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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觀,又見大觀 第十三章 連消帶打 文 / 空空道人

    第十三章連消帶打

    內,昭仁公主不停地來回走著:「寶姐姐,你說二哥哥他們現在進行到哪兒了?」

    「看時間,現在應該在數燕山身上傷疤的來歷…」薛寶釵勸慰著昭仁公主,同時也是安慰自己:「你不用擔心,我在河南的時候就聽說他們這招都用過好幾次了,配合熟練的很。」

    「幸好燕山身上的傷疤夠多…什麼破睢州、打開封、占虎牢關、攻徐州、救金陵,倒是全對得上…」昭仁公主笑著說道:「二哥哥不知從哪兒學得這作假的招數…也不怕被人揭穿。」

    「寶兄弟這一招雖然有些無賴,倒也極為高明,他把錢謙益可能為難他的問題全都安排福東三秀先一步提了出來,然後彼此配合給出一個完美的解釋。」薛寶釵道:「錢謙益就算是能找出破綻,那也晚了一步,不僅沒人會相信他,還有可能落下個蓄意陷害的名聲…」

    「對啊,大家都會先入為主,」昭仁公主說道:「這件事過後只會記得二哥哥的『精忠報國』四個字,還有…嘻嘻…燕山他們身上的傷疤…」

    「不僅如此,寶兄弟選這四個字還有另一層含義。『精忠報國』讓人一下就能想起岳飛,而想起岳飛就必然會想到秦檜!這才是最重要的…」薛寶釵道:「估計以後在老百姓心裡,和寶兄弟作對的人不是金兀朱就是秦檜!」

    「對啊,」昭仁公主拍手笑道:「寶姐姐你真聰明!」

    「是寶兄弟聰明…」薛寶釵笑了一笑,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昭仁公主說道:「原來總聽別人說寶兄弟失憶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外表的變化倒在其次,他做的這些事情,用的這些手段,換作以前根本無法想像,可在他那裡卻是非常自然…」

    「是嗎…」昭仁公主開始躲躲閃閃。

    「還有,公主你好像也變了很多…」薛寶釵繼續說道。

    「我?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同啊…」昭仁公主顯然有點心慌。

    「你和寶兄弟…」

    「兄妹啊…」昭仁公主趕緊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兄妹,而且原本你們的感情就不錯,不過這幾天和你們在一起,我感覺你和寶兄弟…」

    「兄妹啊…」昭仁公主再次慌張地打斷薛寶釵的話。

    看著明顯有欲蓋彌彰色彩的昭仁公主,薛寶釵微笑抓起她的手,凝視著她:「告訴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馬士英這個蠢貨!從哪兒找的這三個笨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錢謙益癱倒在椅子裡,氣得快說不出話來:「多好的機會啊,多到位的問題啊,只要把握的好,完全可以將賈寶玉將死在大街上!現在可好,賈寶玉成了精忠報國的岳飛了!什麼福東三秀!我看應該改名叫福東三臭!」

    「他們的確改名了,」家僕說道:「賈寶玉解釋完後,當時是群情激憤,所有圍觀的人都在痛罵那些想陷害賈寶玉的『秦檜』。福東三秀更是痛哭流涕,說悔不該聽信奸人挑拔,差點成了陷害忠良的幫兇,請賈寶玉原諒他們…為表他們棄暗投明之心,他們當眾撕碎了扇子,改福東三秀為福建三秀,以示脫離東林之決心!」

    「什麼?」錢謙益差點背過氣去,作為一個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一方大員,他自然明白輿論的力量:「這…這不是明的在罵我錢謙益是秦檜嗎?明明是馬士英指使他們這樣幹的,跟我東林有什麼關係!」

    「賈寶玉倒也是這麼說的…」家僕說道:「賈寶玉對三秀說什麼東林本身的宗旨還是很好的,東林的絕大部分人都是正直而忠勇的,勸福東三秀不要因為出了個別蛀蟲就否定了整個東林。」

    「個別蛀蟲?誰是蛀蟲?這賈寶玉平常看上去也很聰明,怎麼這次就沒看出來這福東三秀是馬士英指使的呢?」錢謙益氣急敗壞,開始琢磨出賣戰友:「不行,一會兒賈寶玉來了,我得跟他說清楚。」

    「恐怕說不清楚了…」家僕說道:「那福東三秀說,他們之所以知道賈寶玉會在今天路上五味齋,是有人提前通知了他們…這就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這次時局討論會,老百姓的情緒非常激動,全都鬧著要跟賈寶玉一起來…」

