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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修我矛戈 第一百二十一章:將軍威武兮 文 / 榮譽與忠誠

    第一百二十一章:將軍威武兮

    騎戰陷陣,首重夫氣,夫氣乃士氣。夫氣勇悍,則一往無前,所向睥睨!

    虎騎突破馬賊騎陣,隨即在浩蕩的號角聲中直撲賊人營地。

    馬賊眾多首領自然也不全是白癡,面對強勢的攻擊,開始有首領率領麾下兒郎突出營地,在一側擺開騎陣。留給賊首的時間不多,反應過來的賊首率先出營,許多找不到頭領的賊騎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湊,一時間喊話聲不斷,不同的語言多了變成了吵雜的「嗡嗡」之聲。

    面對多面合擊,各部馬賊所能選擇不多,集結在一起後是逃是戰成了事關生死的抉擇,在看到後翼也被包抄,賊眾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一陣陣號角就像是催人命般響起。有一部馬賊率先動了起來,不明就裡的賊眾自然是追隨而上,就這般再次發動了反擊。

    浩浩馬蹄聲中,虎騎衝撞而入,篝火被踐踏濺起,點點火星胡亂拋灑點燃了帳篷。狼奔鼠竄的一幕發生在了馬賊營地,那些來不及跑向戰馬的賊眾眼睜睜地看著具裝重騎咆哮地直衝而來,在恐懼的嘶嚎中被踩成了肉泥。

    控有弓矢的賊人發射箭矢,他們驚恐地發現箭矢對那猶如鬼神一般衝殺的軍隊沒用,隨即鬼嚎一聲想躲進帳篷,他們是進去了,但是在虎騎再一次衝陣過後也成了一灘再也認不出人樣的血肉殘渣。

    名為庫利的馬賊首領,手止不住地發顫,他親眼目睹自己的胞弟被虎騎撞倒在地上,呼嘯而過的具裝重騎踐踏而過,血肉成了大地的一部分。他悲嚎一聲率領聚攏起來近千部眾發起了反衝鋒,但目標卻不是在營地橫衝直撞無人敢敵的虎騎,而是從西北方向攻來的公孫宏部。

    在看到馬賊發動了反擊,興奮得公孫宏面甲下的臉龐變得猙獰無比,他握刀右臂抬起高喝「殺」,座下追風感受到主人的殺意加快了速度,一人一騎慢慢地凸出騎陣,在漢家兒郎震撼天地的「漢軍威武」戰號中直撲而上。

    兩支騎軍毫無技巧地發生了交戰,錯身而過隨之飄起的是殷紅的鮮血,兵刃相碰之聲不絕,更多的是『嘶啦』戰袍被切開,血肉被斬開的入肉聲。

    公孫宏雙眼通紅,他的視野是一片血紅,一次次揮刀猛斬,每斬之下必有一人重傷墮馬,被隨後馳騁而過的戰馬踐踏而死。

    騎戰中的將士很難一擊就把敵人殺死,除非是斬到敵人的脖子,不然更多的是剁掉敵人的手臂或是把敵人斬傷,讓其受痛翻下馬背,自有高速奔馳而過的馬蹄會要了墮馬者的小命。

    公孫宏看見前方有一個像耍雜技一般在玩弄手中彎刀不斷咆哮什麼的小丑,他想起了林斌一句很貼切的形容詞「抽筋而死」,下意識地控馬朝那小丑的方向馳騁。公孫宏轉變方向,跟在他身後的豹騎自然也是立刻控馬追隨,整個衝鋒陣型被一拉轉成了堰月形狀,不可察覺的一頓,又在咆哮聲中直撲而上。

    庫利還在玩弄刀花,他奔馳期間還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突兀地發現敵軍竟然在衝鋒姿態下還能轉陣,他忘記了咆哮心下直冒寒氣「好好可怕!」,再看到最前的那一敵將筆直直撲自己而來,竟是抖擻了一下,下意識就想控馬而逃,不料座下戰馬在這要命關鍵的時刻卻瘸腳悲鳴著翻倒

