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過後就是初冬,北方大部分地區已下起皚皚白雪。就是地處南方的幾個城市,氣溫也驟然下降。而靠近最南端與越南相接的防城港,氣溫僅僅下降到18攝氏度。
深夜十二點,勞累的人們大多數都已入睡,啊貓啊狗的也與主人一同進入夢鄉。街道上還可以看見稀少的不願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的生意人和幾個不願浪費這美好夜晚的年輕人。偶爾還有幾隻老鼠不知死活地橫穿路面。秋風最後一次不捨地刮拂著這個地方,再過幾天,它將又一次被那無情的寒風所接替。
月亮被一塊烏雲給遮住,它們好像在互不相讓地爭論著今晚是不是該把光亮帶給人們,使得沒有路燈的地方漆黑一片。
富裕路是港口區的一條老街道,同樣也是一條生財路,路兩旁集中的都是一些家器,皮鞋,衣服等專賣店。不過這些專賣店的大門每晚都會在十一點準時地關上,與白天和黃金時間相比,這個時候的富裕路無疑是冷清的,街道上見不到一個人影。就連平時橫衝直撞的老鼠也見不到一隻。
街道兩旁都有著一排幾十年的榕樹,粗大的枝幹和茂密的樹葉相互接連把整條街道嚴嚴實實地覆蓋著,為那些白天在道路中穿行的人們遮陽擋雨。一陣秋風刮來,樹葉一起唰唰地喊叫,好像焦急地要把秋風給留下,無奈秋風歸意已決,這是秋風來給他們做最後的道別,明年的秋天也許還可以再相見吧。
兩條人影此時正緊張地走在富裕路上。領頭的一個不時地張望著四周,像似在尋找什麼,而後面的一個無奈地被前面的一個拉著。兩人的腳步放得很快。
「我說劉小章,你這麼緊張幹嘛?不就是一個唐傑嗎?」風雲翔奇怪地問,劉小章也不跟他說出原因,一填完資料就拉著他匆忙地離開。就連公共汽車也不敢等。不就是一個唐傑嗎?有什麼可怕的。
「不就是一個唐傑?虧你還說得出口。」劉小章有點氣憤地說,「一個唐傑就夠你受的了。以前就只知道在肖胡莉身邊打轉,也不打聽打聽他唐傑是什麼貨色,他是個政府流氓,地痞。」
唐傑這個人風雲翔以前是聽說過的,不過那時他一心都放在肖胡莉身上,對於其他事都一概充耳不聞。
「不就是個流氓,地痞嗎?」風雲翔無所謂地說,「我就不相信他敢對我怎麼樣。」
「你真是孤陋寡聞啊你,在這裡唐傑那混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劉小章真被風雲翔那個無所謂的態度給氣炸了,「快點走啦,看你還磨磨蹭蹭的,再慢點連神仙都救不了你。」拉著風雲翔又加快腳步。
這時,街道拐角處邁出幾條人影,每個都凶神惡煞地盯著前面走來的兩個人。
劉小章見到這幾條人影臉色大變,馬上拉著風雲翔轉身朝原路回去,不過還沒踏出幾步,對面又鑽出幾個年輕人,每人手上都拿著一條木棒。
見無法離開,劉小章強裝鎮定地叫道,「你們要幹什麼。」
「凡是惹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一個聲音從背靠著大榕樹的一個人影發出。這個人說完跺步過來,在昏暗的路燈下,隱約可以看見這個人滿臉的奸笑。待看了幾眼劉小章後他肆虐地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花花公子劉小章啊。哈哈,來,兄弟們,給我們的花花公子問好。」
「花花公子,一生無子,唯有來生,投胎妓女。」那幾個青年見唐傑下令,齊聲大唱。
劉小章聽了這個沒有什麼反應,好像早就聽慣了,反倒是風雲翔,見別人這麼侮辱自己的兄弟非常氣憤,要不是劉小章緊緊拉住他,早就衝上去揍人了。
「唐傑,你想怎麼樣?」劉小章冷靜地道。
「不怎麼樣,只想在你身邊的朋友身上收點利息,讓他兩個月之內下不了床而已。」唐傑不緊不慢地說,「怎麼,我們花花公子想替他出頭?」
「哼,想動我朋友?先得過我這關。」劉小章硬著頭皮地說。他知道就算自己跪下哀求,唐傑臉色也不會動一動的。
