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兵鋒戰策
浩日當空,普照大地。由於處於化雪的季節,空氣間瀰漫著蕭索的寒氣,再強烈的日光似乎都無法讓人感覺暖和
林斌勒住戰馬韁繩,驅動絕影立於路旁。他跳下戰馬抓起一把泥土,感受來自於泥土的濕度,「這不是一個好的作戰時節。」
十分慶幸的是,林斌訓練軍隊的方法比較特殊,不是讓騎士窩在城裡無聊耍棍子玩,而是在雪季依然出戰在外,雖然還是會有影響但不至於讓軍隊喪失戰鬥力。
林斌敢於出戰必然會準備充分,漢國富裕,現在雖然沒有所謂的棉襖,但是布料卻充足、羊毛又被充分利用起來的現在,將士們的戰袍大多塞了處理過的羊毛,非戰鬥減員的事情無法避免,但卻可盡力準備讓數量減少。
每名騎士座下的戰馬都駝著一個沉澱澱的皮袋,那裡面裝的是滲合了肉沫的米料,這絕對不是士卒的食物,而是戰馬的飼料。士卒的食物被纏成了數十條有結段的布囊,有些掛在了戰馬腹部,固定的三條與箭囊一起被負在了背後,裡面是經過處理的脯類食物,當然還有少量煮熟了被捏成了團狀的黃米(黃米有粘性),水的話就無需敘述了。所謂的結段,每一個結裡面的食物是士卒一頓的飯量。
林斌是職業軍人,不會犯愚蠢的錯誤,軍隊在執行遠襲時根本就沒有下炊這個說法,對於遠襲而言,隱蔽性關乎成敗,除非是必要的歇息不然不會停頓,歇息期間也根本不會燃火煮燉食物,不然冉冉升起的炊煙會曝露位置。
戰馬的餵食尤其重要!戰馬的腸胃一般比較嬌貴,除非餓極否則根本不肯吃未干的草料。放任戰馬自由去啃食青草?職業軍人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首先戰馬吃慣了經過處理的飼料,對青草已經失去了興趣;再則,戰馬吃了帶有露水的青草會拉稀,也就是說,牠會生病失去快速奔跑的本能,嚴重的話還會釀成大規模的馬瘟。
多少軍隊就是覆滅在沒有注意到的小細節上?多不勝舉!
林斌重新攀上戰馬,他呼喚來了草根子,從草根子背後的桶裡抽出了羊皮地圖,隨後抵在馬頸緩緩的張開。有些東西一旦學會了就成了本能永遠也別想忘掉,他用手指測試距離,拉開了左手腕的甲袖,露出了軍用手錶。他看向手錶帶上的指南針,再次確定方向,得出了肯定的結論,需要再行軍一百八十三里才會到達預定的位置。
「此為何物?」
林斌重新捲好羊皮地圖,遞給草根子後才看向發問的劉奕翠,無聲的注視她一會,招呼:「陳汐!」
陳汐拍馬而來,抱拳:「卑下在!」
「你率前鋒騎軍先行,於預定的地段左右尋找一塊隱蔽性強的盆地。」
陳汐應「諾」,大喝一聲「駕!」,一段呼喝,一屯騎士在他的率領下縱馬奔馳,漸漸遠去。
騎兵行軍速度雖快,但一個晝夜的行軍上限仍然不會超過兩百里,為了達到遠襲的突然性,必然不能在太靠近敵軍駐地的地方停頓。現在的軍隊外派斥候距離上限也是五十里,也就是說相隔五十里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距離,選擇最恰當的距離整軍備戰是一名主將最必須學會的作戰技巧。
林斌抬手一揮,會意的軍官馬上調轉馬頭向全軍各個行軍地段奔馳而去,軍令下達,行軍的速度馬上變快。
依稀可聽戰馬四蹄踏動的不是『得得』的厚實踏蹄聲,而是『嘖嘖』一般的怪異聲響,北疆的開春就是這樣,泥土的濕潤度很大,想要進行傳統的行軍作戰是妄想,因為車轱轆會陷在泥土裡,車架多了道路就會被碾得泥濘,那時徒步想走都難。所以以步軍為主力的漢軍想在草原作戰,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你剛剛問什麼?」
劉奕翠的表情似乎有些委屈,她發現了一個事實,就好像某位嫉妒心強的姐妹對她說的那樣「那個榆木腦袋呀?一旦進入了作戰思想狀態就會很凶,還不是很喜歡理人呢。會變得好粗暴,得小心噯!」,她原以為林斌不會理自己,沒想多過了那麼長時間了這才又問起。
「沒,沒甚子」
林斌不解地看了幾眼,也沒時間來磨蹭這些,他又召喚來雲趙,詳細詢問了後軍將士的士氣,得到的答案是,「士氣高昂,作戰**甚強。」。