    公孫宏驅馬奔馳而至,狂笑著斜身揮出手中的利刃,那被戰馬壓住馬腿用驚恐眼神四下張望的小丑被一刀剁中頸部,項上頭顱滾落在地,無頭的屍體噴泉一般的豎立了血柱

    在公孫宏的狂笑聲中,豹騎所屬士氣如虹乘勝而擊,鋒芒所指,賊眾避不敢戰。

    東北方向

    心性謹慎的甲賀也在率軍進攻,他的戰術較為死板,每次波段攻擊必留一屯豹騎游弋於外,等待迎戰而來的敵軍露出敗象,這才吹號全軍突擊,每次都能依靠這種戰術擴大戰果。

    隨著時間的推移,甲賀部一層一層的削進去,竟是比四處游戰的公孫宏部率先完成了作戰目的。甲賀攻至馬賊營地前,命令麾下袍澤進行聚攏,沒有馬上揮軍加入那混亂的戰場,而是選擇等待總攻的軍號。

    林斌昂頭狂笑,笑聲豪邁:「看到沒有?這就是我要的戰爭!這就是我麾下的軍隊!!!」,豪邁的笑聲讓他座下的絕影楊空前蹄,『嚕律律——』的嘶嘯起來。

    沒有出戰的兩百騎士見自家大人威武如斯,心下振奮,狂呼「大人威武」不止。

    劉奕翠耳膜裡儘是騎士們的咆哮,她雖為女兒之身卻是巾幗,振奮之餘也學著高喊「威武」,因興奮而漲紅了臉頰。她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控馬立起前蹄的林斌,滿是傾慕神色,發出了與劉婧相同的言論:「生若為男,皆當如此!」

    絕影前蹄重重地踏在地面,牠一隻前蹄不斷地踏動地面,口鼻粗暴地喘著氣,馬首更是一直回望,像是在告訴林斌:衝過去,殺上去,加入戰鬥吧!

    林斌遠觀前方戰況,公孫宏部、甲賀部、北軍都已經和出戰的馬賊交戰,那一雙雙交錯而過的黑點,其中一個黑點必然墮馬。他知道騎戰的精髓就是在運動中消滅敵人,需的空間比較大,馬賊雖人多但在被合圍後失去了運動的空間,只能被動挨打。

    林斌遠遠可見本方弓弩騎兵在合圍之勢形成後採取了傳統的戰術,那便是馭馬靠近戰場,在豹騎的掩護中跳下戰馬射箭,每次都能射倒一大片敵軍,視情況而定,若是允許則不後撤,接連不斷的射箭殺敵,頓挫敵軍士氣。

    林斌從這次規模較大的戰爭裡看出了麾下軍官的秉性,這大大有利於日後進行選將,公孫宏喜歡身先士卒,作戰取勇悍之道,可堪衝鋒陷陣先鋒;甲賀為人謹慎,作戰較為死板,差不多是按平時的戰術殺敵,乃謹慎之道,適合擔任策應將領;情水與之甲賀相同,皆用正戰之法,以後成就也恐怕有限;至於霜,他為人看似粗野但卻有著一顆謹慎的心,在養傷期間多學兵法,也從林斌這裡學到了許多臨戰的戰術,這時正用學到的戰術指揮虎騎作戰。

    林斌對霜的評價是:可造之材!

    隨著戰爭態勢的發展,馬賊在戰事越來越不利的條件下被驅趕著聚攏到了一塊,都被合攏於營地,潰敗的結局已經確定。有賊首開始嘗試突圍,但是現在突圍已經晚了,他們只能一次又一次試圖突破,派出去的賊騎不是被射殺就是被游動的漢軍鐵騎絞成癱在地上的肉泥。

    虎騎一陣野蠻的橫衝直撞後又回到了起點,一個迂迴,就要再一次發動正面的衝鋒。

    林斌看到這裡,示意草根子遞來牛角,親自吹響了總攻的號角聲。

    「嗚嗚嗚——嗚嗚嗚——」

    總攻意味著確定勝利,身在戰場的漢家兒郎一直都相信,這個沉默了許久的民族會因為他們的存在而精彩,在自家大人的率領下,尋回那失去的,時時刻刻都想奪回來的——尊嚴!!

