門裡。
門裡，陸天川張大了嘴，呆呆望著門外的蔡晟，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蔡晟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你……你……要幹什麼？」他一驚之下，手裡拽著袁盈的裙角也鬆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想幹什麼？」蔡晟冷冷反問，伸出一隻手來，將袁盈緊緊護在懷裡。袁盈乍驚之後，看清楚救她之人，就是昨天船尾偶遇的那個相貌醜陋的人，心情一寬，委屈襲上心頭，握住蔡晟衣角，飲泣不已。
「我……我……是來……來……」陸天川一張小白臉煞是慘白，訥訥不知所話，他很是明白，他即便說出理由，就是說給鬼聽，鬼都不信。
蔡晟雙眼爆起寒芒，手中火光閃動，赤紅的千烈炎梭，瞬間衝出，卻是無聲的轟進旁邊的牆壁，那金屬艙門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窟窿。空氣中，蔓延著熾熱的氣息。
「我叫蔡晟，周敏的兄弟，你給我記清楚了，滾！」蔡晟輕蔑地吐出最後一個字，懶得再看陸天川的嘴臉。
望著那巨大的窟窿，陸天川臉色煞白，他終於想起了蔡晟的身份，事實上與周敏結仇之後，他曾就周敏身邊所有的人都做了詳細調查。
他怎麼也無法把眼前的蔡晟和那個當醫生的蔡晟結合在一起。他如聞大赦，背靠著牆拐出艙門，偷看一眼蔡晟臉色，拔腿就跑。
「不要怕，沒事了。」蔡晟輕輕拍了拍袁盈肩膀。袁盈雙肩聳動，髮絲披散肩上如綢緞，無處不是渾然天成的美麗。袁盈心情漸漸平緩，意識到他不該這樣死死抱著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她蒼白的臉頰飛上一抹紅暈，直起身來，低了眼說：「謝謝你，蔡大哥。」
「今後你要多加小心像陸天川這種色狼。」蔡晟微微一笑，心情暢快，說：「我走了。」一走，卻沒走動。低眼只見袁盈伸出一隻手，仍緊緊拽著他的衣角。
「你……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袁盈幽幽道，她清楚她在做什麼。面前的蔡晟雖然容貌醜陋，但心地卻要比那個長相英俊瀟灑的陸天川好上千倍萬倍。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蔡晟問道。
「蔡大哥，你到我房坐坐吧，我還沒有感謝你呢。」牽著蔡晟的衣角，拉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張小桌，一張上下兩層的小床。蔡晟大方的在床邊坐下，眼光轉動，打量房間之際，發現床頭的小桌上，立著一個相框，相片裡是一個中年婦人，懷中抱著一個梳著羊角小辮的小女孩兒。
「這……是你的媽媽？」蔡晟隨手將相框拿在手裡，仔細端詳相片上的兩個人。卻是半晌都沒聽見袁盈快活的聲音。蔡晟轉過頭去，只見袁盈依在門邊，嘴咬著手指，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默默流了兩眼淚。
蔡晟僵住，看著袁盈無盡的悲傷，話又不知道如何說。
袁盈慢慢從門邊走來，一雙美麗的眼含淚看著蔡晟，欲言又止。
「你……媽媽過世了？」蔡晟看著袁盈臉上的表情，大約猜到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