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塵緣（5）
王清華提出的兩個問題，對調查劉紅的問題幾乎都無關緊要，而且均合情合理，趙金明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但是趙金明也不想這麼快就答應王清華，他不想讓王清華感覺自己能對王清華俯首帖耳、惟命是從。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根本就不想答應王清華提出的任何要求。
「王市長，你說的問題，雖然很有道理，但是你應該清楚，我們偵查案子最重要的是要講證據。」趙金明說到這裡故意用挑逗的目光看了一下王清華，「你曾經是副檢察長，這一點我想你應該非常清楚。呵呵……當然了，如果你王市長命令我們立案調查，我趙某人一定照辦，只不過，按照程序，你必須以政府的名義先給公安局行個文。你看呢？」
麻辣個**，這不是擺明了跟老子過不去嗎。王清華心中狠狠地罵了一句。偵查案子當然要講證據，但是你還沒有開始調查，哪兒來的證據，簡直是強詞奪理。好在老子並不是讓你調查案子。
王清華故作為難道：「既如此……嘿嘿……趙局長，你看這樣行不行，如果唐范海的死因不足以立案的話。就麻煩你通過公安機關給銀行行個文，讓銀行凍結唐氏集團的賬戶。這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原來，王清華讓趙金明立案調查不過是個幌子，最終的目的，還是讓趙金明凍結唐氏集團的賬戶。要調查唐范海的死因，田福寬早就來了，由中紀委調查組完成是再合適不過了。就是趙金明想插手調查，王清華還不放心呢。
但是想要凍結唐氏集團的賬戶，就必須要公安機關的明確行文，要不然銀行是不會執行的。就算是中紀委提出來的方案，如果沒有公檢法部門的行文，銀行也不能執行。這一點，王清華在檢察院工作的時候，就早有瞭解。
「這個……好吧，既然是王市長的要求，我一定照辦！」
已經拒絕了王清華一個要求，再拒絕，趙金明就有點太不把王清華當回事了。雖然趙金明一向對王清華不感冒，但對王清華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謝謝趙局長！」王清華滿臉微笑，緊緊握住趙金明的手，心中卻暗罵：你個傻吊、笨豬，看來不給你上點手段，還是不行的，哈哈。
「不用客氣！」趙金明說著，還是露出了滿臉不情願的神情。是啊，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趙金明心甘情願要辦的。是王清華硬將他趙金明逼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才不得不答應的。
不過現在最可憐的還要屬藺雪梅女士了。藺雪梅本來著急忙活地趕到市直醫院的目的是巴結這位新上任的王市長，不想被王市長當頭將了一軍不算，還被王市長強行扣押了下來。而且田福寬的人將藺雪梅帶到車上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客氣，幾乎是將藺雪梅同志連同輪椅一起，扔上了汽車。
那一刻藺雪梅突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這時，給唐糖會診的專家中的其中一個女專家，小心翼翼地敲響了貴賓室的門。其實我們白衣天使專家在門外已經等了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了，見一撥接一撥的人進進出出的，就沒敢打擾，頂著一頭白髮在門外，如小學生一樣等待。直到，田福寬將藺雪梅押走，這才敲門。
「王市長，范局長，劉院長，」女專家一個接一個，從職位高低打了一遍招呼，「唐小姐已經醒了，並無大礙……」
「什麼？唐糖已經醒了？」王清華沒等女專家把話說完，就急切地問道。其實剛才在救護車，唐糖就已經醒了，只是剛才和趙金明勾心鬥角了半天，竟把救護車上的事兒給忘得一乾二淨。
「對，對，對……唐小姐已經醒了。」女專家又重複了一遍。
「好啊，」衛生局長在一旁顯得比王清華還要興奮，「唐小姐醒來，真的太好了。」
「是、是、是……唐小姐能這麼快醒來，還對虧了咱們王市長的人工呼吸，要不然唐小姐也不會這麼就醒來的。」
這院長同志也許是年齡大的有點糊塗了，也不知道什麼話該什麼時候說。給唐糖做人工呼吸的事兒，豈是現在這種場合能講的。就是那個女專家再不濟，也不會不知道唐糖只是急火攻心，做人工呼吸純屬多此一舉，或者叫趁機揩油也未曾不可。
王清華瞪了院長一眼，院長也感覺這個馬屁似乎正好拍在了馬蹄子上，就訕訕笑了笑，沒有再多嘴。
那女專家果然以疑問的口吻哦了一聲，不過也沒敢深究，繼續給王清華匯報道：「唐小姐現在雖然已經醒了，但病因並未查明。經過我們幾個認真研究，覺得最好還是給她做個核磁共振成像，或者做個ct，檢查一下更加保險。但無論核磁共振成像，還是ct，都有很大的輻射。所以我們想請示一下王市長，做還是不做？」
