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如我活著,賜我一吻
高手就是高手,出手就是不一樣,絲毫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我感到手掌一陣劇痛,慘叫出聲。
張文濤腳踩在我手,不斷扭動。我聽到骨頭斷裂之聲。本已意識模糊的我,清醒過來時,一隻大腳踢來,肚子被重重一腳,滑向一旁。
滴答,滴答,張文濤的腳步聲,像是死神的呼喊,傳到耳邊。來不及後悔,自己的小命應該就折在惡魔洞府。
兩個老變態,我暗罵一聲,卻是掙扎不起。說也奇怪,當人真的要死的時候,反而心底平靜,看著張文濤的猙獰的笑容,我笑了。
「你笑什麼?」張文濤道,「你應該感到恐懼,恐懼吧,年輕人,然我再看看人臨死前那種瀕臨崩潰的恐懼,真是讓人懷念啊!」
「你真可憐!」我吐出嘴裡的血水,笑道,「你是我見到過人當中,最為可憐的人。外面哪怕一個乞丐,都有自己的價值,自己的人生,可是你沒有,你完全被自己的心魔同化,照照鏡子吧,你會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自己的。」
張文濤臉色慢慢緩和,露出思索神情,然後出乎意料地歎道:「你就要死了,說你的遺言吧。我如此寬宏大量的對待你。若是從前,我不會讓你多說半個字。你成功將我激怒,你便已經做到我要求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會殺你。你說的對,和我們談人品和誠信,無異於天方夜譚。」
「現在,我只想知道那個女孩的情況。」
張文濤淡淡一笑,恢復先前的慈祥狀態:「年輕人,我必須誠實回答你,我剛才的話是欺騙你的。我對我剛才的謊言對你道歉,這樣你可以安心走了。」
慈祥的老人把手慢慢伸向我的脖子,面帶微笑,滿懷愛憐,好像在作一件快樂的事情。我沒有閉眼,看著手掌在眼中慢慢變大,感歎人生大起大落。一個月前,我還是一個無名小卒,基地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把我碾死,一個月後,我變得強大了,沒想到也是被人捏死。人生的跡象並不是因為人多強大而有多少改變。或許從出生的那天,上天就已經為我們準備了命運。
唉,死了嗎?歸去也好!
生活往往出人意料,我以為難逃一劫時,一聲嬌喝傳來,我驀的睜開眼睛,發現擋在前面是一個白色身影,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潔,這個外表冷漠,內心善良的奇女子,在我生命最脆弱的時候,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出現。回眸一笑,猶如仙女下凡。
「真是何苦由來,何必出來送死呢?」我苦笑。
「閉嘴。」張潔喝道,「你以為我能逃走,前面的路比這裡還要危險。」
「謝謝!」
張潔一愣,然後搖頭:「我欠你的,總是要還的。」
「很感人的情景,」張文濤道,「小姑娘長得也好看。不過呢,老夫可沒有憐香惜玉的的心思。老夫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漂亮女人,尤其像你這麼漂亮的。」
張潔的實力本來就不及我,在張文濤的手底下之堅持不到十招,便被一掌打倒在地,嘴角流血,躺在我的身旁。
看到張潔抱歉的眼神,我笑了:「後悔嗎?」
搖搖頭,張潔道:「恨自己太弱了。」
「不是你弱,而是他們太強。這些已經都不是人了,他們是從地獄裡面出來的。」
「沒錯。」張文濤步步靠近,一直保持微笑,眼睛瞇成一條線,把自己真實的情感隱藏起來,「我們在地獄裡面生活了十年,今天終於解脫。用你們的鮮血來慶祝我們的重生,你看,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我們真的要死了嗎?」張潔看著我的眼睛道。
「應該吧!」我歎道,「要不然呢?」
「要是沒死呢?」
「不知道。」
「你有什麼遺憾嗎?」
「很多,你呢?你愛上過一個人嗎?」我問道。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要是不死多好啊。」
「怕了!」
「沒有,只是感歎。要是不死,你第一件事想做什麼?」
我想到張潔如果不出現,就不會陷入絕境,與我一起受難。看到張潔絕美的臉龐,我愛憐道:「要是可以不死,我可以親你一下嗎?你真的太美了!」
張潔小臉暈紅,眼中閃過亮光,然後又有些迷茫:「我們能死在一起,死後也有個伴吧。」
張文濤在我面前停下,兩手輕輕抓向我和張潔。兩人被掐著脖子,吊在空中。四目相望,在死亡臨近的一刻,感到心如此接近。
