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九幽戒1
「不自量力!」孤殺朝著兩人不屑的道:「我們走。」後面一句話,卻是朝著蔡晟所說的。
「站住。」凌圖怒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孤殺站住,慢慢回過臉來。在他眼中,一團熊熊的烈火,飛馳自來。所過之處,樹枯草黃,石頭也發出焦糊的氣味。
火光中,傳來凌圖暴怒的聲音:「不要以為我會怕你,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這個地魔究竟有幾斤幾兩!」
孤殺不禁仰天哈哈大笑,森然道:「你既知道我的底細,還敢回頭來送死,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蔡晟心中只得歎了口氣,既是凌圖師侄二人執意找死,他也無計可施。只見苗業從空中落下,隨在凌圖身後,早不見先前的狂妄。
凌圖怒極失笑,說道:「老夫管你天魔地魔,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身體一陣搖晃,一張白玉烈火符凌空拋出,玉符漲大,突然爆開,化做漫天焰火,那焰火霎時間變作兩團烈炎,分襲孤殺、蔡晟!
蔡晟隨手幻出十鼐天菱,結成十字光盾擋在身前,那裂炎火球撞在光盾上,波的一聲輕響,陡然沖天而起,化作漫天火箭,哧哧有聲射下。
蔡晟不慌不忙,左手探出,祭出千烈炎梭,一時間火光沖天,那漫天火箭哪是烈火祖宗級法寶的對手,紛紛被彈了開去。
孤殺卻躲都不躲,一任那火焰撲到他身上,將他熊熊裹在裡面。
凌圖以為地魔不過如此,他哈哈大笑,笑聲直衝霄漢。
孤殺冷哼一聲,踏前一步,渾身頓時被黑霧所籠罩,身上烈火頓時被逼到三尺開外,他的右手抬起,一枚巴掌大的黑輪顯現出來。
那黑輪身帶鋸齒,上面刻有無數飛舞魔魂的各種姿態,這是孤殺隨身所用的魔器之一,名為枯厙輪,魔輪漲大,不斷旋轉著,呼嘯而出,那龐大的威勢,帶動著流動的氣旋,形成血腥的詭異,朝凌圖當頭壓下。
凌圖駭然,單手在身前劃出一個弧圈,飛劍雪岸在他頭頂跳出,衝向了正中的魔輪,雙方相持了不過片刻時間,枯厙輪驀然黑芒大盛。
轟的一聲,凌圖的飛劍被激盪的飛出老遠,光芒隕滅,叮噹一聲掉在地上,不住的跳動。
凌圖臉色發白,這才知道自己與孤殺的真正差距,此時再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看出了凌圖臉上的畏懼,只見孤殺淡淡的道:「生路為自己所絕,去死吧!」
孤殺收回枯厙輪,伸出了右手,食指上的一枚環行戒指旋轉著飛出,正是孤殺所修煉的另一件魔器,九幽戒。
一點黑點在九幽戒上探出,黑點瞬間擴大,開始不斷的旋轉,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漩渦,一股吸力呼嘯而出,卻是正對著凌圖。
凌圖全身衣發飛揚,感受到了眼前一片黑暗,耳中充斥那恐怖的嘶叫,隨即他的身體在黑暗中不住旋轉著掉落,他大叫一聲:「不……」聲音一斷,人忽然就消失不見,那漩渦也不見了。空氣剎那間流失,全部聚集到孤殺的右手小指上。
九幽戒中囚禁著萬千魔魂,凌圖這一去,勢將承受那萬魔分身的痛苦了。
九幽戒中淒厲聲音傳出,苗業忽然明白了師叔的去向。呆呆望著孤殺小指上的戒指,驀然打了一個機靈,他身上飛劍驀然騰出,沉在腳下,卻是退往密林深處。
孤殺的手段讓他膽寒,連自己師叔都在舉手間讓他滅掉,他自己可不想留下來陪葬。
孤殺鄙夷地望著苗業遠去,正待抬手再次施展他的魔器,卻聽一人在他身旁道:「好了!就留著他為你義務散播你的威名,不也是好事麼?」
孤殺回頭來看看蔡晟,點了點頭道:「很好,我今天就賣你小子一個面子。」
蔡晟望著苗業的背影,淡淡的道:「接下去我們去哪裡?」孤殺微笑道:「走,到地頭你就知道了。」
當下,孤殺前面引著蔡晟,沿著海邊飛行而去。
拐過一個彎角,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碼頭,那碼頭南北全長至少有十里,船舶星羅棋布。迎面而來的是一艘超豪華的游輪。龐大的船體,上下三層,彷彿一座活動的海上島嶼。
游輪周圍的船舶雖然也是大型貨船,但與之相比,儼然是侏儒與巨人。就是這樣一艘龐然的游輪上,好像正舉辦著什麼儀式,即便是剛剛小鎮上的失火,也影響不了他們的興致。
超豪華游輪下,碼頭上到處都飄灑著綵帶與一層厚厚零碎的彩紙,以及鞭炮的紙屑。兩個侍者正在收起鋪在地上的紅地毯。游輪上,吊橋也正在緩緩升高,收回。