雲趙可能是一直驅馬馳騁的原因還沒適應過來以致說話的聲線有些點抖,他伸手拉起面甲,哈了口熱氣在手掌上,「大人,速度還可以更快,是否軍令士卒加速而行?」
林斌搖頭,「土地濕潤,表層軟硬不一,馬蹄陷進去會跛了腳,按照這個速度就可以了。」
行軍約一個多時辰,林斌判斷是在漢國邊境後命令全軍停止前進,一時間漫長的地平線上漢軍鐵騎列列。五千騎士在軍令中轉換陣型,換長蛇陣為雁行陣,處於換陣姿態的騎軍仍是只有甲冑和戰馬響鼻聲,似乎是隨著陣型的轉換,騎士的心態也隨之改變一般,一股肅殺之氣霍然而起。
雁行陣,這個陣法是最適合騎軍在空曠原野上行軍的陣型,兵力配置如大雁飛過的斜行,以充分發揮機動性較強兵種的威力。
遇敵時,雁行陣可以迅速轉變為以防禦為主的『方圓陣』,若是不想完全防禦,直接依靠主將的指揮能力和騎士的訓練程度而選擇,在遇敵的時候馬上轉為攻守兼備的鶴翼陣也是最佳的方案。
所謂鶴翼陣是大將位於陣形中後,以重兵圍護,左右張開如鶴的雙翅,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形。戰術思想主要是機動性『左右包抄』,鶴翼陣要求大將應有較高的戰術指揮能力,兩翼張合自如,既可用於抄襲敵軍兩側,又可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之敵,大將本陣防衛應嚴,防止被敵突破;兩翼應當機動靈活,密切協同,攻擊猛烈,否則就不能達到目的。
軍陣成型,林斌又急促地下達了多條軍令,霎時以輕便為主的豹騎以五十人為一隊脫離了雁行陣。他雖然知道在大戰瀰漫的氣氛下牧民會選擇遷移,但是為了小心起見,還是外派游騎進行探索,畢竟小心無錯事。
「尋找,獵殺,一個不留!」
一陣浩浩的應「諾」聲令人熱血為之沸騰,除了虎騎原地不動,豹騎都是在軍官的呼喝聲中分散,他們分為多股游弋於中軍之外的五十里距離,一旦發現有人不用通報,會立刻吹號召集袍澤進行獵殺。
林斌回首看向身後的虎騎,大手一揮:「前進!」
事實果然和猜測相差不大,行軍五十里,遇見的牧民並不是很多,遇到的牧民也都是為了保持隱蔽性而被豹騎無情的獵殺,以石堰為起點,一條血的道路延伸至榆中靠東一帶。
在夜幕慢慢降臨之際軍隊繼續前進,隨著越加靠近朔方,前方回報獵殺牧民的也越來越少,很多地段都只能看見滿地殘屍,被毀壞了的帳篷,經過詳細的分析,從屍體身上的濕度和皮膚顏色判斷,至少已經是兩天前所發生的事情。這裡得出一個結論,因為馬賊在集結,附近的牧民不是被劫搶殺死就是已經遷移。
林斌大喜,馬賊終究還是劫搶成性的武裝,竟然在大戰前不是利用種族優勢讓牧民成為自己的耳目,反而將能看見牧民掠搶劫殺,這大大減少了他的顧慮,畢竟獵殺牧民的行動需要耗費太多兵力進行圍捕,那些善射之士的豹騎也需要時間休整。
在夜幕降臨之際新的軍令被傳達下去,騎士在馬背上取出乾糧啃食,全軍速度不減,依然向指定的地點前進。林斌多次停下來查看指南針,還會不由自主的向西北方向和東北方向觀望,他可是知道公孫宏和甲賀的騎軍沒有指南針這個玩意,只期望他們的嚮導不要迷了路才好,畢竟草原沒有提供判定方向的坐標,一般都是依靠對草原的熟悉來判定方向,存在巨大的風險。
林斌安心的發現,麾下將士戰鬥熱情並沒有因為長久的行軍而被消磨,開戰之前最讓主將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這說明將士們深信自己這方能夠獲勝。
直至深夜時分,林斌的主力終於到了指定的位置,他們在陳汐等人的引導下進入了一塊盆地,將士們紛紛跳下戰馬。作為一名騎士,他們明白在作戰中戰馬的重要性,趕忙趁短暫的休整時間替戰馬餵食飼料,為戰馬的局部肌肉進行放鬆安撫,直至做完才掏出食物果腹。
林斌的絕影自然有親兵照料,他召喚了出外偵查歸來的斥候,重複確定軍情,得出在前方河岸五十里處確實駐有敵軍,幾乎所有旁聽的軍官都是精神一振。位置沒有錯誤,那麼也就是說預定的部署沒有出現錯誤,勝利的希望又增添了一分。
「讓將士們原地歇息,盡量恢復體力!」
