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謊言(4)
欣欣給王清華打來一個電話,說四方水庫的事兒,基本調查清楚了,村子裡的果農說,他睡到半夜起來接手的時候,就發現水庫邊來了一輛警車,把一個黑乎乎的袋子扔進了水庫,袋子上好像還捆了石頭,聲音很大。既如此,這個問題就再清楚不過了,肯定是趙金明在得到裘學敏授意的情況下派人幹的。但是裘學敏為什麼要殺死譚明月呢。一直以來,都是王清華心中的一個謎。
王清華就把燕妮叫過來,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給燕妮說了一下。燕妮聽了,卻笑了笑道:「這個我還是瞭解一些的。譚明月和趙金明好像都是上面某位領導親信,但是兩個人一直面和心不合。譚明月被省委拍下來調查小王莊水庫潰壩案的時候,就知道小王莊水庫潰壩案跟裘學敏有關係。但是他也不明說,知道裘學敏這些年兼通黑白兩道,撈了不少錢,就想敲裘學敏的竹槓。裘學敏就給了譚明月一大筆錢。結果譚明月貪心不足,裘學敏給了一次,他嫌少,還想要。裘學敏就起了殺心,買通了裘學敏的保鏢黃克健,給譚明月下了藥,把譚明月活活累死了。譚明月死後,裘學敏答應給黃克健一筆錢,讓黃克健逃亡國外。可是譚明月死了之後,裘學敏又不想出這筆錢了,就把黃克健也殺了。」
王清華聽完燕妮的敘述,瞪大了眼睛看著燕妮。燕妮就知道王清華的意思了道:「其實這些事情,我以前只是聽局裡的人有一句沒有一句說的,當時覺得他們只是職業習慣,在分析案情。所以也沒有敢給你匯報。現在想起來,才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實的情況。」
王清華哦了一聲,心想,這個譚明月也是死有餘辜,整天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背地裡卻淨干見不得人的勾當,結果落了個累死在女人身上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想到這裡,王清華就給羅榮天打了個電話,把情況簡單匯報了一下。羅榮天好像很輕鬆的樣子,估計案情審理進展的還算順利,哈哈笑道:「這種黑吃黑的事情,並不鮮見。昨天裘學敏也已經把所有的問題都交代了,其中就涉及到了譚明月的問題。不過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就我們這次還撈到一條大魚。」
王清華問:「什麼大魚?」羅榮天就說電話裡不方便說,見了面再說吧。兩個人就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王清華想了想,就把這條大魚想到了省委副書記顧梁的身上。但是他沒有想到,在顧梁的背後還有一條更大的魚,就是顧梁的各個顧棟。
是日中午,王清華已經感覺身體好多了,在燕妮的精心護理和照料下,好像還有些發福了,就對燕妮說想去警備司令部去一趟,看看案子審理的情況,明天再北上。燕妮當然少不了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
剛進警備司令部,羅榮天就把裘學敏的交代材料給王清華遞了過來。王清華拿過來一看,大吃一驚,也想不到這裡面會有這麼大的陰謀,矛頭對準的竟然是龍騰躍。
「這件事情,我已經給中央和龍騰躍同志匯報過了,中央方面已經做好了嚴密的部署,只等顧棟這隻老狐狸上套了。」羅榮天說著將材料重新放在檔案盒裡,又塞進了保險櫃裡,「我們初步的計劃是,顧梁和顧棟兄弟暫時不動,讓他們在折騰兩天,等他們都暴露出來後,我們再一網打盡。然後在審理裘學敏的問題。這樣可以避免打草驚蛇,讓顧棟兄弟取消了原先的計劃。我們再想抓住這兩條蛀蟲的把柄,恐怕就難了。」
王清華笑道:「看來你這次對x市的調查,收穫頗豐啊。」沉默了一會接著問道:「裘元博那邊有沒有消息?」
一提到裘元博,羅榮天的臉馬上就沉了下來,歎了一口道:「他不該啊。他真的不該。他心裡應該清楚,裘學敏是死罪,就是我願意放他一馬,x市的人民也不會放過他的。可是他還是給我打了電話,希望我能網開一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老年喪子,也是人生的一大悲痛啊。」
羅榮天說著,又轉身對王清華道:「聽說,你最近要去首都,我希望你到了首都之後,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龍騰躍同志。龍騰躍同志別看平時溫文爾雅的,一遇到原則性的政治問題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裘元博已經那麼大一大把年紀了,估計經過這次喪子的悲痛之後,就再也翻不起身了,我們沒有必要再給他加上一刀。」