「你?哈哈,你應付幾個小**還可以,」唐傑大笑道,幾個青年也跟著狂笑。「我勸你還是回去抱女人吧,別在這逞強了。剛才在夢工場還有咪咪小姐護著你們,現在誰也救不了你們。」要不是劉小章他老爸是財政局局長,還有點後台話,就憑這句話他就可以讓劉小章在床上躺上幾個月,哪還會和他說這麼多廢話啊,轉頭對那些青年道,「兄弟們,好好玩吧。」
那些青年見唐傑已發號施令,全都慢慢地向風雲翔和劉小章逼近,看見這些人凶神惡煞的樣子,風雲翔也被這陣勢嚇住了,他假做鎮定說,「你們別過來,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是違法行為。」他還想再說下去,後腦已被重擊,他疼痛地雙手捂頭蹲下。還沒蹲好,身上隨即又遭到幾處重擊。頓時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忍痛站起來,給了一個青年一拳後又被重擊倒地,無數的拳打、腳踢、棍砸落在風雲翔的身上,讓他無還手之力。
「違法?哈哈,在這裡,老子說的話就是法,誰違背老子的話誰就是犯法。」看著風雲翔被打的慘樣,唐傑得意地笑道。
看見風雲翔被打成那樣,劉小章不止一次地想衝上去,不過他的兩隻胳膊被人緊緊地卡住,讓他動彈不得,他就胡亂地用腳亂踢,隨即遭來幾擊,最後被人拿棍敲暈。
「喈喈,誰叫你們把我們今晚的幸運者打成這樣的?我只是叫你們隨便教訓他而已啊。」唐傑走向被手下架起的風雲翔,拿出一片餐紙幫風雲翔擦拭嘴角上的血跡,然後把紙巾塞入風雲翔的嘴裡,轉身一腳踢到風雲翔的肚子上。一口把鮮血合著嘴裡的紙巾給噴了出來。
「看見了沒有?我教過你們多少遍了?叫你們打人要斯文點,就像我這樣,每次都把我說過的話丟在一旁,要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是黑社會的呢。」做完這一動作,唐傑嚴厲地教訓著手下。
那群手下大叫佩服,老大英明,紛紛拿風雲翔效仿。風雲翔整張臉由於疼痛而扭曲,和著滿臉的鮮血,整個厲鬼一樣。眼中射出熊熊的烈火。
「怎麼?很熱啊?看你眼睛都像要著火似的,別急,我來幫你消消火,哎呀,你臉太髒了,順便幫你洗洗吧。」唐傑看著風雲翔現在的樣子,得意地說。「兄弟們,來,我們幫他消消火,洗洗臉。」
「老大,我們到哪裡去弄水啊?」一個手下代表大家莫名其妙地問,不過他的問話立即招來一頓暴栗。「笨蛋,你自己不是有嗎?」
在手下們奇怪的目光下,唐傑拉開褲鏈,掏出他驕傲的寶貝對著風雲翔的臉。一道帶有異味的水就射向風雲翔。眾手下立即明白亦跟著做。
忍受不住侮辱的風雲翔早已暈了過去。
「老大,他已經昏過去了。」一個手下說道。
「嘿嘿,小五,去,檢查一下,看他死了沒有?」唐傑拿張紙巾擦掉衣服上被風雲翔噴到的血跡,一邊吩咐手下。「看什麼,還不快去?」看見手下面有難色,唐傑叫道。
一個手下走到風雲翔身邊,左手摀住鼻子,眉頭緊皺地翻著風雲翔。一會便回來報告,「老大,他還沒有死,據我檢查,他斷了七根肋骨,五處軟組織受傷,左腿小腿骨骨折,雙手已斷,肩胛骨破碎,無法查出內傷。估計下半生只能在床上度過了。」
接到手下的報告,唐傑露出猙獰的笑容,連手下看了也不禁心裡打顫。「哈哈,好,我們走,這就是和我搶女人的下場,看誰還敢不知死活地和我搶女人?」連看也不看一眼風雲翔,揚長而去。
月亮在這場爭論中獲勝了,它把烏雲遠遠地甩在一旁,高興地把自己的亮光奉獻給大地。秋風歡喜地祝賀月亮戰勝烏雲,榕樹們也為著月亮的勝利而叫好。一時間,榕樹和秋風都想叫醒在路上睡著的兩個人一起來為月亮的勝利歡呼。
唐傑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後,風雲翔的胸口忽然間放射出一道白光,和在醫院時一樣,白光瞬間罩滿風雲翔全身,一道光柱衝向空中懸掛的明月,2秒鐘後這道光柱消失不見。這一刻發生的事風雲翔並不知道,此刻他還在昏迷中。
光柱剛消失,劉小章便昏昏沉沉地醒來。他走到風雲翔身旁把風雲翔叫醒。「老風,你沒事吧?」劉小章關心的問。
「嗯,我沒事。連累你真不好意思。」風雲翔慚愧地說,心裡卻覺得奇怪,剛才他自己被打時,他就感覺到骨頭好像斷了好幾根的,可是現在他自己除了一些皮外傷身體虛弱外,手腳都還可以運動自如的。