臨戰狀態所需要的是恢復體力,而恰恰地無論是老兵或者新兵,他們在臨戰狀態下心情總是無法平靜,會出現興奮或緊張感,全身不自覺的燥熱,這會大量消耗體力。
「將軍,是否需要加派斥候數量?」
眾所周知,草原多為平地,如果是在白天,你看到了別人,那也就是說別人也看到了你,根本沒有躲藏的可能,所以進行偵查的時候總是需要離得非常遠;夜裡的偵查行動則沒有了那條顧慮,只需設法不讓戰馬出聲,被發現的機率自然變少,所以在夜間加派斥候的數量已經成了進攻方的一種常態。
林斌從草根子那裡接過遞來的水袋,『咕嚕咕嚕』一番暢飲,待看到情水一臉興奮之色,「盡量保持冷靜,這會讓你活得更長一些。」,他手裡捏著黃米團塞進嘴巴,『吧唧吧唧』吞嚥下去,「約束你手下的將士,乖乖窩著別動!」
情水的臉抽了一下,他們這一代的北軍沒有出戰的機會,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今次有機會大展拳腳怎麼不興奮異常?他「嘿」的乾笑幾聲,得令而出。
「斥候的數量不變。另外,中途派出去的騎士回來了沒有?」
霜聽到問話玩命一般的將滿嘴的黃米團嚥下去,灌了幾口水,笑嘻嘻答:「甭擔心,甲賀做事穩重的了。」這傢伙養了兩個月的傷幾乎快被憋壞了,這次本來也是受命留守,死求活求才得了出戰的資格。
林斌點頭,溫和的笑笑,對霜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似乎不以為意。
在曾經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是掙扎著求生存,幾乎每天過得朝不保夕的生活,每天只為能看見明天的太陽而拚死奮戰,狼逐鼠竄的奔波,雖說這樣能鍛煉出堅韌不拔的頑強性格,但是每每想起身死的袍澤,再看到熟悉的人還能展現笑顏,是個人總會難免感到心悸。
戰爭殘酷不用敘述,征戰路途艱險重重,林斌起家時身邊只有五十餘袍澤,雖然現在麾下將士近萬,但是最初追隨的袍澤現在卻十不存一,在壯大中損兵折將,看著熟悉和不熟悉的人一個個死去,就會感到無比唏噓。
黑漆漆的夜空下偶爾能聽見一聲類似鷹嘯的鳴聲,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宿營必然需要燃火讓人隨便裹條毯子或什麼東西睡在旁邊保持體溫,這也讓林斌等人悄然上了坡地匍匐遠望西方天際時,依稀能看到微微的亮光,這是因為那個方向的篝火太多了,光線的映射原理讓天上的雲朵聚光。
向坡下看去,待戰將士或是盤坐於地,或是乾脆躺在地上,以致讓地面黑點斑斑。
林斌再一次拉開甲袖,軍用手錶有螢光的功能,上面的時間是3:14,他著急地猜測派出去聯繫甲賀的游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是還沒有回來。一旦甲賀的部隊出現意外,作戰部署將會被打亂,那時勝算將大大降低。
「將軍」
情緒的轉變也讓所有人說話的聲音不敢太大,林斌聽到細細的呼喚霍地扭頭,「游騎回來了?」
來人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正是。」
「好!」
林斌提起來的心終於落下,匍匐著轉變方向,直至下了坡地才立身而走。他下了坡地看見派出去的四名游騎全數歸回,迫不及待問:「事情辦得怎麼樣?」
「甲大人已進入位置!」
林斌精神一振,關乎成敗的兩支軍隊已經進入了位置,按一句古話來說,那便是「何愁不勝!」。他讓四名明顯十分疲勞的游騎下去歇息,火速地命親兵喚來各部軍官。
一群人圍坐在了一起,他們似乎知道已經到了兵力部署的時刻,皆是興奮地直喘氣。
「一個月的部署,全功在這一役!」
一句看似簡單的開場白,它卻讓劉奕翠和諸多北軍愣了一下。
劉奕翠下意識的握緊了手,心下自語:「有貓膩呢。」
林斌根本不在意他們在想什麼,逕直往下說:「進行了那麼多的部署,決定成敗的關鍵時刻來臨了!現在」
