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閣,小鎮裡唯一的一家青樓。/首/發
柳放,蕭水寒,龍小默遲疑地站在門口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鶯聲燕語,神秘吸引。春香閣三個金色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老鴇,龜奴在門口慇勤待客。春香閣的規模不大,門面也很窄小。一樓的廳裡放置四五桌酒席,有兩三桌酒客正酒酣耳熱的和姑娘們推杯換盞,淫詞艷語互相調笑。二樓的客房門窗緊閉,偶有聲音傳出也是「嗯嗯唧唧」含糊不清。
三個人你望我,我望你,終於還是龍小默忍不住先道:「我們進去喝個花酒應該也沒有什麼。」他人雖然最小,可是壞主意卻最多。
「那當然,這地方看上去雖然不怎麼體面,但只要有姑娘陪喝酒就一定會很開心。」蕭水寒立馬附和,這種場合他可是許久都未曾去過,懷念的很。
柳放猶豫著終於也點點頭:「好,就去裡面喝酒。」反正現在什麼都無所謂,喝花酒就喝花酒。
行人穿梭來往中,三個人意見一致,終於走進了春香閣。
蘇那柔和葉醉秋慢慢走過來,遠遠就看見他們三個人的背影。看見他們進去的方向,蘇那柔的眼睛都不由瞪圓了。好呀,你這個壞蛋柳放,你竟然敢跑去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你給我等著,有的你好看,咬牙切齒的就要跟著衝進去。
葉醉秋一把拉住她,眼神奇怪著輕笑道:「男人去這種地方喝酒很正常,你難道要這樣衝進去麼?」
「什麼?」蘇那柔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上上下下瞅著他看了個遍:「很正常?你不是告訴我你經常都會去這種地方喝酒吧?」
葉醉秋被她這純淨的眼神一瞪,尷尬著竟然不敢再說實話,吶吶道:「沒有,只是喝酒而已,沒什麼的。」
「哼。」蘇那柔不悅的瞇了瞇眼睛:「你是我大哥,我不管你,可柳放他是我的男人,我可不准他胡來。」狠狠一跺腳,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裡?」葉醉秋見她竟然不是進春香閣,不覺傻住。這個奇怪的女人,凶巴巴的口沒遮攔,不是要去找柳放的麻煩麼?怎麼又不去了?柳放呀柳放,你這傻瓜,怎麼就一點都不懂這個女人的心?可這也難怪,這個女人也實在太奇怪,和別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實在是不好捉摸。
「你自己喝酒去吧,不用管我。」蘇那柔頭也未回一溜煙的跑過了街的轉角處。葉醉秋愣了一會,遲疑著望了望春香閣裡的三個人,終於還是好奇的追著蘇那柔的方向過去:「臭丫頭,你利用完我就獨自行動,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一起出來的那可得一起再回去。」他嘀嘀咕咕著沒入街角也不見了蹤影。
柳放,蕭水寒,龍小默已經在春香閣裡坐好。老鴇笑容滿臉,妖裡妖氣的帶著三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走了過來,熱情洋溢的招呼著:「喲,三位俊俏的公子爺,這可真是貴客登門少有的稀客,我們這什麼酒都有,姑娘們也都是海量,一定能讓幾位爺喝得盡興,不知幾位公子要喝點什麼酒呢?」
三個人一起望了望那三個姑娘,綠衣紅裙,薄施脂粉,淺笑嫣然,明眸小嘴,雖然說不上有多漂亮,但也窈窕婀娜,少有幾分姿色。反正只是喝酒,酒量好就行。
「我要兩壺花彫。」蕭水寒首先開口。龍小默卻道:「我要陳年女兒紅,先拿三壺。」
「我要沒有摻水的燒刀子,先來一壇。」柳放沉吟著卻要了最烈最濃卻也是最便宜的酒。自從蘇那柔餵他喝這種酒後,他一到酒樓裡,就只能想到這種酒,眼前就總會浮現出小柔餵他喝酒,嫵媚動人的嬌俏模樣。