三層甲板上,結結實實擠滿了出海遊玩的遊客,許多人伏在欄杆上,揮手向碼頭上相送的人致意。在他們頭上,彩旗高高飄揚,海風也不大不小,吹得正是時候。
孤殺望著蔡晟道:「咱們上船吧!」說著,身體沖天而起,直上雲端,蔡晟搖頭,只有無奈跟上。兩人在油輪的一個邊角落下,孤殺雙手負後,走了出去。
剛走到甲板上,兩人就被油輪上的保安人員所發現了。
「嘿,你們兩個人,做什麼的?」看到二人一副落魄模樣走來,那保安不禁對二人懷疑了起來。
孤殺轉動眼睛,看了那身著制服的保安一眼,逕直朝前走去。在孤殺手上,赫然多了一張貴賓卡,貴賓卡直頂在那人鼻子上。那人訥訥說不出話來。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小心戒備了,若是這幾天,船上出了任何一點安全狀況,我要你們好看。」只聽船上有人來回走動,一個聲音叫喊著。
蔡晟聽著那聲音,只覺得一陣耳熟。只聽那人鑽出人群,身後跟著五六個彪形的大漢。那人整個一副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形象,卻不是那個盛興集團的公子,陸天川,還有誰。
蔡晟想不到在這裡居然與他相遇,想想,兩人也有好些年沒有見面了。
正想著,卻見陸天川的眼睛驀然轉到了孤殺兩人的身上,他囂張的轉過頭,對著自己的一個手下厲聲道:「你他媽怎麼回事,這種小混混你們也讓他上船嗎?你們都幹什麼吃的,混蛋。」那手下不敢頂嘴,眼睛卻是忘著孤殺和蔡晟兩人,心中盤算著等下把兩人扔到海中餵魚。
「你小子給我閉嘴。」孤殺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陸天川眼見孤殺居然比他還囂張,正要發作,卻見孤殺的眼中透出一點邪異的光芒,陸天川莫名緊張,站在這人身前,只覺得分外渺小。他顫聲道:「你……你是誰?」
「我是誰你都不認得,回家去問陸元起去吧。」孤殺懶得與陸天川說話,他頭一歪,引著蔡晟就去了游輪內部。
「久違了,陸大少。」路過陸天川的身邊,蔡晟報以一個壞壞的笑。蔡晟與陸天川打過照面,卻未說過話,當初的容貌也已改變。
蔡晟認得陸天川,陸天川可不認得蔡晟,他只感到莫名其妙,突然想起自己的失態,一轉頭,怒道:「都看什麼看,都給我滾蛋。」歇斯底里叫了一句之後,連忙往船的另一面快步走去,油輪緩緩駛向碧波蕩漾的大海深處。
隨著油輪的前進,蔡晟越來越感覺到了,腳下大海中,一股龐大魔力的湧現。前途未卜,他也無法推測,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去雲波島,總計七天行程。
游輪外部豪華,內部更是奢華。餐廳酒廳舞廳歌廳遊樂廳放映廳花園假山跑馬場浴池游泳池,一應俱全。
蔡晟自進了游輪內部,就感覺兩隻眼實在是長得不夠用。他在經過一個大廳時,兩隻眼都險些被懸掛在大廳上方的水晶燈晃暈,耳朵裡,儘是各種旖旎的嬌笑聲,直把人的骨頭也笑酥了。再看長長的過道裡,三三兩兩的人扎堆笑在一處,明目張膽地**,目中熟若無人,而侍者們也見怪不怪,各自端茶倒水,一手遞毛巾紙巾濕巾衛生巾,一手收取小費,各得其所。
蔡晟走著走著,忽然發現,孤殺竟不見了。他冷不丁身處如此一個燈紅酒綠風花雪月的世外桃源,很是不習慣。四下打量,依稀見一個身影類似孤殺的老者擁著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轉過了一道門去。
蔡晟快走幾步,推門進去,卻見門裡道路更是曲曲折折,四通八達,那孤殺早就不知去向了!蔡晟禁不住鬱悶,天底下竟還有他這樣自由的囚徒。
說囚徒,他倒想起來了。他的一身打扮,就是個囚徒,甚至連囚徒都趕不上,就是個要飯的。他自打離開凌原市,就始終穿著這身行頭,多少次水火煎熬,多少遭浴血搏鬥,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是千瘡百孔,破得不能再破了。他這才想起,為什麼在他經過別人的身邊,都是以怎樣詫異的目光詢視他的,再加上他那張坑坑窪窪的臉皮,想必那些商賈貴婦都驚為妖怪吧。
搖搖頭,隨便找了一條通道就走去。
他的意識是排斥熱鬧與人多的,所以,他不自覺得選擇了僻靜。哪裡人少,他就往哪裡走,三拐兩拐,起初還知道自己是在去往什麼方向,後來就迷路了。
在這超豪華的游輪上,蔡晟徹底迷失了方向。
從過道中走出,他推開一個艙門,透過一層透明的玻璃,蔡晟莫名的被一個黃衫女子的背影所吸引。那黃衫女子背影婀娜,依在船尾欄杆上,眼望天上浮雲,一聲輕歎,歎不盡無盡愁思。一隻白色海鷗劃過她身後的天空,很快消失在遼闊蔚藍的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