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遠行（13）
晚上的時候，常耀武對清月說自己要去會個以前生意上的朋友，叫她早點歇息。因為常耀武言明是生意上的朋友，清月就沒有多問。
其實，常耀武是想到當地的窯子去看看。作為經營窯子的一個老闆，他知道，自己的「艷粉院」無論規模還是經營內容，都是一般窯子無法比擬的。至少在青海，像「艷粉院」那樣的窯子還是屈指可數的。蘭州的窯子他以前去玩過，感覺規模都比較小，上檔次的也不多。但是，近年沒到過蘭州，現在的窯子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有了什麼樣的變化，他一點都不曉得。想去蘭州的窯子，他也不是真心要玩一下蘭州窯子裡的姑娘，只是想看看蘭州窯子現在的經營內容，說不上通過實地查看，可以學到一些可以借鑒的地方，然後回去也可以在「艷粉院」推廣。這樣的事，他不想讓清月知道，所以就謊稱是要去會朋友。
打聽客棧的老闆後得知，蘭州的窯子以「明月裡」最為著名。所以常耀武就準備到「明月裡」其看看。為了有個照應，常耀武決定把陳啟文帶上。
出門的時候，常耀武趁著黑看見有一個壯漢進了自己隔壁的一間房間。那壯漢關門的時候，朝常耀武這邊看了看。常耀武要出門，也只是隨便看看，然後就和陳啟文一起向「明月裡」的方向走去。
其實「明月裡」離他們住的客棧並不遠。走了不長的一段路，問了一個路邊的人就知道「明月裡」就在前邊不遠的地方。快到跟前的時候，常耀武就看見一處院落，門前一樣是掛著大紅的燈籠，門前來往的人並不多，但是還是有打扮妖艷的窯姐和來此的客人打情罵俏地送別。
進入院子，常耀武才發現，「明月裡」的房舍並不氣派，數量也不多，但是，環境相當優雅。都到院子裡了，依然聽不到喧鬧，讓人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老鴇是一個長著瘦削臉龐的中年女人。這老鴇並不像有些窯子的老鴇那樣濃妝艷抹，而是略施粉黛，一件剪裁得體的旗袍將她玲瓏的身材襯托得浮凸有致。那彎彎的黛眉下一雙不大不小的丹鳳眼顯出十分的精明來。
老鴇問常耀武：「兩位客官，想找個什麼樣的姑娘陪你們吶？」
常耀武指著陳啟文說：「這位是我的夥計，你就安排個地方弄些茶水點心讓他等我就行。」
老鴇問：「那客官您呢？」
常耀武笑笑說：「自然是安排你們這裡最好的姑娘伺候我啦！」
一聽常耀武要最好的姑娘作陪，老鴇頓時眉開眼笑：「客官你真有福氣，我們『明月裡』最紅的姑娘九紅剛剛送走客人在房裡歇著呢，我這就安排讓她陪你！」接著向門外喊道，「遊客香客各一位。」就有兩位夥計進來將常耀武和陳啟文分別領到了不同的兩個房間。
原來在這裡，把不找姑娘作陪的客人叫遊客，把點姑娘服侍的客人叫香客。
茶水瓜子等小吃上齊之後，夥計就出去了，常耀武就邊喝茶邊等那個叫九紅的窯姐進來。常耀武看房中的陳設，完全是按有錢人家姑娘的香閨設計的，鴛鴦床是上好的梨木做的，古色古香，十分考究。在一張團桌上，還放著一個紅銅坐的熏香爐，裊裊香煙徐徐飄著，滿室奇香無比。
九紅進得門來，就扭著身子坐到了常耀武的身邊：「客官，九紅方才方便了一下，讓你久等了！」說著就給常耀武倒茶。
常耀武看那九紅，約莫十歲。身材中等，但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在月白旗袍的包裹下，散發著一股**和熱力。再看那臉，黛眉細長，杏眼含春，瑤鼻挺直，紅唇點絳——整張臉五官精緻，但隱隱有一絲狐媚氣。
看了兩眼九紅，常耀武才回話道：「不妨事。」
那九紅眉眼流轉道：「客官先喝點茶，酒菜過一會兒就送過來。」
常耀武喝了口茶說：「不急不急，我先喝點茶。」
那九紅這時將雪白的左臂搭在常耀武的左肩上，右手輕撫著常耀武的大腿說：「客官貴姓？客官好面生，您是頭一次來『明月裡』吧？」
常耀武是久經風月場所的高手，閱人無數，對窯姐的親暱和輕浮早已習慣，就任由九紅嬌柔的手在自己大腿上游動：「哦，我姓陳。」在外玩樂，誰都不會留真名真姓，常耀武知道這個規矩，「姑娘好眼裡，我是來蘭州做生意的，第一次來這裡。」
「哦，那我先給客官點個煙吧？」九紅問道。
常耀武知道，所謂點煙，其實就是窯子裡常說的點花樣煙。窯姐兒在服侍過程中，先用三支煙在桌上擺好"た"形的煙架，然後要倒背著手用嘴把上面那根煙叼起來，接著窯姐會臉對臉坐在嫖客懷裡，嘴對嘴地讓嫖客把煙橫著用嘴接過去。之後，窯姐再一邊點火，一邊用嘴貼著嫖客的腮幫吸著。吸上一陣，窯姐又嘴對嘴地把煙橫著接過來。最後，嫖客才貼著窯姐的腮幫把煙叼在嘴裡。其實這點花樣煙也就是嫖客們變著花樣玩耍，消磨時間，供他們取樂。
常耀武本就沒有玩樂的意思，就笑笑說：「啊，我一般都不吸煙。」
那九紅也沒勉強常耀武，見常耀武這麼說，就又嬌滴滴地道：「那，客官吃瓜籽吧！」
常耀武明白，所謂吃瓜子就是嗑花樣瓜籽。在窯子裡，這嗑花樣瓜籽可是一招絕活。一般都是窯姐先把一個瓜籽放在左手心裡，然後用右手一拍，那瓜籽便跳到右手背上。再用左手一拍，瓜籽不偏不倚就從右手背跳進嘴裡。然後窯姐用槽牙輕輕一錯，瓜籽皮從嘴角里吐出來，瓜籽仁叼在門牙上，最後，用舌尖一頂，輕輕一吹，瓜籽仁便準確地落進了嫖客嘴裡。
常耀武以前逛窯子的時候，就喜歡玩這嗑花樣瓜籽的遊戲。但今天到了這裡，他卻一點沒有要玩的興致。但他也不好直接拒絕九紅，就說：「啊，九紅小姐，等過一陣再說吧。」他的目的是想瞭解這裡有沒有「艷粉院」沒有的玩樂項目，見這九紅要做的也是些稀鬆平常的項目，就試探著問道，「九紅小姐，你們這裡除了吸花樣煙、嗑瓜籽，再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服侍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