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鉗子呢,奇怪了,剛才還見的……」馬時珍乾脆將工具都搬到紀曉嵐肚子上,一個一個的翻出來。
「找鉗子幹嘛呢?」紀曉嵐問,看著馬時珍那愣頭愣腦的樣子,十分可笑。臨到用的時候才找工具,誰讓你動手術誰倒霉,紀曉嵐想。
「動手術啊……」不然找來幹嘛?馬時珍被問得有點不耐煩,可是體諒到紀曉嵐是個病人,也耐心的一一回答。
恩?恩?恩?動手術?剛才馬時珍好像說要給他將子彈取出來,那他現在是給誰動手術呢?
「你給誰動手術呢?」紀曉嵐好奇的問。
「當然是給你啊,喏,子彈都露出來了,找鉗子取出來呢」馬時珍白了紀曉嵐一眼,還能給誰動手術?就你這個蠢人。
紀曉嵐順著馬時珍指的那個地方看了過去,那傷口那顏色是多麼的恐怖,讓他有種想嘔吐的衝動。瞬間感覺疼痛難忍,似萬蟲鑽心般,千刀萬剮估計也就這個感覺了……這是紀曉嵐最後的意識。
「嘿嘿,找到了找到了……」馬時珍開心的拿過鉗子想給紀曉嵐看看,卻發現紀曉嵐又暈了過去,隨即失望的歎了一口氣「怎麼不叫一下呢?今晚的安全還靠你這一下呢……」
嘴裡說著,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止,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馬時珍就完成了取子彈,包紮,收拾工具這一系列動作,比剛才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哎,不好玩……」馬時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搖頭。
可憐滴紀曉嵐,有幸成為馬時珍失業以來第二位重症病人,叫他如何不好好的將畢生所學用上呢?雖然是好久沒用到他吃飯的技術了,手法生疏了一點,那個樣子呢,也恐怖了一點,不過絕對的有效!
馬時珍滿意的看著這個傷口,嗯,終於找回了一點他當年當神醫時的感覺。
他記得他以前有個規矩,就是病情不夠重不治,所以他剛才特意將傷口弄的嚴重一點。這才符合他的要求,也有利於病情的快速恢復,馬時珍滿意的點了點頭。
「來吧,老頭子餓了」馬時珍洗好手之後,看著其他人找回來的食物。神醫就該是有人伺候的嘛……馬時珍又再次點了點頭,對於現在的一切都很滿意。
「要是你們能煮得好吃點就更好了,哎……可惜啊,可惜,還得我自己煮」馬時珍回想起第一次在葉無憂家吃飯的時候,簡直是塞不進嘴巴啊。那青菜,炒得水分和營養都流失了,那湯,看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
氣氛有一段時間的低迷,每個人都沉默的吃著東西。小溪裡的魚蝦被馬時珍燉了,殘渣撈給他們烤了吃,鮮美的湯汁被裝進了唯一的一個保溫瓶裡,以後紀曉嵐的溫飽問題就靠它了。
話說自從來到大明山,吃上大明山野味,喝上大明山山泉之後。這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爬幾座山,不費勁。男人身體變強壯了,女人身材變妙曼迷人了,最重要的是,每餐吃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你們也別覺得內疚,那時那傻小子活該,誰讓他不躲開的?」馬時珍看著沉默的其他人,非常好心的分析。本來嘛,即使知道是幻覺,可是也該躲開的嘛。
「可是紀大哥卻相信我們不會傷害他,而我們讓他失望了」彩彩低著頭,自從發生了這件事之後,她一直處在內疚之中。
白石將一棵烤野菜遞給彩彩「人的本能反應,都會先考慮自己的利益,這沒什麼,正常的」他們現在的野味餐已經發展成什麼東西都能烤了。
大家都以詫異的目光看著他,第一次發現白石說出那麼有智慧的話。二十一世紀什麼最貴?人才!人家白石為什麼就相信紀曉嵐不會打他?就憑人家以最快的速度發現了他這個人才,並且以呵護國寶的心態對待他。所以說,能不推心置腹嗎?