「你這是什麼話啊,我們可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哥們,你這樣說就是不把我當兄弟了。」劉小章有點生氣地說,「現在我們怎麼辦?」
「好兄弟!」道。「我們暫時不能回家裡了,回去只會讓父母擔心,先找辦法回學校吧。」他沉思著說,其實他的目的是住在學校裡的天真子。「扶我一把,現在得找個地方治傷。」
「也只能這樣了。」劉小章扶起風雲翔,兩人踉蹌裡離開這條街。「我會回來報仇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
兩人離開後不久,一道纖美的人影出現在他們剛才的地方,那道人影蹲下用手沾了點風雲翔留在地上的血跡在鼻子裡聞了一下。隨即又消息於空地上。
這道人影剛消失,又飄來三道黑影,只見他們和前一個人影一樣,沾了風雲翔的血跡又消失不見。
跟著又來一道人影,他站在原地看了下四周後自言自語地說;「囈?怎麼不見了,剛才明明見到那道光柱從這裡發出的,怎麼消失了?難道我來晚了?」說完,身形一閃,如同前面的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天小學,由於今天是星期六,所有的老師都回家了,連本來這個星期要值班的徐重午由於有天真子的代勞也回去舒服的睡上一覺。
雖然已是深夜1點,但是風雲翔的那間宿舍仍然燈火通明。時不時地傳出幾聲大笑。那笑聲在這深夜裡令人心裡直打寒戰。幸好學校附近沒什麼人,要不然的話早就罵聲遍地了,可就苦了今晚在場部值班的老黃同志,他現在正把毛毯緊緊的摀住整個頭,耳朵塞了幾團棉花。
這時,一輛摩托車載著三個人開進了明天小學的校園,兩個人下了摩托車,其中一個交代了司機幾聲,司機開車走後,兩人便上了樓,在樓梯的燈光下能看到兩人滿身都綁著繃帶,活像個木乃伊。仔細一看,這兩個人赫然是風雲翔和劉小章。
風雲翔在劉小章的攙扶下離開了富裕路,敲開了一家診所的門,在醫生一大堆的勸說下,兩人被他們塗了點消毒水上了點萬花油,然後給包成了粽子似的,竟然收500多元錢醫藥費,當然包括了用來包紮他們的繃帶錢。如果不是劉小章當晚帶了一千塊出來他們可就要在診所住上一夜了。在他們匆忙丟下500元逃離這家診所後,劉小章拿了200元威脅他表哥從被窩裡鑽出來開摩托車送他們兩個人回到學校。
打開宿舍的門,只見天真子正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台遊戲機興致盎然地玩著,一會手舞足蹈,一會大笑幾聲。完全沒注意到風雲翔和劉小章。
「哇,鬼啊!」看到風雲翔兩個人的完美造型,天真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待看清兩人的面貌時,他轉而大笑,「哈哈,你們兩個在拍(神鬼傳奇)第三部啊?」
「笑什麼笑,沒見過木乃伊啊!」劉小章惱怒道。
「木乃伊?哈哈,真虧你說的出來,哈哈。」天真子越笑越厲害。「你們沒事幹嘛把自己抱得那麼嚴實啊?」
「誰說我們沒事,我們剛才被人打了,你以為我們喜歡把自己弄成這樣啊。」風雲翔無辜地道。「就是就是,我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劉小章迎合道。
「被人打?」天真子一臉驚訝,「還有人敢打你們兩個?」就他的經驗,別人不被他們兩個打就好了,還有人敢打他們,看看他自己越來越少的鬍子,都是這兩個小子害的,現在越想就越解氣,「哈哈,打得好,打得好。」
「好,我們被打了你還幸災樂禍地說好?」劉小章把手上的一個遊戲機向天真子砸去,天真子手腳利索地把它給挽救了回來。「你得意吧你,以後別想我給你帶好玩的東西。」
這一句話還真有效,天真子神情馬上一個大轉變,湊到劉小章面前,帶點懇求的語氣道:「別,我剛才只不過和你們說笑的,我可以幫你們把他們打一頓作為補償。」
