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無意中得罪魏進,雲飛的學習生活開始充滿坎坷,經常受到魏進的報復。雲飛只是個普通學生,而且涉世未深,對於強加給自己的只能默默承受,不敢反抗,也沒有想過反抗。
就在雲飛入學後不久,李明啟就接到調令,前往滬寧市上任。臨走前,李明啟專程去了一次新村中學。但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讓司機進去把李雲飛叫了出來。
「還住的習慣嗎?」李明啟問道。
「嗯。」沒有感情的單音傳來。
李明啟苦笑一下:「我明天就要去滬寧市上任了。」
「嗯。」還是這個單音。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李明啟繼續問道。
「沒有。」總算不再是單音了。
「你媽的病還沒好,所以我沒叫她來。」李明啟撒了個慌。方慧不願看到這讓人心痛的一幕。前幾天,她偷偷打車來到新村中學,想看看兒子。母子連心,不關心是假的。但走到這一步,不是她希望的,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她現在完全是鴕鳥心態,靠一天是一天。
「嗯。」又是單音。李雲飛的表情始終是古井無波,但眼裡閃過一絲關心。因為雲飛始終低著頭,李明啟沒有注意到。
「這是我為你辦的儲蓄卡,以後你的花費我會劃到卡上。你還有什麼需要嗎?」李明啟看著雲飛問道。
「沒有。」又是一次重複。
李明啟暗歎一聲:怎麼會走到這一步,自己做錯了嗎?呆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那,我走了。」說出這話,心中很是沉重。
「嗯。」沒有第四個字。
李明啟本來想和雲飛好好談談,看來是沒有可能了。
「放假的時候,回家看看。在學校裡要好好學習,團結同學,尊敬師長。還有,你要注意身體。」李明啟交代完,轉身向回到車上:唉,感覺好累。
雲飛稍有鬆動的心防又封閉起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凍還需要些日子。
李明啟走後,雲飛更是感到自己是個累贅。魏進的報復更是雪上加霜。這奸人,各種報復手段層出不窮,明的暗的,好像他的樂趣就是折磨雲飛。魏進的報復還讓雲飛的同學也盡量躲著他。在學校裡,雲飛接近孤立無援。父母的離開,老師的報復,同學的疏離,讓雲飛更是孤寂。好在雲飛並非常人,承受力較強,不然,不自殺也會精神失常。
好在同宿舍的幾個對他還不錯,讓雲飛多少有些安慰。每次魏進找雲飛麻煩,回到宿舍,哥幾個就對他好言相勸,讓雲飛感到一些溫暖。
可魏進這賤人並不打算讓雲飛有個逍遙的地方,最近經常來男生宿舍檢查。有幾次,他聽到了雲飛舍友對他的評價,很是窩火。先是在宿舍裡挑毛病揀刺,罰雲飛打掃廁所(初中生自己打掃學校的一切,沒有清潔工)。然後又在班裡給王曉兵穿小鞋,向李非他們的班主任打小報告,幾次下來整的315寢風聲鶴唳。弄得大家只好和李雲飛劃清界線。雲飛也知道大家難做,不想給大家添麻煩,出出進進只是自己一個人。
還不僅是這些,魏進還經常扣除李雲飛的考試分數,每次都找機會把雲飛的成績壓低。各種出力吃苦的活動最後都落在雲飛頭上。每次學校有什麼勞動,同學們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李雲飛這個得罪老師的人。雖然大家都對雲飛的遭遇表示萬分同情,但在魏進的淫威下大家敢怒不敢言。
魏進見長久以來,李雲飛的家長既沒有找上門,李雲飛也毫無怨言,更是變本加厲。這傢伙不會是文革時的造反派吧,怎麼這麼多花樣,可能是文革時沒有發揮出來,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好好表現一下。
現在,初一一班的學生一到魏進的課就渾身打哆嗦。魏進對李雲飛的打擊報復,大家有目共睹,誰都戰戰兢兢的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好在魏進一心整死李雲飛沒有顧得上其他人,讓其他學生躲過一劫。但大家對魏進基本上是能躲就躲。
