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調查（11）
王清華問完話，就做在一旁，從口袋裡拿出煙開始抽煙，見馮龍辦公室牆壁上的一副字畫，寫著諸葛孔明的「澹泊明志寧靜致遠」，字寫的剛勁有力，瀟灑自如，就湊過去看了起來。
馮龍一直沒有說話。陳風就等不下去了，義正嚴詞說：「馮書記，請你配合我們工作。」
一塊進馮龍辦公室的除了記錄員之外，還有一個姓劉的檢察官，這也是辦案的程序。
陳風說完，劉檢察官也許是為了配合陳風的工作，也許還有別的意思，也加問了一句：「馮書記，你要明白，我們現在是調查問題，不是和你商量事情。所以請你回答王檢的問題。」
王清華聽完，轉身道：「劉主任，不要這樣逼問馮書記。讓馮書記想想再說。」
王清華剛說完，馮龍好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就轉臉看王清華。馮龍的眼睛中充滿了哀求的光芒。
王清華說：「馮書記，你不要還怕，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把你知道的問題都說出來。現在還是調查階段，我們也只是隨便問問情況。不過你也要想清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瞞是瞞不住的。隱瞞不報也許要把你牽扯進來，到那時候恐怕就麻煩了。至於你，我也在清水鎮呆過一段時間，知道你的為人一向很正派，你肯定是無辜的。」
王清華剛柔並濟，即給馮龍講了政策，也讓馮龍知道負隅頑抗的後果。
「王檢，」馮龍沉默了一會，用手在臉上摸了一把快要掉下來的汗水，說：「關於唐氏礦業的事情，我確實不知道內情……」
啪——
陳風也許是忘了自己現在清水鎮調查案子，還以為是在檢察院的審查室，聽了馮書記的話，第一反應，就是認為馮龍不肯交代問題，火氣馬上就竄了上來，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馮龍，」陳風聲音很嚴厲，站起來道：「我希望你能搞清楚，這是檢察院在調查工作，不是我們給你大書記匯報工作，如果我們沒有一定的證據是不會隨隨便便對一個問題提問的。我希望你能坦白交代，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
王清華看著陳風對馮龍的審訊，雖然感覺有些不合適，但也沒有去阻止，他也想看看馮龍聽了陳風的這一大堆審訊套話後會有什麼反應。
如果馮龍反應強烈，起碼可以說明馮龍還是比較好對付的，如果馮龍沒什麼反應，那問題可能就會麻煩很多。說明這個馮龍也是老奸巨猾，不好應付，從他嘴裡不好套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馮龍的表現卻大出王清華的意外。陳風剛說完，馮龍的手就開始發抖，臉上也流露出十分誇張的恐慌。雙唇像受了風寒一樣瑟瑟發抖，整個身體都在做劇烈的抖動。目光癡呆地望著桌子，一言不發。王清華在馮龍全身打量一番，發現一個非常意外的地方，馮龍竟然嚇的小便失禁，黃色的尿液順著褲管在地上流了一灘。一股臊臭味兒馬上開始在屋內蔓延。
記錄員是位女同志，聞到尿味後，馬上掩住鼻子。
陳風跟王清華交流了一下眼神，意思是害怕馮龍精神受刺激，出了意外。當然馮龍作為一名黨員，一名鎮黨委書記，別說是尿褲子，就是拉在褲子裡，也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關鍵是如果馮龍萬一出了意外，馮龍這一條線索基本就算斷了。
作為清水鎮的鎮黨委書記，許多事情都要落實在他的頭上。他出了意外，就會有很多人高興。
王清華過去在馮龍肩膀上拍了拍道：「馮書記，今天咱們就談到這兒吧。我的下屬工作方式有些適當，請你多多諒解。」
王清華說完，又對陳風厲聲道：「陳風，怎麼可以這樣對馮書記說話。」
陳風覺得很委屈，正要張嘴說話。王清華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說：「好了，你不用說了！」
陳風也只能忍耐。
出了馮龍的辦公室，尉仁義已經在門口等了，見了王清華急忙將王清華拉到一邊，道：「王檢，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王清華讓陳風他們在下面等，自己跟著尉仁義去了尉仁義的辦公室。
「王檢，你剛才不是問我蘭鎮長嗎。我剛才沒說，是因為怕他們知道。其實，你和蘭鎮長的關係……嘿嘿……」尉仁義給王清華讓了座兒說。
「你說吧，不用顧忌什麼。」王清華說。
尉仁義頓了頓，抿了抿嘴說：「不瞞你說，就在你到檢察院上任的第二天，蘭鎮長就失蹤了。到現在已經有好多天了。我們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我們起初還以為跟你去市裡住段時間。你今天一問，我才知道，她沒有和你在一塊。」