「輻射？什麼輻射？」王清華從小很少生命，從未進過醫院，更別說做什麼核磁共振成像和ct了，對這些問題一竅不通，「有什麼影響嗎？」
「其實也沒什麼大的影響，一般正常人做核磁共振成像和ct是沒什麼事兒的。但是……但是……」
女專家說到這裡好像有些為難，但是了兩次，卻不往下說了。
「但是什麼？你就直說吧。」王清華也看出了女專家好像心中存有某種忌諱。
女專家這才略微定了定神道：「但無論是核磁共振成像，還是ct對胎兒的生長發育都有很大的影響，嚴重者可導致胎兒畸形，所以……」
「什麼？胎兒？你們有沒有搞錯。唐糖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尚未出嫁，怎麼可能懷孕？」王清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唐糖懷孕了，自己還忙活個狗屁，就算是唐糖願意捨棄「前夫」跟了自己，自己還是不願意接受「買一搭一」。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唐糖可能本來並不願意和那個男人發生什麼關係，那個男人利誘威逼，才讓唐糖就範，要不就乾脆是qiangjiang……這他奶奶的，都是什麼事兒嗎。王清華越想腦子越亂。
「王市長，您誤會了，我們並沒有確定唐小姐是否懷孕。我們只是以防萬一。」女專家見王清華一臉的鬱悶，愣了半天才說出了下半句。不過女專家愣的這半天神，沒把咱們的王市長，差點抑鬱而終。
草，王清華心中暗罵，你奶奶的，有什麼話不能一塊說嗎，為什麼說一半留一半故意整老子。差點讓老子七竅升天。
王清華鬆了一口氣，同時對面前的這位女專家心中難免產生了幾分反感。
「我聽說，好像有一種脈象，叫什麼喜脈，還是孕脈，在女人手腕上一把，就馬上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懷孕。你們難道就沒有給唐糖把把脈嗎？」
王清華也不懂中醫，只是想說女專家兩句，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突然想起好像以前有位師傅，曾經給自己提及過喜脈之類事情，就隨便問了一句。
女專家馬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王市長真是博聞強記，您所說的是中醫診斷望聞問切中的一種切脈法。我們幾個都是西醫，對中醫……嘿嘿……雖有所瞭解，但是並沒有一個人能達到摸脈知身孕的地步。西醫要檢查是否懷孕有兩種辦法，一種是試紙對比法，一種是b超檢測法。」
女專家知道王清華對醫學是個門外漢，所以解釋的就非常清楚。當然看頭沒忘記用「博聞強記」四個字來拍一拍王清華市長的馬屁。
王清華略一思索，轉臉對院長同志和衛生局長道：「都說西醫比中醫好，我看不見得嗎。從一個檢測女人懷孕的方式上，就能立見分曉。咱們中醫摸摸女人的胳膊腕兒，就能知道女人有沒有懷孕，幾乎是沒有什麼能源消耗，方便又簡單。西醫還要什麼試紙、儀器之類的玩意。甚至還要將懷了孕的肚子擺在外面檢查，著了涼怎麼辦？啊？哈哈哈」
王清華雖說的是一句玩笑話，衛生局長和院長同志還是隨聲附和了兩句。把女專家扔在那裡，不尷不尬地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好了，折騰了半天也辛苦你們了。就再麻煩你們去給唐小姐做個檢查吧。完了，我請你們吃飯。地方由你們定。」王清華很爽快地道。
正應了那句話，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跟誰吃；玩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跟誰玩。別說衛生局局長、市直醫院院長了，就是那些專家們，也是三天兩頭有人請吃飯的主兒，要說吃飯，就算是在八仙樓，按照最高等的標準擺一桌，這些人都不會稀罕。但是如果一個堂堂副市長請他們吃飯，就完全不同了，就是在街邊小吃，隨便點撥一碗麵，就一盤麻辣白菜，也會覺得非常榮光。
錢坤一直坐在王清華旁邊，自始自終一言未發，顯得非常知趣，好像在這個房間中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一樣。直到王清華說要請專家們吃飯了。錢坤才附耳到王清華跟前：「三哥，我是不是先打個前站，安排一下？」
既然說了要請人家吃飯，就不能不請了。王清華略微點了點頭。錢坤悄然離開。
衛生局局長急忙道：「王市長太客氣了，怎麼能讓您請吃飯呢。不用說了，今天晚上八仙樓我做東。」
院長也不甘落後：「二位領導就饒了我吧。無論如何，這頓飯也應該由我來做東。」
就在此時，王清華的電話鈴聲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音樂。王清華接起電話，是羅榮天打來的。這個飯能否吃成，又成了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