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行動(2)
老胡說完,王清華又叫了一聲剛才騷擾自己的女孩,老胡急忙道:「行了,行了,你還真叫啊。就是你願意出錢,我還想多活兩年呢。你還是快點給我拿拿主意吧。」王清華卻因為手機在耳朵上捂的難受,晚上也正好沒事,心裡也悶的慌,就對老胡道:「這樣吧,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過去。我們見面後再說。」老胡也正有這個意思,就給王清華道:「我現在家裡,你打個車過來吧。我等你。」王清華沒忘玩笑道:「看來我今天又有口服了,一定讓阿姨給我包餃子。」老胡正愁那五萬元送的冤枉,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扣了手機,王清華打車直奔老胡家而去,一路上從迎賓路直到老胡家所在的市政府大院,燈紅酒綠的,王清華也沒有心思去看。倒是接這一段距離的時間,將狗爺找自己的事兒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狗爺在x市也算的上是一位權勢熏天的人物,找自己肯定是想利用自己。這一點已毋庸置疑。那麼狗爺利用自己到底想幹什麼呢?難道真如他所言,就是想在市委常委會上多一個替他說話的人嗎。還是狗爺看中了自己的一身功夫,想把自己收在他門下當個打手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位狗爺還真有點狗眼看人低了。
另外一個疑問就是狗爺的身份問題。狗爺到底是誰呢?剛才看到狗爺的時候,自己隱隱約約感覺這個身影好像從哪兒見過,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而自己整天接觸的就是市委、市政府的一些頭頭腦腦。難道真如民間傳言,狗爺的確是市委的某位政要嗎?那麼一個市委政要,為什麼要組織起如此龐大的黑社會勢力呢?當然這些市委常委中有這麼幾個人可以完全排除在外,一個蘭滄海,一個是關鳳鳴,蘭滄海自己太熟悉了,蘭滄海即便是坐在那裡也看上去軟綿綿的,一臉的好人像,那人看上去卻很陰鷙。關鳳鳴就更不用說,就是王清華能相信自己就是狗爺,也不會相信關鳳鳴會跟狗爺有任何的聯繫。剩餘的就是一些不重要的人了,比如軍分區司令員龍成虎,第一副書記閻紅學,副書記樊海平,市委秘書長常剛等這些人,更是八竿子打不著。思來想去,還是將最終的嫌疑對像落在了裘學敏的身上。
王清華曾多次反覆警告自己,或許是自己對裘學敏的成見太深,才會把所有的壞人都跟裘學敏聯繫在一起。然而,無論王清華無論怎麼警告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剛才那個狗爺的身影,跟裘學敏有著很多相似之處。比如坐在那裡的姿勢。裘學敏坐下去的姿勢太有特點了,就好像一團軟塌塌的東西放在椅子裡一樣,裘學敏會把身體所有能挨的上椅子的部位都熨帖地壓在椅子上,以承受自己將近二百斤的體重。剛才的狗爺也有著同樣的坐姿,同樣也是整個身體都陷在椅子裡。
想著想著,一個讓攪局的想法突然突然出現在腦海裡。這個想法讓王清華不由對著窗外的夜景展開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沒一會功夫,王清華已經到了老胡家的樓下,正要給司機付錢,一隻手早從窗戶上伸進來將錢遞給了司機。王清華一看,原來老胡早早就在樓下等候了。
「讓胡書記給我付車費,真有些不好意思。」王清華拿老胡打趣,十來塊錢的事兒,兩個人也沒往心裡去。老胡一拉車門道:「你快救救我吧,就別在這裡耍貧嘴了。」王清華下車在老胡身上拍了一下道:「一個堂堂縣委書記,五萬元就把你急成這個樣子了啊?你別忘了。你這個縣委書記一上任,可馬上就成了人家張儉之手下的一個兵了。你讓我幫你想辦法把錢要回來,你就不怕你這位小肚雞腸的老同學以後給你穿小鞋?」
老胡很豪氣道:「穿小鞋算什麼,只要不給我穿鐵鞋就可以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說著拉著王清華的手,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嗨嗨地叫,樓道裡的聲控燈就一路亮了起來。雖然跟蘭滄海一樣,老胡也是住的市委家屬院,可同樣是市委家屬院,等次卻有明顯的區別。蘭滄海住的複式洋樓,光面積就比老胡家的房子大將近一倍,更別說裡面的裝潢情況了,那簡直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上了樓,老胡老婆也在門口候著,見了王清華滿臉的賠笑,王清華就有些不適應道:「就五萬元的事兒,你們兩個至於這樣嗎。再說了,當了縣委書記之後,就算是你不貪污,那一年的正常收入也遠比這個數多的多。你們何必非要把那錢追回來呢?」
老胡就吹鬍子瞪眼道:「你可不要出爾反爾。剛才你還給我說,要讓張儉之吃進去肉,連骨頭也要一起吐出來,怎麼說變卦就變卦了呢。」剛才王清華確實說過這樣的話。王清華那也是一時氣憤,見老胡要來真的了,心中還是有些猶豫。常言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送出去的禮潑出去的水,那都是不好收的。就是能收回來,也必然會讓對方心裡彆扭,繼而對你這個人產生反感情緒。更何況,張儉之還的的確確是那種小人。而且是非常難纏的小人。
