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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這熟悉的樓梯前，王平彷彿回到了十六年前的時光。每當自己餓得實在難受的時候，就偷偷地順著這段樓梯跑上去，扒著門縫兒看老院長。老院長總是很客氣地將他請進辦公室，先賞兩個屁板兒，然後再拿出兩個小玉米餅來。那個時候在孤兒院這可是奢侈品，然後笑著看王平將這兩個小玉米餅狼吞虎嚥式地消滅掉，才笑著把他給哄走。
不用眼睛他就可以做到。王平試著閉上了眼睛，心裡默默地數著數：「一、二……十七，該轉彎了。十八、十九……三十六，到了二樓。向左轉，一、二……十，立正。」一睜眼睛，面前正好是隸體的三個大字：院長室。這還是老院長親手寫的，那個時候經費緊張，所有的東西能省就省，要不滑梯和鞦韆能成那個樣子嗎？
「我知道不能影響房地產開發的進度，可您也得考慮一下我們孤兒院的現狀吧！現在有近三百個孩子啊，可他們的新院還沒有建成驗收，樓的主體還在施工，讓我怎麼安排這些孩子啊！」院長室裡傳來了一陣激動的聲音。
「……」
「局長，我知道這是市政府的掛號工程，可他們只知道蓋樓房搞開發賺錢，可當初答應我們早就應該蓋好的孤兒院為什麼遲遲不交工？還不是因為那不賺錢嘛！」
「……」
「那行，你讓他們來吧，我和他們談。」
「……」
「沒什麼，不就是這個小小的院長職務嘛，我要不是為了這三百個孩子我早就不幹了。沒事兒，大不了給我撤了，不過在走之前我也不能讓他們得逞。」拍，電話摔在桌子上：「什麼玩意兒？」
咚……，王平敲了敲門。
「誰啊？哼，來得夠快的啊！」腳步臨近，門一開，一個中年男人的臉露了出來：「你找誰？」
「你好，王院長。」王平倒是有點想樂了，這個小王院長明顯是老王院長的骨肉，面前的這位活脫脫就是年輕版的老院長。
「我是，請問您找誰？」王繼成知道眼前這位不是房地產開發商那頭的人，態度明顯好了許多。
「噢，王院長，我原來就是這個孤兒院出去的，今天是特意回來看看的。」王平態度十分恭敬。
「噢，原來是這樣，那麼請進。」王繼成把王平讓進了屋裡，隨手給王平倒了一杯水：「你看我們的條件就這樣，多擔待一下。」
看著室內的格局和裝飾，還是十多年前的樣子基本沒變，還是那張老式的辦公桌椅，還是那個古老的書櫃還有那張快散架的木床。可能唯一變的就是辦公室上有一台類似586一類的老式電腦。
「請問您貴姓？」王院長客氣地問。
「我姓王。」王平微笑著回答。
「一家子。」王院長扔過來一支煙，王平接過來一看，五塊錢的本地煙，也不管那些放進嘴裡，然後給王院長也點上了。
「走了多少年了？」
「十六年。」
「噢，被人收養的嗎？」這裡的孩子無非兩條路可走。一是被收養，二是直到走向社會。
「不是，我到了部隊。」王平根本就沒有隱瞞。
「部隊，那你才多大……？」忽然想到了什麼，王繼成猛地跳了起來：「你是王平？」
「你怎麼知道的？」這回輪到王平驚詫了。
「別人不知道可以，我必須得知道啊，我爸爸天天嘮叨你，現在在床上躺著還不忘念叨你。」王繼成過來抓住了王平的手：「我可看見你了，走，跟我回家去看看我爸爸，這回他老人家該高興了。」說完拉起王平就要往外走。
「王院長，什麼事兒這麼著急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進來，隨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進辦公室，後面還陸續跟進來了三個人。一個戴眼睛、一身職業裝的小女孩兒，一看就是個秘書。另外兩個是彪型大漢，一付碩大的墨鏡、一臉的橫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黑社會一樣。
「請問您是王院長嗎？」那個戴眼睛的小秘書向王繼成發問。
「正是，請問你們是……？」王繼成特別煩這些沒禮貌修養的人。
「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吳總經理。」小秘書介紹著，隨後遞上一張名片。
「恆富集團駐臨原地區總經理，吳天。」王繼成念著名片上的職務和姓名。
「恆富集團，這不是嫣兒的爸爸張財運的那家公司嗎？難道有兩個恆富集團？」王平在一旁思索著。
「正是在下。」那個吳天倒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了應該是主人坐的那張木椅上，四下打量著：「王院長，你這辦公條件可真夠可以的啊！」
「經費緊張，孩子還多，只能省一點兒用了。」王院長倒也沒在意吳經理的不禮貌行為，只不過是語氣特別的淡。
「這樣吧，等孤兒院建成交付使用了，我個人送給你一套全新的辦公設備，這些東西就全都扔了吧！」這可倒好，有點喧賓奪主的味道了。
「那倒不必了，如果吳老闆有那個心，就早點把孤兒院的後面工程早點完工，我們早點搬過去，我們就謝天謝地了。」王繼成說話時嘴角含著一絲的不屑。
「那一定，一定，只不過是現在公司的資金上有點緊張，所以工程沒有按照進度完成，請您原諒。」嘴上說得客氣可能看出來他倒是沒有一絲的歉意：「我今天登門就是想問問王院長這孤兒院什麼時候搬過去啊？」
「搬過去可以，只要你們把工程建完驗收合格我們就搬過去。」這是個原則問題，王繼成沒有打折的餘地。
「那恐怕時間就不好說了。」吳天站了起來，踱到了王繼成的身邊：「這片舊城區改選可是市政府掛牌的招商引資項目。如果耽誤了工期，這責任可不小啊！」明顯有威脅的味道。
「可你們也沒按照市政府規定的時間交付使用孤兒院啊？」王繼成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
「你……」吳經理明顯是被這句話給咽到了，不過隨即抱了一付嘴臉：「王院長，只要您肯早點兒搬走，我們可心想點兒別的辦法嘛……」說是對王院長說話，眼睛卻瞟著王平。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這位是我兄弟，不用顧忌什麼。」王繼成基本上已經想清楚他們要說什麼了。
「那好，明人不說暗話，如果您王院長今天從這裡把孤兒院搬出去，呶……」啪，保鏢把一個小箱子就擺到了桌子上：「這裡面的就是您的了。」這位吳總從秘書手裡接過一支雪茄，保鏢點著打火機給點上了。額地個神啊，真有點老大的味道。
「這裡面是多少啊？」王繼成笑了。這一笑，彷彿讓吳經理看到了希望，連忙吐出一口煙：「20個。」
「對不起，吳經理，這個錢啊，我們院可……」王繼成剛說到這兒就被王平給拉住了，正疑惑地看著王平時王平上前了一步：「我們院可得感謝您的慷慨捐助了，您真是我們孤兒院的大恩人啊！」
「這麼說您接受了？」吳經理樂了，心裡道：「不就是沒上前表示表示嘛，我還真以為是個難啃的骨頭呢？」
「當然接受了。」王平隨手拎起皮箱：「我算算啊，一個孩子一天吃飯多補助十塊錢，三百個孩子一天就是三千塊，那二十萬就能……。哎，美女，我數學不太好，麻煩你給我算一下能用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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