    「呼哈!」

    同時發出的咆哮:「漢軍!」

    總攻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回應的是漢家兒郎吼叫而出的:「威武!」

    情水聽到了,也看見了。他的眼眶不自覺的濕潤,感到無比光榮,他——名叫情水的漢家兒郎在有生之年出戰塞外,即將得勝!

    北軍的騎士們因為親眼看到漢軍強大的戰鬥力而感到無比自豪!他們持刀咆哮戰號:「漢軍——威武!!!」

    戰號聲中,四面漢軍驅馬前奔

    「啊∼哈!」

    公孫宏感受來自於右臂的受力,馭馬疾行奔前,耳朵裡傳來後面敵騎翻到在地上的滾躺聲。他雙眼通紅地目視前方,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已大亮,可以看到殺鬥場四面的袍澤高聲喊「殺」做出了全面的合擊,馬賊儘管混亂但卻還是有陣陣蒼涼的號角從營地被吹響。

    一枝冷箭突至,公孫宏沒能來得及揮刀下斬,冷箭及身與魚鱗甲發出了最直接的摩擦,他似乎能聽見箭鏃碰擊甲片時被滑彈開的『哧嘎』聲響,定眼看去前方一個披甲馬賊還想挽弓再射。他心裡怒極策馬加速,期間斬落再次射來的一枝冷箭,依靠座下追風的速度近身狠辣揮刀,將想拍馬逃跑的馬賊一刀斬落下馬。

    但見漢軍鐵騎從四個方向發動攻擊,馬賊四面被圍戰不能勝、進退不得,只是短短的一刻鐘就被壓迫進營地,在馬賊退入營地時虎騎衝鋒而至,雙方就將再一次發生了密實的碰撞。

    具裝重騎隨著震耳欲聾的浩浩馬蹄聲猶如一桿被全力刺出的龍槍,馬賊恐慌著想四處而散,但是四面被合擊之下同伴之間的間距幾乎沒有,只能想方設法地想阻止,有人在混亂之中大喊「射箭」,零散的箭矢被發射出去,但注定不會有所斬獲,具裝重騎最不怕的就是迎面而來的箭矢。

    霜衝鋒之中仍在「嘎嘎」怪笑,他為了養傷窩了兩個月,迫不及待想讓手中刀刃痛飲敵血。他猙獰著剛要咆哮喊「殺」卻有兩騎加速佔住馬位,霎時就想破口大罵,但見週遭持槍騎士全部在加速,持刀騎士還是原速馳騁,那顆嗜血的腦袋終於冷靜下來,頃刻之間持槍騎士一頭撞進敵陣,騎士們隨後從突破口殺入,猶如摧枯拉朽一般的犁開了馬賊的陣列,竟是沒有任何阻力地穿透敵陣,在軍令中迂迴再次廝殺。

    具裝重騎的勇悍極大吸引了馬賊的注意力,公孫宏部、甲賀部、北軍三支軍隊的阻力有所減少,他們皆是按照軍令率騎做波浪式的反覆衝擊,像是在搾汁一般地壓搾敵人的生存空間。

    馬賊本方營地被具裝重騎衝殺,馬賊本來低迷的士氣遭受了更加強有力的打擊,開始有賊騎受不住壓力想退出戰場,但這只能加劇混亂,讓本來還有能力重新擺出阻擊陣列的機會流失。等待其它方向的漢軍鐵騎也衝殺進入營地,到處可見失去戰鬥**的馬賊跳下戰馬棄械求降,直至漢軍鐵騎將合攏在一起的馬賊全數圍起來的時候,馬賊開始大聲喊「降了,我們降了!」,漢軍聽不懂,還是將其斬殺。

    後來殺至的漢軍騎士跳下戰馬,在號令聲中端正弩機,正好策馬於旁的公孫宏大喝「射!」,弩兵未得直屬官長號令不為所動,公孫宏憶起『職責各屬』這條軍規心下一曬,拍馬繼續指揮自己的軍隊去了。