看來魏進對自己的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只要不是對著李雲飛,其他同學還是可以從他那張豬腰子臉上看到隱約的笑容的。只不過他的笑容始終給人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小眼裡不時閃著陰險的寒光,讓人打著冷顫。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間,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初中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來到了。
半年來,每個假期雲飛都沒有去滬寧市,不是不想,只是不知要如何面對。他對家的感覺越來越淡了。他與家裡的唯一聯繫就是那張提供生活費的儲蓄卡。李明啟每月向卡裡匯入一筆錢作為雲飛的生活費。雲飛在學校過得很節儉,除了買一些必要的書籍之外,再就是伙食費,很少見雲飛買其它用品,因此生活費有很大的剩餘。這樣,更加堅定了大家對雲飛的猜測:來自困難家庭。
三天的期末考試結束了,學校放假兩天,用於批閱試卷。雲飛無處可去,只好繼續留在宿舍裡。好在學校知道一部分學生離家較遠,短一點的假期沒有封校,雲飛可以在學校留宿。可寒假時間較長,看來不回家是不可能的了。雲飛現在正在為此事發愁,家不是那麼好回的,可以的話,雲飛實在不願意回到那個沒有溫暖的地方。可對他來說,世上還有他留戀的地方,可以給他溫暖的地方嗎?家不行,學校更是不行。
在學校呆了兩天,等著考試成績下來。對自己進入初中以來的初次考試,雲飛還是比較關心的,對自己還有一定的把握。
第三天,大家陸續回到學校取成績單。作為班主任的魏進要把學生的各科成績及試卷發給大家。魏進看看正在發試卷的各科代表,望著李雲飛不停的陰笑。
「怎麼會這樣?」李雲飛看到自己的成績,不由驚呼。周圍的同學先是看了他一眼,旋即明白魏進又在搞鬼,但也只能對雲飛表示同情。
「怎麼,你有什麼疑問?」魏進問道。
「我的答案沒有錯誤,為什麼會判零分?」李雲飛與周圍同學對了一下答案問魏進。
「對,你的答案是沒有錯誤。那你的演算步驟在哪?」魏進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我有心算得出結果,不用寫演算步驟吧?」李雲飛辯解道。
「怎麼,就你行,沒有哪個同學可以不經過演算就可以得出答案的!你肯定是抄襲其他同學的。抄襲,一律判為零分。這可是學校規定的。」魏進得意洋洋的說道。
「我沒有抄襲。」雲飛回道。
「那我就不知了,誰讓你逞強不寫演算步驟的。你抄襲好幾科,沒開除你就不錯了。」
雲飛平時做題也很少寫演算步驟,畢竟初一的知識對他來說十分簡單。加上老師因為魏進的關係,對他多有誤解,認為他是抄襲別人作業,也懶得管他。現在一切都晚了。
李雲飛現在可以說是欲哭無淚,只是盯著陰笑著的魏進。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卑鄙的小人。無論是智腦(異世界智能電腦的簡稱,下同)留下來的記憶,還是以前的歲月,雲飛都沒有對付這種陰謀詭計的經驗。即使是李龍飛陷害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來,魏進卻是光明正大的通過各種手段進行報復。這讓李雲飛毫無辦法,不知該如何面對。好在也讓雲飛見識到人性的陰暗面,對他的成長有一定的幫助。
雲飛接過自己的品行評定書。不知為何,魏進把學生的評定書放在信封裡,還封了口,讓學生拿回去給家長看,看完後把家長意見填在後面。要是魏進以前的學生一看即會明白,魏進要陷害人了,只是不知是誰倒霉。
農曆臘月二十二,新村中學正式放假。雲飛在初中的第一個寒假來到了。班裡的同學大多興高采烈的收拾物品準備回家過年。雲飛卻為了回家而發愁。他也找過學校理論,但苦於沒有證據,要重考,試卷都發了,誰還信他。看來,上天注定雲飛今年的春節不好過。