「什麼？」王清華非常吃驚，「你說什麼？蘭鎮長失蹤了？」
「看樣子應該是失蹤了。」尉仁義肯定。
王清華突然感覺腦子裡嗡的一聲。心裡馬上產生了一個疑問，難道蘭英跟這件案子有關？或者就是蘭英是這件案子的直接瀆職人，蘭滄海在幕後操縱了整個事件。要不然，市裡的那些頭頭臉臉的商業大亨們為什麼會對蘭滄海那麼畢恭畢敬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是自己最不想看的結果。還有蘭英現在還懷著自己的孩子。如果蘭英將孩子拿掉，還好一些，如果蘭英沒有拿掉，那麼事情就更麻煩了。說不定將自己牽扯進去也不是沒有可能。起碼自己是一個生活作風問題。如果哪一天蘭英突然冒出來，再用孩子作為籌碼和自己討價還價，那自己真的就是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王清華越想越後怕，不由將兩隻手放在一起使勁搓了搓。
尉仁義接著說：「王檢，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讓我分析，蘭英應該是出去避風頭了。過了風頭就會回來的。蘭英出走對你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王清華看了尉仁義一眼，覺得這個人不僅是讓人討厭，還很招人恨，但真要是拿他說點什麼事兒，也說不上什麼來。
王清華沉默了一會，道：「好了，我知道了。蘭鎮長失蹤也已經失蹤了。你們該報案就報案，該往市裡反應就往市裡反應。不要有什麼顧慮。現在這個時候，蘭英的這種做法，無疑是告訴我們，小王莊的案子與她有關，起碼她應該是個知情人。一旦有蘭英的下落或者線索，你立即給我反應。」
尉仁義畏畏縮縮地笑了笑道：「這樣合適嗎？是不是暫時不報案，不給市裡反應。鎮長几天不上班在以往也是很正常的事兒……我是怕……一旦找到蘭鎮長，可能對你不利。」
王清華道：「這有什麼利不利的，你按程序辦事就是了。何況，蘭英不管跟我有什麼關係，犯了黨紀國法，檢察院一樣處理。」
王清華說完扭身走了。把尉仁義亮在那裡半天張大嘴，沒有說一句話。
到了辦公樓下面，陳風已經在那兒迫不及待地等了，見了王清華急忙上前道：「王檢，是不是馬上對馮龍進行抓捕？」
「為什麼呢？」王清華問。
「根據剛才馮龍的表現，毫無疑問，馮龍跟這次事故有關，而且從他的表現不難看出，他還隱瞞了很多東西。如果不馬上抓捕，萬一他跑了，或者自殺了，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就沒辦法做了。」陳風火急火燎地說。
「對，王檢，抓人吧。」其他幾個人可能也受了陳風的「蠱惑」，也在一旁幫腔。
王清華笑了笑道：「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按程序來說，現在我們也早已具備抓捕馮龍的條件。但是我認為還是不抓的好。為什麼呢？首先馮龍犯有嚴重的玩忽職守罪，這已經是鐵定的事實。他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在劫難逃，所以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於我問他唐氏集團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一些內情。但是看他樣子，我估計他輕易不會說。如果我們馬上抓了他，他更加不會說了。按我意思，先這樣吊著他，再吊他一段時間，等吊的他身心俱疲，萬念俱灰的時候，我們再敲些邊鼓，給相關嫌犯捎個信兒。讓他們窩裡鬥。到時候再審馮龍就不怕他馮龍不開口了。這就是連環計，欲擒故縱，敲山震虎，坐山觀虎鬥，三管齊下，不怕拿不下他馮龍老兒。」
陳風等人聽完，不由感慨萬分，對王清華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陳風湊到王清華跟前道：「王檢，我現在才發現我越來佩服你了。」
王清華笑道：「少來這一套，你這一招叫驕兵之計，比我剛才說的三計都陰險毒辣。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
王清華說完，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
「到清水鎮街上吃特色小吃，我請客。吃完飯準備去鄉鎮醫院。」王清華道。
大家沒有不高興的道理，x市的人沒有人不知道清水鎮的野味小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