    陳汐暗自偷笑,等待公孫宏離去,陳汐舉目所望,看見有部分馬賊仍想頑抗,挽弓搭上鳴鏑,手指放開箭栝,一聲尖銳的呼嘯拉長著鳴聲激射而出,弩兵得令扣下扳機,弩箭破空而出,落在還想依借窄小地形負隅頑抗的馬賊群中,在無數血花噴灑之下,中箭人、馬臥屍成堆。

    遊牧民族不害怕漢軍,但卻十分懼怕漢軍的弩機。想繼續反抗的大部份同伴都被漫天弩箭射死,在遭受突襲又得勝無望下,士氣盡失的馬賊除了投降別無選擇。

    越來越多的人按照草原法則跳下戰馬棄械半蹲,漢軍弓、弩手很快反應過來,看見還騎在馬背上的敵人就放箭射殺,一刻鐘之間再無敢騎馬、立身之賊。

    一個上午的廝殺,遍地臥屍,更多的是與泥土混在了一起的血肉,林斌期間有看見落單的敵騎奔逃,知道那無法避免,在看到賊軍做出投降姿態,下達軍令:「命令各部收繳馬賊兵器,把他們趕到一塊圍起來!」

    傳令兵得令應「諾」而出。

    林斌還是那副淡定的表情,他首要的敵人不是馬賊,而是後面一個月內將會陸續集結而來的鮮卑、烏桓等敵軍。他也從不懷疑自己的軍隊能夠戰勝臨時糾集起來的馬賊,現在所要思考的是,對馬賊的作戰已經得勝,應該怎麼處理投降的賊眾。

    劉奕翠似乎有些呆了,她震驚於林斌麾下那種衝鋒時有我無敵的氣勢,再看到馬賊被繳械驅趕至一堆,漢軍弓、弩手在號子聲中進行圍攏,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林斌。

    「我們過去!」

    一聲「駕」,林斌率先策馬奔馳,隨後包括劉奕翠在內的兩百騎士立即跟上。

    很多馬賊現在都還是處於發懵的狀態,他們在睡夢中被突襲,一陣晨幕中的廝殺,現在又稀里糊塗的戰敗了。看到敵人穿得是一身紅袍,心下戰慄,「這不是我們要去襲擊的敵人嗎?」「怎麼殺過來了?」,一大堆疑問隨著漢軍弓、弩手的圍攏之勢形成而消失,他們看到的是漢軍將士一張張驕傲表情的臉龐,那在陽光照耀下輝閃利芒的箭鏃!

    「注意聽了!誰是首領自動出來!一百數之內不主動出列者:首領斬,部眾亦死!」

    一陣中氣十足的呼喝,馬賊群眾騷亂了一下,在漢軍弓、弩手強勢的壓力下,陸續有人主動走出去,被押著跪在一旁。

    林斌來到時聽到匯報,「馬賊降者四千」,他聽到『四千』這個數字也沒感到意外,多面合擊的潰敗戰的目的本來就是逼迫敵軍投降,而不是全殲。他立於馬上靜看在呼喝聲中不斷步出的馬賊首領,沒一會竟是有二十三人之多,這也可以看出馬賊雖眾,但構成雜亂無比,戰力不強原在情理之中。

    各部軍官見到林斌,皆是大笑策馬而奔,多數出聲恭賀旗開得勝。

    林斌滿意軍官協同作戰得力,逐一讚賞,也尋問各部的傷亡。他在得知陣亡將士不足兩百時心下鬆了口氣,在精心佈置下又佔弓馬、甲冑之利,對陣的還是烏合之眾的馬賊,這樣的陣亡率算屬合理。

    公孫宏陰測測的出列,「大人,是否?」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投降賊眾足有四千,幾乎與林斌麾下將士持平,這是一個不好的消息,為了保證不讓投降的賊眾復爾反抗,殺掉一些人自然是有必要。但是林斌早已經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武夫,以前不需要思考太多,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去想,這事如果做了會有什麼影響。

    正確的來說,這次出戰馬賊本來政治意義就大於軍事目的,用意是想告訴某些人,「你們的支持獲得了回報」,更是用實際作戰實例所表現出來的強大戰力來威懾那些懷有詭意的人眾。

