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曦知道柳鏡曉這是考驗他的情報分析水平,絲毫不敢馬虎,連忙說道:「自然是在魯南站穩腳跟,而要站穩腳跟,而我科收集的情況來看,首要在於平定匪亂……」
畢竟對軍馬統計科這個機關來說,現在別人眼裡他還是可有可無的,如果不是因為柳鏡曉的支持,還根本沒有這個機關,正因為如此他說著就取出一份魯南地區地圖。
那上面詳細列了各支土匪以及地方勢力的分佈,不過一說到這個,熊曦就來勁了:「現在魯南匪患,以李道匪部實力最強,此寇年紀不到三十,人稱老洋人,據說這個名字來頭是因為他早年留學西洋,為克萊登大學的高材畢業生,又有烏托邦工程師資格認證……所率匪部約有六七千人,此外據說還能動員上萬匪眾……其次匪部……」
張克是走了,可是留下了一個亂攤子給柳鏡曉,一部分匪眾不願跟著張克離鄉背井,乾脆攜槍上山風流快活去了。
這批匪眾,都是混過幾年官軍,雖然別人罵他們是官匪一家,可是裝備甚好,和原來道上的匪眾同流合污,又因為王自齊接收了沂蒙山區,也要做做樣子,來了一個魯中剿匪,派了兩個團到沂蒙山區轉兩圈,順便讓團長髮財發財。
這兩個團上報「斃匪無算,消耗彈藥若干,步槍若干……」云云,不過奇怪的是,他們號稱與十五萬匪眾苦戰數日,最後匪眾於戰場棄屍七八萬具倉皇逃竄,這等輝煌的戰果卻是來得如此輕鬆,兩個團不但沒死一人,就連傷員也只有兩三名,既然棄屍七八萬具,可一不見匪俘一名,二不見繳獲武器刀槍一件,這真是創造世界軍事史上的奇跡戰鬥啊。
不過這魯中匪軍收了官軍送來的槍枝彈藥之後,又因為花了大量的購械費,便率部南竄魯南,再加上這些投匪官軍,魯南匪勢頓熾,總數不下五六萬人,聚嘯山林無惡不作,就連柳鏡曉晚上睡覺,都不時能聽到臨沂城外的槍聲。
一想到這個,柳鏡曉就把張克恨得咬牙切齒,心裡大操張克的祖宗。
柳鏡曉在操張克的祖宗,而張克也同樣在操柳鏡曉的祖宗。現在他的日子可不好過啊,一到河南境內,就聽說河南督軍李來福準備把他的部隊繳械。
雖然都是鄂系的人,可是李來福向來是自許為鄂系正宗,看不起張克這個土匪頭子出身的傢伙,你張克沐猴而冠,假冒我們鄂系的人,可這私底下的胡作非為,我們還不清楚嗎?
張克的實力,不是我們鄂系的實力,也不是我的實力!李來福的算盤打得很精,他看上了張克這萬把人的實力,張克部隊的軍紀不是差到不能再差的程度嗎?那好辦,只要你稍有違反軍紀的事情,老子就把你的部隊繳械了,你的金子銀子妻子全歸了老子!
反正這是在我的地盤上,什麼事情我說了算!張克得到風聲之後,那真是臉都白了!