他們三個人各要了三種不同的酒,那三個姑娘立馬各自去搬酒。老鴇笑嘻嘻的抖著手帕掩了掩嘴,笑得一臉的肥肉直顫抖:「那三位公子爺慢慢坐,奴家就不打擾了,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我們這的姑娘什麼都會,保證讓你們開開心心流連忘返。」
蕭水寒不耐的揮揮手,她這才撅著屁股一扭一扭的去了。
三個姑娘各自端著酒過來,香噴噴,嬌滴滴,大大方方的在他們身邊坐下,坐到柳放身邊的一個居然還是最秀氣漂亮的一個。慇勤的倒好酒,嗲嗲道:「公子爺初來乍到,奴家艷紅先敬你一杯,希望公子爺能開開心心,以後常來。」玉手纖纖,直將酒杯遞到他的唇邊,嬌嬌軟軟的身子也往他肩膀上靠了過去。
柳放神色淡然的伸了根手指抵住她肩膀,淡淡道:「坐好,喝酒就可以了。」
蕭水寒,龍小默卻早已軟玉溫香抱滿懷,一邊喝酒一邊調笑:「她叫艷紅,那你又叫什麼呢?」
「奴家小蘭。」
「奴家小翠。」鶯聲燕語中,兩人早已三杯酒下肚。
那艷紅不悅的癟癟嘴,乖乖的坐直了身子。真倒霉,碰到一個假正經,今天可能又賺不了多少錢,這兩個姐妹運氣怎麼那麼好,客人又俊俏又隨和,看樣子都很有錢,等下的打賞肯定豐厚的不得了。自己的這位客人雖然俊得沒話說,可是板著一張臉,八成是沒什麼油水可撈。唉,不過算了,這麼漂亮的公子爺倒是少見,多看兩眼也好。
「公子爺,來,您多喝兩杯。」艷紅委屈的堆上笑容頻頻倒酒:「奴家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配侍候公子爺,還請公子爺不要計較。」
柳放暗歎一聲,心下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接過酒杯一口喝乾。這種場合實在不適合他來,雖然心情鬱悶到極點,雖然也很想努力忘記蘇那柔,雖然也想試著和別的女子多親近,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心浮氣躁的看誰都不順眼。
艷紅見他默不作聲,小心翼翼的斟滿酒陪著他一連喝了四五杯,臉上已是一片嫣紅。她酒量雖好,可這又濃又烈的燒刀子也不能這麼酒到就干,要不了一會功夫肯定會醉趴下,到時候酒沒有賣多少,打賞也沒有,今天可就又白做了。
「公子爺,不知道您高姓大名?奴家和你喝了好幾杯酒,可還不知道你是誰呢?」她嬌滴滴的媚聲媚語的想打開他的話匣子,趁機又給他連斟了好幾杯酒。這位公子爺喝酒倒厲害,酒到就干,毫不推辭。
「我叫柳放,楊柳的柳,放縱的放。」柳放微瞟了她一眼,臉上也浮現出一抹嫣紅。這個女子斟酒倒是挺快,看樣子是想把他灌醉。
「楊柳的柳,放縱的放?」艷紅嬌笑著一邊替他滿上酒,一邊拋了個媚眼:「這名字可有點名不副實,我看公子你可是一點都不放縱呢。」
「也是放下的放。」柳放輕歎一聲,神色突然就黯淡下來,一連又喝了好幾杯,突然道:「這裡有點悶,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麼?」
「呃?」艷紅吃驚的張大了嘴,一時沒反應過來:「陪你出去走走?」
「不願意就算了。」柳放神情落寞,眼裡一片憂傷,拎過酒罈猛喝了幾口。
「我願意,我真的願意。」艷紅幾乎是受寵若驚的急忙道:「你要去哪裡我都可以陪你,只是這酒錢你要先付,我才可以出去。」原來這位公子果真是假正經,先前板著一張臉,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原來是喜歡單獨在外面拈花惹草,這下可被賺到了,又有錢掙又有美男,嘻嘻,看來今天的運氣還是挺不錯的。
柳放摸出兩片金葉子放在檯面上,艷紅的眼睛裡都發出了光。呀,真看不出,這位公子一出手竟然就是黃金。
站起身,柳放望也未望她一眼逕自走向門口。
「兄弟,你去哪?」蕭水寒一眼瞅見他離去,百忙中推開姑娘的玉手大聲問著。
「我去外面走走,你們在這就好。」柳放頭也不回的應著,艷紅慌忙跟著追了過來,大膽的一把牽起他的手。這個公子應該是悶騷型的,自己還是要主動一點才好,這個可是財神呀。
柳放微微愣了愣,頓住腳步看著她緊握著自己的小手,好一會才慢慢看上她的臉。她微紅著臉,一臉羞澀大膽,滿眼興奮柔情,全身上下都在激動著。