    林斌深深地看一眼公孫宏笑著搖頭。

    「弄來繩套,全部綁結實!」

    公孫宏出現失望表情抱拳歸列。

    按照林斌先前的計劃,是打時間差殲滅馬賊,然後立刻回師再做戰爭準備。獲取對馬賊作戰的勝利必然會極大鼓舞本方的士氣,這樣做對下一階段的作戰計劃會很有幫助,畢竟下次即將面對不再是不足一萬的敵軍,而是至少三萬的騎兵。

    花費短暫的時間,按照老習慣盡量尋回戰死袍澤的遺體、整理繳獲的戰利品,林斌下令回師!

    獲勝而歸,很是不錯的字眼,一路上漢家兒郎驕傲地看著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馬賊,皆作開懷作笑姿態。

    林斌也在笑,這一次雖然還是奇謀得勝,但也從中得到了一些寶貴的經驗,這有利於他以後與敵作戰。在戰事結果明確的條件下,他的臉終於不是老繃在一塊,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劉奕翠也抓住這個機會詢問了許多。

    「如何確定己方得勝,而揮全軍掩殺?」

    公孫宏馭馬於側,代答:「將需立於外,眼觀八方,耳聽四野。兵事無常,萬不可以兵法而論,乃需靈機應變爾。」

    情水還處於激動姿態之中,他看到其他將領都是一副平靜的表情,疑惑問:「是否勝之不喜?」

    眾人哄笑,向林斌抱拳致意,隨即拍馬離開,他們這是要歸回建制安撫和關心麾下士卒,

    劉奕翠和情水同時不解,他們看見有軍官只是來匯報軍情,馬上又離開,現在跟在林斌左右的都是一些高級軍官,迷惑問:「這是為何?」

    留下來的人再次大笑出聲。

    追隨林斌在草原廝殺倖存的人大多已經晉陞,他們當然明白北軍這時的心態,那是一種戰勝遊牧民族後的喜悅和激動。誰都能理解憋屈了許久的人一旦痛擊仇敵,內心裡那種混著難受和驕傲的心悸,畢竟聽人說戰勝敵人,和自己身處其中去戰勝敵人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們以前每次戰勝遊牧民族都會欣喜好一段時間,勝利多了不會再有激動的情緒,而是一種強烈的自豪感,恨不能大吼:「華夏兒郎多,誰曾親手屠仇寇!?」

    這是驕傲的心態,這種心態一旦隨著勝利次數的加多,被稍微引導就會變成一種榮譽感。

    林斌見北軍諸人都還是那副欣喜興奮的表情,禁不住莞爾。他既然已經得到了北軍指揮權,就有責任告訴他們一些事情。

    「勝利固然可喜,但是我們在開心的同時應該多想想,這次勝利是建立在什麼條件下?如果以後還想繼續得勝應該做些什麼。」

    林斌手指馳騁而去的部曲,再指成行軍狀態的麾下將士。

    「賞罰分明不需要我去說,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除了賞罰分明之外還需要幹些什麼。身為軍官,可以心喜,但不能只顧著心喜,應該遊走於士卒之間與士卒同樂,更應該去看望麾下受傷的袍澤,盡一個軍官的責任溫和安撫。」

    情水沉思,默不作聲拍馬而走。其餘北軍也是抱拳離去。

    「想要讓別人為你去拚命,光靠賞罰遠遠不夠,那只是一種形式。治軍治嚴,這是紙上談兵的傢伙掛在嘴邊的話,算是一種形式。真正的軍官要是只會嚴厲治軍不懂鬆弛,活該被部下砍了腦袋。」

    劉奕翠聽的愕然,林斌所說的很多話都是兵書上所沒有的東西。她看到留下來的人都是作傾聽狀,那些人也都明顯用崇拜的眼神看待自家大人,開始明白這支軍隊在林斌的率領下為什麼會戰鬥力那麼強了。