與張潔相識於基地,沒有很多的言語交流,但我在心靈深處懂得一些,瞭解一些張潔的性格。她真的就像冰山上的雪蓮花,孤獨開在冰天雪地裡,只有寥寥幾人會去欣賞,有能力去欣賞。其實每一朵雪蓮都希望開在春天,百花爭艷,萬花齊放,可惜這裡的土地孕育不了雪蓮。張潔只有以冷漠示人,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為了躲避家族的威逼,逃脫龍小羽的糾纏,以張家小姐之尊,避禍hj市基地,已經備受委屈。無時無刻不在苦修,增強自己的實力,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話語權。
我理解張潔,但想到現在的自己,根本無能為力。從張潔願意陪我尋找丁薇那刻,我明白她的真性情。並不是說張潔對了動了情,願意陪我一起。恐怕是因為我是願意去瞭解她,支持她的人之一。她是寂寞的,害怕失去,又沒有什麼可以失去。我想,從張文濤動手時,在張潔眼裡流露的釋然,就源於此。
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張潔的情意,只是覺得如果就這麼死去,即便和張潔一同死在惡魔洞府,也不值得。不僅時地上的薛娜在等我,我也不允許張潔因為這點事情而死在這裡。兩人都有太多事情要做。不管世人如何稱讚很多東西比生命可貴,此刻,我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比我和張潔的小命還要貴重。
張文濤的心理經過十年的關押,已經開始變態,或許十年前因為變態被關押在惡魔洞府,我都沒有興趣。我和張文濤的實力差距,已經很明顯。即便自己在原有的實力基礎上,超長髮揮,也不可能擊敗張文濤,更何況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張福壽。
張文濤的眼中流露出殘忍和凶殘,與剛才的和顏悅色迥然不同。我沒有氣力掙脫他禁錮在脖子上的鐵手,隨著他步步緊逼,我已經開始出現幻覺,眼前一片金星閃閃。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張文濤露出笑容,在白嫩的臉上顯得陰森恐怖:「離死亡這麼近,感覺如何?」
沒有得到回答的張文濤,等待許久,臉色微變:「既然這麼想死,我就不客氣了!」
驀地,感到脖子上的手勁突然加大,瞥見張潔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我大吼一聲,用力掙扎,可是於事無補。過多的體力消耗,讓我有心無力。就在此時,體內許久沒有出現的神秘力量突然傳遍全身,身體的疲憊陡然消失,全身好像充滿力量,就在張文濤以為事情要結束之時,我猛然一掙,脫開手臂,然後一腳用力踹在張文濤肚子上。沒有料到我在這個死後還可以出手,張文濤滿臉愕然看著慢慢站起的我。我輕輕扶起將要昏迷的張潔,心疼摸著她的鼻子,感到還有氣息,這才舒口氣。還好,沒有鑄成大錯,在關鍵時候,那股神秘力量又救了我和張潔。
事情發生在瞬息之間,張文濤隨即恢復冷漠,不再露出虛偽的和善,眼睛死死盯著我,就像惡狼盯著自己的食物,有些強烈的渴望,還有點點小心。我的猛然發力,大出他的意料,他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所以不敢妄動。也正是他的謹慎,讓我得到喘息的機會。張潔幽幽醒來,張開眼睛,見我滿臉關切凝視著她,迷茫說道:「這是地府嗎?」
「閻王不收我們,」我失笑道,「還沒死呢,不過估計也快了。」
張潔隨意笑笑,扭頭看到滿臉冷漠的張文濤,又回過頭看著我:「他不高興呢!」
「要是我,我也不會高興。」我小心把張潔抱在懷裡,警惕看著張文濤,防止他突然攻擊,雖然這些動作有些多餘,以張文濤的實力,即使我和張潔全盛時期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年輕人。」張文濤說道,「你的能力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很抱歉。」
「很抱歉必須殺我,以免後患無窮。」我笑道。
「也不盡然,」張文濤搖搖頭,「若是從前,能看見你這麼一個好苗子,我定會不記一切代價收你為徒。只可惜,年華已逝,性情改變,我已經沒有那份精力去培養自己的接班人。你是我見過的天賦最好的年輕人。雖然武功還沒有登上大雅之堂,但已經開始發光了。」
「看來你還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我冷笑道。
「我當然清楚自己的性格。」張文濤淡淡說道,「你可能以為我性格已經分裂,但我告訴你,我十年前就是如此,在這座監獄裡面的十年裡,我悟通很多東西。同時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時間並不多,所以我雖然很欣賞你,但並不像給自己的將來留下禍患。接下來,我將會用我全部實力攻擊你,先前我只是用了三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