    「什麼?」錢謙益嚇了一跳,老百姓要是被挑了起來,那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講,把這裡拆了都有可能:「他們來了嗎?這福東的三個混蛋,怎麼亂咬人!」

    「他們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看起來賈寶玉也不願把事情鬧得太大,正在安撫老百姓…」家僕說道:「不過這福東三秀的確相當可疑…仔細想來,他們的話總是在明裡暗裡地針對您…」

    「不錯,」錢謙益想了一下,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定是馬士英這個狗賊!想讓我和賈寶玉拚個你死我活,自己好收漁人之利!」

    「錢謙益這個蠢貨!從哪兒找得這三個笨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馬士英在家裡也在叫罵著同樣的話,只不過角色了互換而已:「他錢謙益不是定好在復社總部進行辯論的嗎?怎麼又給弄到大街上去了?現在可好,全金陵的老百姓都在找那建議調兵之人…我就要成那誤國誤民的奸佞了。」

    馬士英旁邊站起一個人,滿臉的絡腮鬍子,正是阮大鋮。

    「老馬,我看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阮大鋮說道:「我與那賈寶玉打過交道,這傢伙極是詭計多端,這件事我看極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劃的…錢謙益恐怕也不知情。」

    「老阮,你是說…」馬士英本就是一個聰明之人,靜下心仔細一琢磨便想通了幾分,猛然站了起來:「媽的,這小子陰險了,一出苦肉計不僅抬高了自己,還把我和錢謙益全都給圈了進去…不行,我現在就得去找錢謙益商量商量…」

    「老馬,現在大家的眼光可都在瞄著錢謙益呢…」阮大鋮一把拉住了馬士英:「福東三秀先是出身東林,最後又玩了個脫離東林,除了錢謙益還有誰能當此背後主使之人!我看錢謙益馬上就要臭,現在跟他撇清關係還來不及呢,還去找他?!」

    「那我怎麼也得想辦法給錢謙益提個醒啊,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馬士英明顯比錢謙益講義氣:「只要這個什麼福東三秀找出來,賈寶玉那小子的陰謀就不能得逞!」

    「老馬,不說這福建離金陵十萬八千里,就是那有沒有福東三秀也還是兩說,根本就無從查起…再說,就算你拿到證明,現在有人能聽得進去這種話嗎?」看著明顯已經暈了頭的馬士英,阮大鋮說道:「為今之計,只能是丟車保帥!」

    「你的意思是…」

    阮大鋮雖然外表粗曠,但心思轉得倒也快:「他錢謙益既然是陷害忠良的奸臣,就不在乎多一條誤國誤民的庸臣之名了吧…老百姓怎麼知道是誰建議調兵的?」

    王燃並沒有想到這一招會有這麼好的「離間」效果,居然輕鬆地打破了錢謙益和馬士英的聯盟,儘管他們的聯盟本來就很脆弱。

    這正應了那句老話「做賊心虛」。錢、馬二人都有些虧心事,因此一聽「奸賊」、「誤國誤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看看是不是在說自己,而第二個反應就是趕緊轉移大家的視線,為此犧牲其它人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過王燃也有些頭痛,他沒想到老百姓的熱情一旦被激發出來是如此猛烈,要是讓他們跟自己去了復社總部,打、砸、搶都是小事,就是出幾條人命也不稀奇…王燃可不想成為聚眾鬧事的主謀。

    於是在人群中「打倒國賊!」的口號開始向「打倒東林!」的方向偏轉時,王燃立刻大呼一聲:「來人,擺流水席…今天我請客!」

    「賈寶玉的確高明,知道他的對手是錢謙益個人而不是整個東林,所以他及時岔開了老百姓的注意力…」阮大鋮低沉著笑道:「不過從福東三秀宣佈脫離東林,到老百姓喊出『打倒東林!』這個口號,賈寶玉已經給我們留下了機會。」

    「你的意思是…」馬士英有些疑惑。

    「賈寶主已經點著了火,他現在想的是控制這火勢的大小…」阮大鋮說道:「我們只要在旁邊順勢加上一把柴…賈寶玉就要面對整個東林,而不是錢謙益一個人」

    「說的對,」馬士英也回過味來:「我們不僅要加一把柴,還要不停地加柴,讓這把火想滅也滅不了…直到他們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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