在正式場合下,只要龍騰躍不在場,羅榮天都直呼龍騰躍的名字,後面再加上同志兩個字。以顯示自己跟龍騰躍沒有什麼關係。這一點也是得到龍躍的肯定的、
王清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最後,王清華去看了一下裘學敏。發現已經在道義上被判了死刑的裘學敏變化並不是很大,相對被捕的那段時間,好像還略微的胖了一些,理了個短髮,精神了不少,臉上紅光滿面的,或許是心裡想開了,也就覺得沒什麼了,大不了一死而已,見了王清華笑了笑,正準備伸手跟王清華握手,好像又覺得自己已經是階下囚了,沒有資格跟王清華握手了,又把手縮了回去。
「裘書記,在這裡還習慣嗎?」見裘學敏精神如此矍鑠的樣子,王清華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在這裡吃得好,睡的香,沒有什麼不好的。無外乎等死嗎。我做了那麼多孽,死有餘辜,沒什麼遺憾的!」裘學敏說著朗聲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王清華還真找不到合適的詞了,本來想進來把裘學敏罵個狗血淋頭,見裘學敏這個樣子,肚子裡的火氣也沒有了。
裘學敏坐了一會,沒有說話,忽然道:「王市長,我拜託你的事兒,你還記得嗎?」
裘學敏是說他女兒裘婉兒的事兒。裘學敏關起來後,王清華還沒有去看過裘婉兒,關鍵是不知道怎麼給裘婉兒說,實話實說,肯定要傷感情,總瞞著也不是個辦法,總有一天會露陷的,到時候恐怕就更麻煩了。王清華想等判決了以後,再去看裘婉兒,到那時候,裘婉兒什麼都知道了,自己也沒有必要跟她繞彎子了。法院方面肯定會安排裘學敏跟家屬見面的事情,裘學敏給裘婉兒說一下,自己也就好說了。
「記得,記得,你放心吧。婉兒是個好姑娘,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王清華應付了一句,覺得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就起身跟告辭了。
出門的時候,裘學敏突然說了一句:「想不到你能來看我。」王清華愣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離開了。
飛機升空後,程艷嬌就像摟小孩一樣把王清華摟了起來。王清華掙脫了問:「你這是幹什麼啊?也不怕別人看見了笑話。」
程艷嬌卻理直氣壯道:「笑話什麼,我這是在照顧暈機人員,要不叫個空姐過來照顧?」
「我早就不暈機了,你別胡鬧了。空姐夠來這樣摟著我,你還不把空姐吃了啊?」王清華開了一個玩笑。
程艷嬌卻道:「我才不會吃醋呢,反正吃也吃不過來,你那秘書比空姐還空姐,我都沒有吃醋,還在乎一個空姐嗎。」說著放開王清華,只把王清華的手抓在自己手裡,轉臉向著窗戶,看外面的風景去了。
出了機場,又是那位老司機。王清華就轉臉問程艷嬌:「是不是你叫的?」
程艷嬌沒好氣道:「哪次不是我叫,等你通知家裡,還不等到黃花菜都涼了啊。」
王清華的意思是不想總麻煩人家開車來接,其實從飛機場到中海,打個的就非常方便,何必每次都讓接機。再說了,自己算什麼呢,還不至於要擺這個譜。也沒有理程艷嬌,給老司機打了聲招呼,鑽進了車裡。
上了車,王清華就開始突突突地跳了起來,馬上要見龍騰躍了,該怎麼給說呢,何況母親和爺爺還在那裡住著。龍騰躍要是知道自己給他撒了這麼一個彌天大謊,估計不跟自己吹鬍子瞪眼,也夠自己喝一壺的了。那可不是市裡的什麼領導,更不街道辦班主任,人家可是中央領導,跟龍王爺其實沒有什麼區別,打個噴嚏,就是一場大雨。
很快就到了,熱鬧非凡的首都,汽車在一個個高架橋上來回盤旋,從這個上下來,又上了那個,轉了幾個高架橋,就離中海不遠了。王清華的想了想,只好豁出去了,是殺是刮,隨便吧。反正事情已經做出來了,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大不了這個副市長不幹了,學也不上了,回家跟老爸做買賣算了。對了,家裡的房子好像還被裘學敏派人炸了,要是龍騰躍真把自己打發回老家,起碼要讓龍騰躍給自己一些經濟補償,要不然就虧大發了。不過還好,還有錢坤給自己的錢,現在還在銀行裡存著,萬一龍騰躍讓自己淨身滾蛋,也可以用那十萬元翻本。可是萬一錢坤知道自己不當市長了,問自己要錢該怎麼辦呢。
王清華在車裡面胡思亂想,程艷嬌也不理他,不一會功夫就到了中海。例行完檢查,汽車開進了中海,很快到了龍騰躍的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