聽到這句話,風雲翔也湊了過來。「幫我們報仇?哈哈,別說得那麼好聽,都這麼個年紀了,還能有什麼本事幫我們報仇,你看看你,白鬍子白頭髮一大把,身體瘦得像根木材似的,手無縛雞之力,你怎麼給我們報仇啊?我看你是去送死還差不多?」劉小章挖苦道。
劉小章對天真子說的話不太相信,看這天真子都已經是蠱惑之年了,現在還能硬朗地站在這裡就已經是個奇跡了,要和唐傑那幫混蛋對挑不異是自尋死路。可風雲翔卻不這麼認為,他對天真子帶有一種信任,初此見面的那一夜長談讓他對天真子產生一種難於言語的崇敬感。
「好,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老人家我讓你看看什麼是本事。」天真子被劉小章這樣挖苦氣憤不過,心想:竟然敢小看老人家我?看我把你們的傷治好後看你們怎麼求我。想著,他的雙手來回一轉,一團氣流隨著他手的轉動凝聚於手中心。
風雲翔兩人驚訝地看著天真子困在手中心的那團氣流。這時,天真子雙手向前一推,那團氣流便向兩人衝去,他們身上的衣服和繃帶便像豆腐一樣碎落下來,顯露出兩個全身烏腫,散發著藥味的**,劉小章兩人本能地護住要害。
天真子雙手一變,兩隻手掌謠抵風雲翔兩人,兩道白光罩向他們,他們只覺這道白光使他們如浴春風,渾身舒爽。身上那些紅腫的地方如氣球洩氣般凹下去,皮膚回復正常,看不出哪裡才是剛才受傷的地方。
收回雙手,天真子有點疲倦但卻得意地看著他們兩個。風雲翔和劉小章驚訝之中互看一眼。一起向天真子跪下。
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的天真子奇怪地看著他們兩個,「幹什麼?現在覺得我老人家的本事大了?」
「請老前輩收我們為徒。」兩個人齊聲說道。
「收你們為徒?」天真子猶豫地說,心裡卻暗下打著算盤:收他們兩個為徒也不錯,風雲翔那小子挺恭敬的,叫他鬆鬆筋骨聽舒服的,有得賺,至於劉小章這小子,太過鬼精靈,老拿我老人家的鬍子來玩,收他為徒就有點吃虧了,不過不收,那我老人家以後的遊戲機什麼的就泡湯了,乾脆收他做徒孫好了,這樣我也不吃虧。好,就這樣。「這個嘛,我答應了。」
聽到天真子答應,風雲翔和劉小章高興的跳了起來。不過劉小章高興得太早了。天真子的一句話又把他給打落了深淵。「劉小子你先別高興,我只答應收風雲翔為徒弟,可沒有說收你為徒弟。」天真子笑嘻嘻地對劉小章道。
「為什麼?」劉小章氣憤地說,眼光望向風雲翔,而後者只是無奈地聳聳肩。
「雖然不收你為徒,但是可以收你為徒孫。」看了劉小章的表情,天真子滿意地接下一句話。
「徒孫?你要我當你徒孫?天啊。」劉小章做著誇張的神情,「為什麼會這麼不公平,我為什麼只能當你徒孫?」他問天真子,他和風雲翔可是死黨兄弟耶,那以後風雲翔的輩分不是比他高了嗎?雖然現在的社會不太重視輩分這種東西,但是一想到要叫什麼師傅師叔的他就受不了。
「因為我看你不順眼。」天真子還是笑嘻嘻地對他說,不過看在劉小章眼裡,那笑裡面夾雜著很多的陰謀。
「條件能不能高點,做你徒弟好了,大不了我多拿些好玩的遊戲機給你好了。」劉小章開始拿出官場常用的招式出來。
「這可不行,怎麼?不願意啊,不願意算了。以後可不要找我,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天真子裝做很失望的樣子。
「不,不,我願意。」忍了忍,劉小章還是狠下心來接受這個不公平的待遇。
「很好,那麼睡吧,明天開始練功。」天真子嚴肅地說,自己率先倒在床上。他現在心裡大笑不已。
沒法子,風雲翔兩人拿過放在一旁的蓆子和毛毯,攤在地上也一起倒在蓆子上。不過兩個人都沒能入睡。一間房子裡三個人。各想著各的心事,天真子在制定計劃明天怎麼整這兩個小子,風雲翔則在想怎麼找唐傑報仇,而劉小章心裡正為天真子的不公平而憤恨不已,正在想怎麼找機會賺回來。三個人就這麼的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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