一個個命令從林斌的嘴巴被說出來,本以為會很複雜的軍官沒想到到頭來作戰計劃卻是那麼的簡單,皆是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林斌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仍從部曲和北軍等人的呼吸節奏判斷他們的情緒。為了不使有人誤解那看似簡單的命令不甚重要,強調:「你們只知道該做什麼,不用去想那麼做有什麼用意!要是曲解軍令,妄自改動或沒有完成,就算沒有戰死,回來我也必然砍了他的頭!」
胡思亂想的軍官呼吸一窒
複雜的事情本來就應該由主將來想,軍官只要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就已經足夠,瞭解太多有時反而會壞事,比如貪功冒進等等。
「好了,下去準備!」
諸人應「諾」站立而起,各自分散準備。
劉奕翠不解問,「我需作甚?」
「你?跟在我身邊,什麼都不用做!」林斌說完邁步而走,走了兩步沒見劉奕翠跟上,轉頭凶巴巴喝,「跟上啊!磨蹭什麼?」
無可否認的說,劉婧在某些方面的確把林斌看得很透,林斌每當進入備戰狀態總是會不自覺地把全部的精力用在作戰部署上,在這種狀態下的林斌眼裡只有敵人和袍澤,沒有什麼性別之分,以致在某些時候看上去是比較粗暴和凶狠。
現在,劉奕翠被一喝,忍不住地打了個戰慄,趕忙默不作聲地跟上。
林斌的軍令一下,已經休息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將士紛紛振作準備作戰,戰馬身上能卸掉的負重早已經被卸下,目前將士們正在反覆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
先前派出去的多股斥候回報,林斌從斥候那裡得到了一個個好消息。
林斌聽斥候講馬賊沒有派人外出警戒,只是在營地進行例常的巡邏,感到非常不解和不相信。按照道理來說,草原上的戰爭永不間斷,在刀口上舔血的馬賊警覺心應該很重才是,怎麼會沒有派人外出警戒?
「再探!」
林斌謹慎的性格讓他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的滅頂之災,他從不以為是不是自己神經太敏感了。他為了安全起見寧願多作等待也不願意貿然行事。
情水認為林斌是在大驚小怪,偷偷嘀咕:「賊就是賊!人數再多也還是烏合之眾!緊張作甚?」
很是不巧的,林斌聽到了嘀咕聲,怒斥:「行軍佈陣不是兒戲,如果沒有一顆謹慎的心,勸你早點回家耕田去!免得自己死了還害得眾多袍澤陪你一塊送命」
情水羞愧之,不敢再語。
被派出去的斥候五人一組,他們冒險棄掉戰馬進入最危險的刺探距離,一直摸索近二十里終於發現馬賊有暗布哨兵。很是奇異的,馬賊的哨兵皆是挖坑躲在裡面,斥候依靠平時高強度的訓練有驚無險地解決掉多個外圍的暗哨,自知本領沒學全,無法像自家大人那般縱橫無敵,也擔心被發現所以不敢再深入拔刺,只好歸回請罪。
林斌得到回報不以為意,還讚揚斥候知曉進退,心裡也終於舒了口氣。他堅定認為這樣才算合情合理,人最害怕的是未知,既然知道馬賊有布暗哨,那也就是說馬賊沒有布下陷阱,離預定發動攻擊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只好下達命令:「全軍上馬!」
夜襲,橫古不變最佳能表現『出其不意』這個含義的作戰方式,也是草原上最有效的作戰方式。
在傳令兵不斷來回馳騁傳達軍令下,四千騎士攀上了馬背,皆是默不作聲地隨著指示驅動戰馬出了盆地。他們又在軍令中再次擺成了衡軛陣。
所謂衡軛陣,它與長蛇相似,採用多路縱隊橫行並排的形式,戰鬥力較長蛇陣強,一般是被用來當作衝鋒之前的馳騁陣型。
黑壓壓的騎軍在一片沉默之中緩緩地奔動了起來
據林斌所知,也特別試驗過,感受地面震動的極限距離為十里,也就是說十里之外無法感受到地面的顫抖,他立於衡軛陣正中目光死死盯視前方天地間唯一的光亮,暗暗計算按照這個速度,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奔行四十里。計算的結果讓他感到滿意,發動進攻的時間恰好是天將拂曉,那時也是人在生理上最為困乏的時刻,十分有利於作戰。