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只有像白石這樣的天才才能理解得了,而理解之後能做到,只有像白石這樣的白癡才能做到……因為天才和白癡只有一步之遙,而白石則是經常遊走在白癡與天才之間,他將白癡與天才融會貫通在一起。最後,他將這句話實現在了現實當中。
而其他的人,沒有白石的天才,也沒有白石的白癡,想做到這一點,只能像胡維一樣死心眼。
「白兄弟說對了,你們不過是本能的反應,這個無可厚非。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善良的人沒有好結果,那傻小子就是一個好例子」馬時珍這人……就是不能讓人心安。前半句聽起來蠻舒服,後半句又故意引起其他人的內疚,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最好你們多打幾個,老頭子我練練手。
「馬神醫說得對,不同的身份造就了不同的價值觀,你們都想開一點。像我,身為皇帝,就不能放任別人拿著搶指著我還坐以待斃。這不僅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更是對黎民百姓的不負責」乾隆說道。
馬時珍像他豎起拇指,對的。
楊二狗沒有發表任何高見的繼續啃他的野雞腿,最近烤魚吃多了,有點膩。現如今,他也是能說上什麼東西吃多了,有點膩的人了。甚至說了之後還能成功的換個口味,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資金問題。
姍姍和美美卻越發的鄙視乾隆,他們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紀曉嵐就沒有對他動手,而他卻是毫不猶豫的就揮劍。
「哎呀……你們想那麼多幹嘛?都是這霧氣惹的禍,又不是你們的問題」徐師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沒參加砍人行動,你當然說得輕鬆了。
「嗯,不要有心理問題了,我們還有更遠的路要走呢」葉無憂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拿起烤魚痛痛快快的吃起來。
眾人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第一是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知道葉無憂和紀曉嵐的關係,既然葉無憂都不發愁,他們這些旁人還苦惱什麼?第二是這麼苦惱下去,遲早會想不開。
人有時候就是很奇怪,很長時間你想不通的事情,只要有個人,讓你做一下比較,你心裡就會平衡很多。
「我餓,我冷……」正當大家開始大快朵頤的時候,一個非常不滿的聲音帶著點憔悴,帶著點虛弱傳來。
紀曉嵐一雙眼睛冒火的盯著火堆旁邊正吃得開心的幾人,把他打傷了就算了,這太陽都要下山了,山裡的冷空氣早就把他襲擊了。而他們吃著香噴噴的肉,喝著熱騰騰的湯,圍著暖呼呼的火堆,把他該死的丟那麼遠。
「哎呀,我忘記把你挪過來了,瞧我老頭子,真的老了」馬時珍這才反應過來,拍著自己的腦子,可是人卻沒動。眼神示意徐師爺也胡維:去,把人抬過來。
紀曉嵐瞪大著眼,眼裡的火光幾乎蓋過幾人圍坐的火堆。馬時珍一個老頭,下午把我整成這樣,一點都不體會我這個病人的痛苦。說什麼醫者父母心,這什麼破父母。氣急的紀曉嵐忘記了,醫者這個身份,馬時珍已經不用好多年……
自從集體砍人事件之後,大家還是第一次面對傷主,看著紀曉嵐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剛才剛想開的某些人又要糾結了……
紀曉嵐瞪了那一圈人一眼「愣什麼愣,中午打的我很爽是不是,老子快被你們整沒了,打了就打了,怎麼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紀曉嵐喃喃著,手同時伸向楊二狗那啃得亂七八糟的野雞。
「不能吃這個!」紀曉嵐的陰謀沒有得逞,手伸到一半的時候被馬時珍打回去了。
紀曉嵐正想發飆,馬時珍笑呵呵的給他遞過保溫瓶,搖了搖「好東西都在這裡給你留著呢」
滿意的點了點頭,算你還有點人性。
打開聞了聞,嗯,不錯不錯,很香。
「怎麼沒有肉啊?」紀曉嵐疑惑的抬頭,他偷偷的撈過很多次了,只見湯水不見肉,這怎麼行。
「吃什麼肉,喝這些就好了,病人嘛,就沒見過傷得那麼重還吃肉的,不都喝湯嗎?」馬時珍疑惑的轉過頭看他,難道他記錯了?老頭子腦子果然不好使了啊……
「傷得那麼重?本來我身上不過是有三個小孔而已,經你這麼一治療,變成三個大口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紀曉嵐想起自己中午看到的一幕,不禁有點反胃起來,以後打死他都不讓馬時珍給他亂治了。
徐師爺和胡維兩人剛才還只覺得吃了半飽而已,對於眼前的美味,他們舉得至少都還能吃下半隻雞。經紀曉嵐那麼一提醒,兩人頓時覺得眼前的東西讓人倒胃口……
經測試,看過馬時珍動手術的人,大多都會在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現在給你個雞腿都啃不動啊……老實點喝湯吧」馬時珍看都不多看他一眼,對於他的抱怨更是仿若未聞,一心只在眼前的野兔身上。因為有姍姍和美美跟他同一個口味,所以必須快速!
紀曉嵐張了張嘴,似乎是剛意識到已經牽動了傷口,吃痛的跌回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