「你」柳放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反而也緊緊牽著她的小手慢慢走到了街上。小柔呀小柔,我要忘記你,忘記你
他沉默著,心裡越說要忘記,心口就越疼痛。艷紅偷偷的望著他,心裡暗暗竊喜。他沒有放開自己的手,那不就是表示她有很大的機會?啊,他的臉龐在陽光下那麼的柔和俊朗著,他真是相當迷人。心臟都快要蹦出來,怦怦怦的跳得好快,有些頭暈目眩。
路邊一隊捕快突然停了下來,驚異的望著他們,其中一人驚呼道:「咦,那個人不是昨天晚上的那個白衣人麼?柳放,昨夜那個蒙面女子叫他柳放,是不是他?」
「真的是他,呀,真想不到這個人居然這麼大膽,大白天的居然敢公開牽著妓女的手走在大街上。」
「真看不出來,他竟然還是一個如此風流的公子哥。」
「老大,你不是正要找他麼?」
「算了,你看他現在肯定是去風流快活,晚點再說。」
捕快們個個都瞪大了眼,臉上儘是曖昧的笑容。街上很多行人也都頻頻注目。這個鎮裡都是些熟人,誰做什麼什麼大家也都比較清楚。這位穿白衣的公子哥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走到街上還敢牽妓女的手,倒也真是膽大妄為。
柳放卻自顧自的走路,對這些說話充耳不聞,別人異樣的眼光他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我們我們要去哪裡?」艷紅有些心虛的小聲問著,路人們鄙視的眼光她雖然早已經習慣,但走在這位公子爺的身邊,她竟然,突然自慚形穢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別人說她什麼並不重要,可這位公子爺看上去是高貴而又體面的,這樣給別人說閒話,當真是一種侮辱,她竟然不願意看到他受這種侮辱。
柳放卻好像沒聽見,牽著她的手依然故我。這些誰和誰的說話有什麼好聽的?這世間還有什麼人什麼事是可以讓他在意的?莫說牽一個妓女的手走在大街上,就是牽十個,二十個妓女走在大街上他也不怕。
「站住。」前面一群人突然攔住他,為首的一人油頭粉臉,頭戴高冠,一身錦緞綠袍,手裡還拿著一把折扇,腰間還別了一把長劍,趾高氣昂的瞧了瞧他們緊握著的手,眉頭一聳,手一揮,大喝道:「給我打。」
這小子居然不問青紅皂白,指揮下人毫無道理的就揍人。
「慢著,楊公子,你憑什麼打人?」艷紅挺胸而出,憤怒的大聲質問。這個楊公子楊小福是鎮上大戶人家的公子,平日裡也是她的暗中相好的。
「哼,爺我看他不順眼,給我打。」這個楊公子囂張的一抬下巴,斜著眼睛看人。這哪裡來的外地人,居然敢在大街上牽他的馬子。
他的一幫手下已經一窩蜂的湧了上來,揮拳踢腿的直攻柳放。柳放悶聲不響的反手抽出腰間長笛,一隻手仍然牽著艷紅,腳踩驚鴻飛仙步法,長笛揮舞,風馳電掣,閃如流星,勁若狂風。長笛翻飛中,乾淨利落的一招點倒一個,凡是衝上來的還沒摸著邊就被點了穴位,被踢翻在地倒了一片。
剩下的一時間被驚得呆住,不敢貿然向前。那個楊公子震驚莫名,真看不出這斯斯文文的白衣公子哥竟然如此厲害,他就在旁邊瞪大眼看著,可居然就是沒看出他是怎麼出手的。
艷紅也驚呆了,嘴巴張的幾乎可以塞一個大饅頭進去,眼神是癡迷崇拜的看著他,天啦,今天是賺翻了,英雄,超級美男大英雄,賺到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把握。
柳放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個楊公子,牽著艷紅的手從他面前經過,那個楊公子手握劍柄,面色陣青陣白的瞬息萬變,卻終於還是一語不發,不敢造次的眼睜睜瞅著他從面前走過。見鬼的,他竟然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一身冷汗就已經濕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