林斌環顧四周的虎騎,這些作為衝鋒主力的將士,到了一定的距離後發令拉開距離,也命令豹騎和北軍精騎向左右兩翼作機動。
虎騎與重騎無異,衝擊陣型當然不能太厚實,在訓練時就嚴格規定前、後、左、右的騎士之間必須要有三個馬位以上的距離。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戰馬相互碰撞踐踏。一般來說,重騎兵衝鋒,陣型會比較鬆散,成波段性衝鋒姿態。隨著陣列數量增加,騎士的密度相應會有所減少。這主要是防止後排騎兵撞到前排騎兵。
一段壓抑的行進,林斌看見前方突然冒出來的數十個黑點,知道那就是馬賊安排在外圍警戒的哨兵,耳邊也傳來了馬賊的報警號角聲。他遠望馬賊駐地,果然看見原本躺在篝火旁的賊眾呼啦啦地站了起來,賊眾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地立在原地,等待有人大喝這才緊張兮兮的各自備戰。
最佳料敵距離為五十里,這樣軍隊才又足夠的時間進行備戰,也就是說在林斌的預想之中,雙方相距不足十五里被發現也沒不會影響戰局,因為這樣的距離本來就已經沒有什麼隱蔽性可言。
林斌號令全軍加速,成助跑狀態。
十里
馬賊營地之前開始聚攏騎兵,依稀能看見營地裡不斷有馬賊策馬而出。
「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蕭索的天地,遠方突兀地響起了兩陣截然不同的蒼涼號角聲,但那卻不是從馬賊駐地響起,而是分別從西北方向和東北方向響起。
林斌呼吸的節奏變得很慢,朝兩個方向看去,各自有一條黑線映入眼眸,他知道既然先前佈局的合擊戰策已經達到目的,無論馬賊再怎麼努力都無法避免戰敗的結局。
林斌淡定如常:「命令北軍進行迂迴機動包抄馬賊後翼。」
草根子興奮地漲紅了臉,下意識地抓起號角猛吹!
沉重的馬蹄聲一波一波的踏響了地面,北軍精騎得令,瞬間全速馳騁而出。
五里
林斌耳朵裡聽到了遠處的馬賊駐地也是響起了急促的號角聲,黑壓壓的馬賊開始了自己的助跑運動,想要主動出戰。
林斌看到這裡笑了,笑得有些癡狂,己方助跑都已經完成了,馬賊才遲鈍的發起戰馬的助跑,雙方速度不一,所展現的戰力也是天差地別,再不發動衝鋒天理不容。
「全軍——全速衝鋒!」
草根子趕忙又是一陣猛吹,衝鋒的號角急促的響起,留於本陣虎騎發出了齊齊的咆哮之聲,披甲戰馬奔馳,地面為之害怕顫抖!
東方終於也在這個時候露出了魚白,晨幕之下,四支高速奔馳的箭頭快速移動,三支箭頭直插前方亂作一團的營地,另一支人數較少的箭頭作著迂迴機動,就快要完成合圍。
虎騎衝鋒之勢咆哮如雷,騎陣以四米長矛作為突破前驅,一頭撞進了沒有護甲的馬賊騎兵陣列,慘嚎之聲立時為之不絕,擁有魚鱗甲冑護身的虎騎幾乎銳不可當,頃刻之間就穿透了出戰的馬賊騎兵,直撲賊軍營地。
林斌沒有像以前那般親自衝鋒陷陣,他現在的職責是指揮,而不是搏殺。他原以為重騎對輕騎的作戰不會佔多大優勢,只是出於先聲奪人的考慮而揮軍進攻,沒想到馬賊騎兵竟是傻愣愣地與虎騎正面對沖,而不是依靠其本身的機動能力進行遊戰,結果被一擊穿透,沒有陣亡的馬賊騎兵也似乎是被嚇倒了,竟是立在原地發呆。
「事實證明,無論是誰,對沒有見過的東西總是心懷畏懼。」
劉奕翠聽到感慨,好奇地看向眼前這名被稱為莽夫,但是在作戰時卻指揮若定的男人,突然看見他轉頭看向自己,連忙想轉頭它顧。
「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先前緊張的部署了那麼多,現在看上去卻好像很簡單的樣子,只不過是揮揮手讓軍隊發動攻擊?」
劉奕翠鑒於林斌先前的凶狠,不敢答
林斌抬手指向也從左右發動進攻的公孫宏部、甲賀部,等待北軍精騎也發動攻擊,被四面合圍的馬賊露出了敗象
「戰爭,它就是那麼簡單而又複雜。在戰前百倍小心的求證、部署,到了作戰時靈機應變地指揮,該發動全力殲滅敵人時果斷的出擊。這——就是我理解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