於是便出現一個奇怪的景象,這個人人都稱「官匪一家」的部隊,現在在河南行軍,居然是秋毫無犯,軍紀比柳鏡曉的部隊還要好。
這都是張克用大砍刀給嚇出來的,一個排長買了個梨子少給點錢,張克二話沒說,親手操刀在全軍面前削去了他腦袋,然後又厚葬之,有此先例,一兩周內的軍紀是沒有問題。
張克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不過走了三四天,他又停下不走了,因為湖南方面傳來壞消息。
湖南。
「一二一……」整齊的口令伴著整齊的步代,一支部隊正排成四路縱隊向前開進。
這支部隊粗粗一看,確實不壞,一色的新軍裝,肩上扛著的新槍,部隊也有很多極具軍人風範的士兵,在隊伍的最前方,還有四門全新式的大炮
車震在馬上也是得意洋洋,要知道連段總理也把許為南征的一員大將,正所謂:「大將南征膽氣豪!」
車震不是晉省出身的將領,在晉軍可以算是一個異數了,他是陝軍將領出身,是昔日陝督陸銘章的愛將,當年陳樹良背主叛亂,陸銘章淒涼離陝。
陳樹良此人薄恩寡義,他的江山是楊林冀這些人打出來,可是卻把這些功臣給逼反,何況是陸銘將的舊將,車震所部備受陳樹良歧視,他一怒離陝歸晉。
嚴東海對於車震來投表示了十二萬分的歡迎,他是五台山人,「會說五台話,能把腰刀挎」,車震在一幫山西人是算是異數了,不過嚴東海對於這員能拼能殺的戰將很是重視,破格重用,這次更是讓他領兵援湘。
私底下,嚴督軍給車震交了底,這幾十年山西都困頓於這樣一個小小的局面,眼下是需要出個頭打江山坐江山,為山西再開闢一個地盤,只要自己賣力,這湘南富庶之地就是自己的駐地了。
段鐵民對於這支主動請戰的部隊,也是非常照顧,別的不要說,山西駐軍用的都是六磅炮,不適合於湖南地區作戰,所以就特別說明,此次出晉作戰,不需帶炮兵作戰。
到了長沙,湘督傅?就專門發給了四門新式的十二磅山地榴彈炮,最適合於這一帶作戰不過了。對於這一點,車震是讚不絕口,就準備給嚴東海立個大功
車震得意,下面的官兵就不一樣了,他們在下面小聲議論:「這是開到哪去啊?」
這也難怪,現下北地招兵,收得都是河北山東的漢子,偏偏不收山西兵,大夥兒都埋怨山西人會做已買賣,所謂的「晉商」操控了北地的小半商業網絡,雖然不能與海上沈家抗衡,但也足以自傲,可是會做買賣的人能當好兵?
所以嚴東海對自己的兵也是信心不足,出晉之前只說是到石家莊換裝,到了石家莊又說到湖北駐防,到了湖北又說要到岳州接防,到了岳州又說先到長沙,最後又從長沙出發,不知道開向哪裡。
不過車震對於前景是非常樂觀的,開春以來,北軍三次向駐防湘南的湘軍所部進攻,雖然沒有蕩平湘南,但是進展很大,湘軍只有喘息的機會,沒有還手的能力,只要等他這個山西第二混成旅投入戰場,給湘軍以致命一擊。
再說,北軍源源不斷地開進湖南,以湖南一省的力量,當然不能抗衡了,當初傅督的諾言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決不帶兵入湘!」
正美滋滋地想著,戰馬突得嘶鳴起來,車震勒住馬,仔細察看周圍的情形,暗暗吸了一口冷氣,這是險地啊!
現在部隊正在兩山之間行軍,對手只要有一支伏軍,自己這個混成旅不就吃了大虧?
不過想歸想,車震沒想到要派部隊偵察,這裡是自己的控制區裡行軍,前線有第八師和二十師這兩個精銳部隊頂著,還怕什麼部隊滲透過來不成!
何況這條道路據說一向平平安安地,沒出什麼意外,何況這離前線還遠著啊……
正想著,「?」地一聲,兩邊山上竄出無數身影,用黑黑的槍口對著下面,大聲呼喊著:「晉軍弟兄們……交槍不殺!」
車震反應很快,正準備拔刀指揮,可往山上瞄了一眼,看到對方的炮兵陣地和人數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閉上了眼睛,最後說道:「原地不動,不得有敵意行動!」
沒有辦法,在這裡,湘軍至少擺下十八門大炮,而且伏擊的兵力是已方的一倍之多,現在部隊沒有展開,恐怕一開戰就是全軍盡沒的結局。
湘軍很滿意車震的舉動,一個使者舉著軍旗走了下來,車震跳下馬來,看了那使者,突然說道:「你不是明生嗎?」
那使者年紀約莫三十歲,也大聲叫道:「喲啦!是老車啊!這實在對不住了!」
原來這使者叫作漢明生,是車震是保定軍校同一期的學生,現在在湘軍中服務,交情很不錯,漢明生說道:「老同學!我叫他們不要下你的槍好了,這你的部隊就實在對不起了!這槍支彈藥我們就留下了,至於人員,我也只能向談督軍盡力而為吧!」
車震也是苦笑不止,只能拉著漢明生的手說道:「這次是吃了大虧了……第八師和二十師幹什麼吃的!讓你們這麼大部隊滲透進來都不知道!」
漢明生小吃了一驚,他說道:「不可能吧!你難道不知道第八師和二十師已經跨了!我們正在向長沙追擊……看到有個部隊正向這邊開進……所以就順手牽羊一回了!」
這真是晴天霹靂,車震總算是知道傅?為什麼急急忙忙地把他的部隊派上了戰場。
就這樣,這支晉軍一槍沒放就集體向湘軍繳械了,嚴東海果然是位寬厚長者,為湘軍武裝了一個建制完整的混成旅,而且還不收分文,這種寬厚的長者之風,是很值得我們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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