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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賀知章的《詠柳》那寫得可真是千古名句，河岸上現在正是柳枝發新綠，輕風拂過萬條湧動。
不知道那茂密的樹枝後有多少青年男女在那裡訴說著愛的細語。這是個萬物萌發的季節，關在房間裡一冬天的人們紛紛來到了戶外，享受大自然給予他們的絲絲暖意。
王平和何文詩走在已經上了路燈的河堤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仗量著腳下的馬路。
「春天真好。」何文詩忽然說話了，這沒來由的話讓王平無法知道她想說什麼，也就沒有接話。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雲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知道是誰的詩句嗎？」何文詩吟了幾句詩，像是在考王平。
「香山居士的《錢塘湖春行》，這首詩還是我在孤兒院的時候背過的。」王平在孤兒院的時候沒有教材，所以老院長就把他的《唐詩三百首》拿出來當教科書用，所以王平對唐詩一點也不陌生。
「幾處早鶯爭暖樹，哎王平，你說你有幾個早鶯爭你這棵暖樹啊？」繞了半天終於繞到了正題上。
「哼……」王平笑出聲來。真抬舉自己，把自己拿暖樹來做比喻，也就這丫頭能想出來吧。
聽到王平的笑聲何文詩明顯有氣了，跺了一下腳夫不走了：「問你話吶！」
王平知道這丫頭又生氣了，連忙止住了笑：「我不是笑你，我是說你把我比喻成了暖樹，你見過這麼狼狽的暖樹嗎？」
「暖樹我看還不太像，不過現在是香餑餑不過分吧！」何文詩沒有動地方，眨著大眼睛看著王平。
「小詩。」王平知道有些事情還是說開了好，於是指著面前不遠處河堤邊的一條長椅：「我們去坐一會兒。」
兩人不遠不近地坐好了，王平抽出一支煙點上了，沉默了一會兒：「你也看出來了，我現在對目前的情況也沒什麼好辦法。大姐已經為我生了個兒子，我是不會放棄她的，我想和她結婚好好過一輩子，可她否決了。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魚兒是我的初戀，我不知道你是否有過初戀，那種感情很真、很純，不摻雜任何世俗的東西，我其實還是放不下。至於嫣兒，在我的心目中，她還只能是我的妹妹一樣，我可以寵著她、愛護她，但我不想也不能耽誤她。」
何文詩靜靜地聽他說完，停了一會兒終於張口：「那我哪？」
王平吐出一口煙：「也許你不相信，我到奉陽市第二天就認識你了。」
「和韻姐辦執照那天？」何文詩還清晰地記得那天的情況。
「對。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把我們聯繫到了一起。和你的相處，讓我特別的輕鬆和自由，就好像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樣，我不用藏著掖著什麼，有話就想說也不怕你生氣，怎麼說吶！就是很默契，對默契。」王平的腦海裡開始回想起他和何文詩從初識到現在的所有記憶。在他的記憶裡，他們二人的點點滴滴都彷彿發生在昨天一樣，那輕鬆的話題、隨意的語言，都是讓人感到一陣的溫馨。
「不錯，我也有這種感覺，就好像冥冥之中我們以前是舊交，然後轉世到現在一見面就有種熟悉的感覺。」何文詩一直想說，但沒想到今天先從王平的嘴裡說出來，不由得讓她感到萬分驚奇。
難道這世上真有輪迴一說？也許他們前世真有可能是摯交好友，轉世的時候投胎投錯了何文詩變成了女人？
「是我不同尋常的人生經歷，讓我在很多方面與普通人有著區別，尤其在情感方面。韻姐說得最對，我就是個白癡，超級白癡。」王平笑了一下，想起來姚韻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時候的樣子：「所以我到現在為止，還分不清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和親情，我甚至無法用理智的觀點來看待你們，我真的很迷茫。我不怕你笑話，我甚至無法分清你們每個人在我心目之中孰輕孰重。」
「看過金庸老先生的《倚天屠龍記》嗎？」何文詩忽然轉移了話題。
「看過。」王平開始撓頭，一時沒明白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何文詩根本就沒看他自顧自地說：「明教教主張無忌有身邊有四個紅顏，趙敏、蛛兒、周芷若和小昭對不對？」
「對。」
「現在你的身邊也有四個，韻姐就不用說了，魚兒、嫣兒還有我，你到底選哪一個？換句話說你到底對誰才是刻骨銘心的愛？」何文詩忽閃著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王平，彷彿從那裡可以穿透他的內心一樣。
「這個……」這可真把王平給難住了。
「人家都說張無忌是個胸無大志、優柔寡斷的人，尚且能夠清楚地說出來趙敏才是他的最愛，難道你還趕不上他？」這丫頭明顯用了激將法，她在試探王平的內心世界。
王平確實看過金老先生的經典作品，對這一段他以前的態度很堅決，曾經在金迷協會上發表過自己明確的態度，那就是「太費勁了」，對張無忌的評價「太不爺們」了。現在中的問題已經明確地放在現實中他的面前。
md，我還趕不上人家吶！
笑話人不如人，這句名言是誰說的？太tmd准了。
「哼，現在你恐怕還沒有明確的答案吧！」何文詩冷哼了一聲，諷刺的意味很濃。
「……」王平沒敢回話，讓人家說准了。
「倚天的結局總該記得吧？」何文詩沒有在這方面繼續糾結不清，轉爾繼續開始討論《倚開屠龍記》：「後來的結局還是圓滿，張無忌終於抱得美人歸。可這四個女人其實細想起來結局都不算好。」
「結局不是很好嗎？」王平回想起來人家張無忌夫婦在房間裡畫眉那多有詩意啊，怎麼到她這兒會變味了？
「那是你們男人的想法。」何文詩並不贊同他的觀點：「你看小昭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被迫回到波斯當總教教主去了，從此遠隔萬里終生不能相見。蛛兒陷入到過去中的記憶裡無法自拔而注定孤老一生。周芷若因為屠龍刀而得罪天下人，依她的性格怎肯遷就別人。即使是終得如意郎君的趙敏，也不得不背叛家庭落得罵名。你能說她們的結局都好嗎？」
「這……」何文詩伶牙俐齒說得王平無法反駁。
看到王平語滯何文詩繼續追問：「那好，我們不糾結這個。小說最後的一句話是什麼？」
「張無忌回頭向趙敏瞧了一眼，又回頭向周芷若瞧了一眼，霎時之間百感交集，也不知是喜是憂，手一顫，一枝筆掉在桌上。」當然王平的記憶力再好，他也不可能把原文記下來，這是我抄下來的。
「一面是趙敏，一面是周芷若，兩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連人家堂堂明教教主張無忌都沒理清的事兒，恐怕你也很難選擇吧！」何文詩嘴唇上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出來。
你說金老先生你也是的，乾脆就寫明白得了唄！反而留下了一個讓人難以琢磨的尾巴幹什麼。要麼選擇趙敏，要麼選周芷若，你說你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很容易讓讀者產生無限的「瞎想」。
「行了吧，你在這裡慢慢地想吧，我先回去了。」何文詩起身要走，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回來，伏下身子在王平的耳邊低聲地說：「別指望我去做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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