老胡婆娘就在一旁給老胡解圍道:「老胡不是那個意思,我們二人的意思並不是捨不得那五萬塊錢,而是……那錢畢竟是我和老胡辛辛苦苦攢下的。別的錢送人可以,這錢是有紀念意義的,送了人,總覺得好像是把我們老兩口多年的感情都送了人一樣。再說了,我們覺得那張儉之根本就不值。」
屁,王清華對老胡婆娘的說的話很是不屑,想要錢了就說想要錢了,幹嘛說的那麼肉麻呢?什麼錢還不都是錢?你們二位恐怕是害怕錢送出去了,縣委書記也保不住了,落個人財兩空吧。
老胡婆娘說著又笑了笑道:「你們兩個說話,我去給你們包餃子吃。」王清華急忙制止道:「不用了,包餃子多麻煩,隨便弄點吃的算了。」老胡婆娘很堅決道:「到了我家就得聽我的。你好不容易來一次,阿姨給你包頓餃子也是應該的。」說著扭身進了廚房。
「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吧。」老胡望著婆娘的背影進了廚房,拿出一盒軟中華,拆開了從裡面抽了一根讓給王清華,又給王清華點了火兒。老胡家裡一般放的煙,頂多也就是個軟雲、芙蓉王之類的煙。今天的等次卻一下子上去了。
王清華抽了一口,感覺還行,又拿過煙盒看了看,這才對老胡道:「你的事兒,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好辦難辦,完全就在你膽量了。你要是沒有膽量,這事我看你還是算了的好。」
老胡急了,手裡剛從茶几上拿起的一個橘子也不吃了,重新放回茶几,兩眼瞪著王清華道:「這是什麼意思。要個錢,跟膽量有什麼關係?」王清華就解釋道:「這當然有關係了,你要是沒有膽量,我給你出的主意,你在張儉之面前一用,馬上路露陷了,你的錢自然也沒辦法要成了。還被張儉之小看。你又何必呢?」
老胡沉默了一下道:「你說吧,我膽兒肥著呢。在誰跟前沒膽兒,在張儉之跟前膽兒還是有的。」張儉之是老胡的高中同學,雖然兩個人現在級別差了好幾級,同學情分卻也不能乾脆沒了。
王清華接著道:「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給你出個主意。還是我剛才電話裡給你說的話。要想要回禮,你必須再給他送一次禮。」這次老胡心裡雖然是疑惑,但也很知趣地沒有說話。王清華就繼續道:「當然這次送禮,不是真給他張儉之送禮。你和阿姨今天晚上剪上一些跟百元票面一樣大小的硬紙板,再用繩子捆紮成一百張一踏的,包的嚴嚴實實的。過兩天,你見了張儉之,你就問他你調任縣委書記的事兒怎麼樣了。因為你的事兒壓根不是他辦的,所以他肯定會含糊其辭,胡亂給你推卸一下。然後你再湊機會把這一對硬紙板送給他。你就給張儉說,家裡這些年存了十萬塊,沒地方放,想托付他暫時保管。記得這句話一定要說,必要的時候用錄音設備把這句話錄下來。」
老胡就疑惑問道:「我平白無故給他送硬紙板幹什麼啊?而且還要給人家說,裡面是十萬塊。如果他要是拆開看,不就一下子露陷了嗎?」
王清華冷笑道:「這一點,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他絕對不會驗看。因為在他這種人心裡並不認為你真的是想讓他保管錢。你想想,一個高中的同學,而且有著上下級關係,還有求於他,為什麼要平白無故把錢存他哪兒呢。難道銀行都倒閉了?他肯定會認為,你這又是在變相給他送禮。既然是送禮,他自然就老是不客氣地收下了。」
老胡想了想道:「你說的,我還是不明白。萬一我剛出了他家家門。他打開一看,裡面壓根沒有錢,還是一堆爛硬紙板,他要是再找我怎麼辦?」
王清華就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糊塗啊。他要找你定對錢的事兒,肯定要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會死活不接嗎?等過上一段時間,他再要是提,你來個翻臉不認賬,說你給他送的就是十萬塊錢。他能拿你怎麼樣?難道,他張儉之會傻到把這時搬到法庭上跟你理論?像他這樣的人,屁股後面一堆爛賬,一旦上了法庭,他這個官司能不能跟你打贏暫且不說,就是對他的影響也夠他喝一壺了。而且這麼荒唐的事兒,你想法院會受理嗎。就是他張儉之憑借自己的權利,應讓法院受理,那也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民事糾紛。當然,如果他一直不提,你過上一段時間可以去他家,告訴他家裡有點急事要用錢,想把錢取走。這個時候就是他心裡把你恨死,也只能乖乖拱手送你十萬塊。」
老胡說:「你說的有點太玄了。我還是覺得這事有點不靠譜。在學校的時候,張儉之精的就跟鬼一樣。你這招恐怕不會把人家怎麼樣?」
兩個人說著話,老胡老婆已將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了上來。王清華肚子早餓了,也不客氣,端起一碗就開始大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