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失手（2）
來到廚房門口的時候，王媽見張天賜正在切蔥段，就扶著廚房的門框笑著問：「哎呀嘎子，今晚給常爺做什麼好吃的呀？」
張天賜放下刀，把手裡的大蔥放在案板上，用圍裙擦了擦手說：「哦，是王媽來了。」說著彎腰拿過來一個小板凳道，「王媽，進來坐吧！今晚常爺說要吃狗肉，我這不是正在給做呢。」
王媽進來的時候在廚房附近沒看見什麼人，但她還是一邊往進走一邊假裝客氣地大聲說：「哦，怪不得聞起來好香呢！啊我，我就不坐了，我要去大廚房，正好過來瞅瞅！」她大聲說完這些話，又走到張天賜身邊把聲音放低說，「嘎子，今晚素芬有行動。」
張天賜不放心地走到門口探頭看了看屋外，見沒人就又走回屋裡低聲說：「什麼行動，你快說。」
王媽就把晚上素芬要採取行動的事向張天賜說了一遍。最後，她又說：「不是『玉面血羅剎』死了嘛，他常耀武還有空吃狗肉？」
張天賜說：「前兩天我也做了一次，因為清月被綁架，他連一口都沒吃。這不，今天和天狼幫激戰，弄回來些狗肉，人家就讓我做。事先誰也沒想到『玉面血羅剎』會遭難的。王媽，我看素芬姐說得有道理，發生這樣的事，常耀武今晚會去守夜的，估計吃完飯他就會趕過去吧！」
王媽說：「如果行動按計劃進行，今晚你望風可要警醒些！」
張天賜說：「放心吧，我一定小心就是。」
王媽交代完事情就走了，張天賜就繼續切蔥。他一邊切一邊想，最近院裡一直守衛得緊，自己只是中午在密室門口值守的時候才能趁機會和素芬隔著鐵門說幾句話。每次只要能看見素芬，他就覺得心裡特別的高興，一天不管是做飯還是吃飯睡覺都感覺很香。自從上次和素芬之間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就一直在心中為自己和素芬祈禱，希望有一天兩人能離開這個地方去過一種自己想過的生活。也是從上次開始，在他的心裡，已經將素芬當作自己無法離開的人了。他知道，他要關心她，愛護她，包括她要坐的事情，他一定都會全力去支持。今晚她要為自己的目標採取行動，那他絕不能掉以輕心。王媽提醒他的時候，他還在心裡笑，笑王媽說的多餘——是呀，素芬的事也許沒有人比我張天賜更操心了！張天賜一邊想著一邊切蔥，那根蔥都切完了，可他右手動著的刀卻還沒有停，差點都給切著手指了。
再說那常耀武去了那所院子，進門後，他並沒有聽見有人在哭泣。他就知道，這就是一個人在外漂泊的結果。你沒有親人，缺少朋友，當你死的時候，就不會有人為你傷心落淚。但他看見人們都在不聲不響地忙著幹活：打紙的打紙，扎花圈的扎花圈，寫輓聯的寫輓聯，印票子的印票子……走近靈堂的時候，常耀武見靈堂已經佈置完畢。一切都做得很好，但就是在供桌後方少了一張遺像，不免有點遺憾。常耀武心想要不找人給畫一張吧，但當他看過「玉面血羅剎」的遺體之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由於是中毒，當常耀武揭開那張白布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張已經都浮腫變形得有點恐怖的臉。再者，問了幾個下人，都說在「玉面血羅剎」的遺物裡沒有找到一張相片什麼的。在靈堂裡看了看，出來的時候就把出去買棺材的柳子宇碰上了。
柳子宇先道：「常爺，您也過來啦？」
常耀武說：「朋友已逝，我也得為其後事操點心呀！柳兄，棺買上了嗎？」
柳子宇說：「我帶人去選了，馬上就抬進來。」
兩人正說著，就聽見外面鬧哄哄的，原來是棺材抬過來了。
柳子宇指使那些人把棺材抬進院子裡，在地上放了兩塊木墩子之後才把棺材落放在上面。
常耀武看了看棺木說：「嗯，這棺木選的不錯！」
柳子宇說：「我跑了三家棺材鋪，選了一口最好的松木棺。」
常耀武說：「羅剎在世的時候我沒多盡朋友的心，現在人不在了，理應讓她有個好的去處！」頓了頓，他又對柳子宇說，「柳兄，畫棺木的時候給畫工說一聲，畫一對鴛鴦在上面。」
柳子宇知道，棺木上一般都畫什麼「富貴牡丹」、「松鶴延年」、「蒼松翠柏」之類的圖案，誰會去畫什麼鴛鴦之類的東西！就遲疑道：「常爺，這棺木上畫鴛鴦是要犯忌的呀！」
沒想常耀武瞇著眼睛，深情肅穆地說：「別說犯忌的話，就按我的要求去做！」
柳子宇只好說：「那好吧，常爺，我就讓畫工按你的要求去畫！」
常耀武又和柳子宇一起裡裡外外看了一遍，然後來到門外。站著沉默了一會，他又問柳子宇：「陰陽先生提什麼特殊的要求了沒有？」
柳子宇說：「羅剎死於非命，還能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和講究的。現在天還有點熱，放不住，明天就得出殯。」
常耀武說：「我想也應該這樣。還是讓逝者早點入土為安吧！」他見擋門旁一人在打紙，就對那人說把紙多打一些，然後又回頭對柳子宇說，「明日出殯，就只放一晚，那我今晚就在這裡守夜。」
柳子宇說：「常爺，你這兩日十分勞頓，讓大院來些人守夜也行，我看你還是歇息歇息吧！」
常耀武說：「羅剎這一走就是永別，能再陪朋友一晚，我勞頓些又算得了什麼！」
柳子宇說：「那好，常爺，我今晚就陪你一起守夜。」
常耀武看看時間不早了，就說：「這樣吧，我們這會兒回大院去先用晚飯，然後過來一起守夜。」
柳子宇說：「那好吧。」
常耀武說：「今晚有狗肉吃。」
柳子宇說：「常爺，對不起，中午從楊樹林回來，是見你不高興才那麼安排的，可下午羅剎她就……其實，這樣的日子是不該吃狗肉的！」
常耀武說：「柳兄，沒事的，我已經吩咐嘎子做了，今晚你就和我一起吃吧！其實，對死者的最好紀念是將其生前的好永記心中，飲食上的這些講究都是虛的。」
柳子宇看了看天色，又改變主意說：「常爺，我看天色還不是太晚，要不我再在這裡待一陣，看著他們把活幹好，等吃飯的時候，我再過去我們一起用晚飯。」
常耀武說：「那也好。那就有勞柳兄你再辛苦一陣啦！」
說完常耀武就回了常家大院，柳子宇繼續去了喪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