    「是否以愛戴感化士卒,使士卒願為主將賣命?」

    林斌含笑點頭,「這只是一方面。」

    霜聽的最為專心,聽林斌話只說一半,心急問:「還有其它?」

    林斌微笑,「當然是還有其它,我無法告訴你們,因為我也在摸索。就好像公孫宏說的那樣,兵事無常,不能將學到的東西死板死用,要用眼睛看,看你麾下的士卒需要什麼,不能對兵痞友善,那會讓兵痞變本加厲;同樣的,也不光只會友善,時機要選對。」

    一路的漫談,林斌或許是心情放鬆了,他幾乎是別人問什麼,只要是知道的全說。

    這讓一直待在林斌旁邊的劉奕翠認為劉婧的判斷不是很正確,至少劉奕翠眼中的林斌完全不像是一顆榆木腦袋,她眼中的林斌更像是一名飽學之士。

    當然,這只限林斌在談論兵事的時候

    由於需要押解俘虜,出戰的軍隊雖然馬不停蹄的趕路,但還是直至隔天清晨才看到遠處石堰城的影子,眾將士看到城牆的霎那發出了疲憊的歡呼,像是在驕傲地向留守石堰的袍澤宣佈:我們得勝而歸了!

    歡呼聲自然是傳到了石堰城,石堰城似乎也早得到斥候回報,只不過數息之間,城牆之上的各種戰鼓不知道是在什麼人的授意下陸續被敲響起來,以華夏迎歸回得勝大軍之禮相待。

    林斌召喚半路入列留守石堰的斥候,問:「今天的城防主事是誰?」

    斥候答:「公主在大人出戰後便長立於城樓,時刻期盼大人獲勝而歸。」

    林斌明白了,負責軍事的陳義在自己走後接受了劉婧的調遣,主事的人變成了不曉軍事的劉婧。

    「是誰外派斥候,數量多少?」

    「乃陳大人分派,數量與之平時較多,有兩百之數。警戒距離也較之往常多了十里」

    林斌示意知道了,他們就是在距離石堰六十里處遇到了本方的斥候。

    短暫的停頓,重新布列軍陣,將俘獲的俘虜轉換到陣中嚴加看管,軍隊這才又重新動了起來。

    靠近石堰約十里時可見前方立有百人,林斌眼力較佳,看見為首的是穿戴公主盛裝的劉婧,在她身後是文官的隊列,按照華夏禮節,這算是盛大的歡迎儀式,表示留守的人重視歸回的軍隊。

    林斌率先拍馬向前,身後兩百親兵急忙跟上

    劉奕翠本也想追隨,但是她知道劉婧雖然拜託林斌照顧自己,但卻不喜歡看見自己和林斌並立,深懂寵溺之道的她也就停在了原地。

    林斌等人在靠近時放慢了馬速,只見劉婧盛裝行走不便但仍是疾步奔跑向前,她臉上洋溢笑顏,邊跑似乎還邊喊些什麼。

    等靠進了林斌才聽清楚劉婧是在喊「君歸來兮」,那些文官則是高喊「將軍威武兮,勝而歸來。漢軍威武兮,宵小膽寒」,很是興高采烈的氣氛。

    林斌大概知道這又是一種漢時歡迎出戰軍隊歸來的禮節,在接近五十步間距勒住戰馬,但非但沒有下馬,還高高昂起頭。他一邊豪邁狂笑,一邊心裡感覺自己像個狂妄的武夫,而且是很囂張欠抽的武夫。

    在歸回之前,劉奕翠找到了林斌,教導了一些漢時的禮節。雖然很奇怪,但以上就是將軍得勝歸回的禮儀,是表示將軍氣魄以及軍隊善戰的一種古老姿態,與『甲冑之士不拜;以軍禮代之』的傳統流行於漢國。所以後世人們看漢朝文獻或著電視,總會看見得勝歸來的將軍敢於在天子前狂笑,還不下馬,就是源於這裡,而不是狂妄自大。

    劉婧在十步間距停了下來,她貴為公主但卻緩緩下拜於地:「君歸來兮,勇戰四方。將軍威武兮,勝而歸來。」

    文官也是服拜唱合,也算讓林斌第一次見識到漢國對武功的重視,難怪略被當今天子稍微一改,掙脫了黃老之術的約束立刻爆發出強橫的實力。

    他心下讚歎:「漢國,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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