春節,中國古老的傳統,無論你身在何地,春節時都會回到家鄉過年。辛苦一年了,大家都希望能在家裡,一家團聚,吃著熱乎乎的年夜飯。一年的勞苦好像隨著年夜飯離開了自己,又可以精神百倍的投入新一年的工作了。
而現在是大家返鄉的季節,先是學生,後是來自各地的打工人員。車站裡人來人往,十分熱鬧,現在回家過年的人潮以各種學生為主。雲飛此時正在省城倒車。外公因工作調到外省去了,雲飛自然不用去市內看二老了。
臘月二十三,雲飛回到滬寧市的家裡。半年來,雲飛從沒有到過這裡,讓他感到十分陌生。母親和先返家的哥哥李龍飛迎了出來。方慧的臉色並不好看,雲飛竟然半年來從未回過一次家,這讓她這做母親的很是難過。不過李龍飛可是意氣風發,看來在fd大學混的不錯。
「弟弟,你回來了。」李龍飛首先走上前,邊問候邊接過雲飛的行禮。「近來好嗎?」
「嗯。」可能還殘留一絲記憶,李雲飛對李龍飛有種說不出討厭,所以只是冷冷地回答了一聲。好在李龍飛現在比較爽,沒有與他計較。
「媽,我回來了。」雖然與父母關係緊張,但基本的親情還是有的。
「嗯。你好久沒回家了,在學校好嗎?」方慧問道。
「還……可以。」終於問到點子上了,雲飛支支吾吾的說道。
「好,先進屋吧。有什麼話坐下來說。」方慧招呼道,「你爸爸有些事,還沒回來。」
這個家,雲飛第一次來,陌生的讓雲飛無所適從。李龍飛主動幫雲飛搬行禮,還向他介紹家裡的一切,好像雲飛只是個客人。不愧為fd大學的高材生,聽說還進修心理學,果然高明。看雲飛的表情,他的目的達到了。也是在自己家裡還讓別人介紹,怎麼會有歸屬感。
晚上,李明啟回到家裡。雲飛把他的評定書交給父親。李明啟打開後,越看臉色越難看。「砰」的一聲,評定書被拍在桌子上。「啪」一聲響後,李雲飛臉上出現一個紅紅的掌印。
「你……你太讓我失望了。」李明啟怒瞪著雲飛,眼裡快要噴出火來。
大家一下全蒙了。剛才還有說有笑,怎麼突然翻臉了。李雲飛更是呆在當場,他知道自己的成績不太理想,本想解釋的,可還沒來的及,父親的耳光已經拍到臉上了。雲飛見父親不分青紅皂白先打自己,立即把湧到嘴邊的話吞回肚裡。
魏進還真有小聰明,用信封封好評定書,讓學生事先不知,更無從辯解。他利用中國人一項相信老師的特性,誣告學生,你猜家長會相信誰,大多都相信老師。也真是奇怪,不先相信自己的子女,而去相信一個外人(請允許我採用此稱呼)。作家長的如此不信任子女,如何讓子女向自己交心呢?難怪會產生代溝。
魏進在評定書裡把雲飛扁的一文不值,什麼頂撞老師,不團結同學,不認真學習,不聽教導,這也罷了。他還誣蔑雲飛抄襲作業,甚至連期末考試也抄襲他人。這樣,哪個家長看到不火冒三丈。李明啟其它的可以忍受,但抄襲是他無法容忍的。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不成器,也犯了與其他人一樣的毛病,聽信了魏進的一面之詞,沒等雲飛解釋,先動手打了雲飛。
此時,一切的解釋都是無謂的,誰會相信。誰都對魏進這個老師的話深信不疑,自然不會去找雲飛求證。自己的孩子都得不到信任,你還相信誰?錯誤不是一次造成的,而是無數次積累而成的。萌芽階段沒有注意,等它長成一切都晚了。不信任的種子已經成長,心靈的差距無限的擴大,有些事難道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這個新年對雲飛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父母的不信任,周圍的冷言冷語,讓他無地自容。相對雲飛來說,李龍飛則是春風得意。李龍飛在學校裡表現良好,因為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他放鬆的時候。現在的李龍飛又升級為新時代大學生的典範。學習成績突出,還加入了學生會。在眾人眼裡,他跟李雲飛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好不容易熬過寒假,李雲飛匆匆回到學校。新的一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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