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緩過神,強自鎮定著,微笑道:「不是,她年紀很大了,比你們還大,嬸嬸,你們先帶宇弟回房休息,我和這位前輩談談。」他故意稱她前輩,免得幾位嬸嬸會被她的容貌唬住而產生誤會。
三位嬸嬸驚異的打量著關媚,真是難以置信,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年紀竟然會比她們還老?真是不可思議。
「來,小宇,先跟嬸嬸回房休息。」大嬸嬸拉過柳思宇就要先出門,關媚卻突然嬌笑道:「幾位嬸嬸先去休息吧,小宇先留下,我們還有話說。」
柳放忙又將柳思宇拉到身邊,擋到身後,道:「嬸嬸,那你們先回房好了,晚一點我再送宇弟回房。」
三位嬸嬸雖然狐疑著,但卻還是恭順著,笑瞇瞇的道:「好,你們好好聊聊,我們就不打擾了。」各自收拾好東西退出了房間。
待她們一走,關媚微微揮了揮袖子,便關上了房門,笑盈盈的不請自坐,招了招手,道:「小宇,過來姐姐這邊,讓姐姐仔細瞧瞧。」她居然自稱姐姐,差點沒把柳放氣死。
柳思宇很聽話的就要走過去,柳放緊攥著他的手,全身都緊張得冒汗,沉著聲音道:「你想怎樣?」
「我只是要認識一下這位小兄弟,你不放手麼?」關媚淡淡地說著,眼睛卻瞟著他緊拉著小宇的手,悠悠道:「你弟弟長得很可愛,你不想讓他認識我麼?」
「現在夜已經深了,我先送他回房休息,有什麼事我們單獨談就好。」
「你先讓小宇過來。」關媚冷冷的盯著他,冷冷道:「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柳放恨恨瞪著她,終於無奈的鬆開了手,柳思宇立馬走了過去。關媚拉著他親熱的坐到大腿上,幫他理了理頭髮,柔聲細語的含笑道:「小宇,你的全名叫什麼?」
「我的全名叫柳思宇,楊柳的柳,思念的思,宇宙的宇。」他呆呆的凝望著她,突然道:「姐姐,你好漂亮,你會嫁給我大哥麼?」
「小宇,你不要亂講話。」柳放真是快鬱悶死了,這小子,什麼都不知道就亂開腔。
關媚咯咯嬌笑著,頗有意思的飛了個媚眼給柳放,嬌聲道:「你想讓我做你的大嫂麼?」
「想。」柳思宇點點頭,依然傻愣愣的瞅著她,一雙黑白分明,澄澈清靈的大眼睛裡竟也有著一抹深深地依戀,靠在她懷裡,竟彷彿回到了娘親的懷抱。
關媚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蛋,閃了閃眼睛,盈盈道:「那你先叫我一聲大嫂聽聽。」
「關媚,你瘋了。」柳放氣急怒吼著,柳思宇卻已經乖乖的叫了一聲:「大嫂。」柳放氣急敗壞的衝過來就要拉走他,關媚卻只微微一拂袖,便將他迫退好幾步遠,嬌笑道:「小宇,你真的很可愛,不如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這關媚的吸引力還真是不小,柳思宇在瞬間就已完全向著她了。
「關媚,你」柳放眼睜睜見她收服了柳思宇,真是快要氣得吐血,偏偏又近身不得,拿她沒有任何辦法,真是快要抓狂了。
關媚得意的斜瞅著他,輕輕撫拍著柳思宇的背,手指卻悄悄落在了他的睡穴上,他立時軟軟的躺進了她的懷裡,失去了知覺。
柳放大駭,驚呼道:「你要做什麼?你究竟要做什麼?」又想搶過去抱柳思宇,關媚一拂手,又將他摔開,緩緩道:「你最好乖乖的呆著,別惹我生氣,不然」她的手指輕輕落在他的脖子上。
「你你到底想怎樣?我已經離開蘇那柔了,我和她已經分手了,你還想怎樣?你還想怎樣?」柳放無可奈何地,洩氣的怒吼著,這個老巫婆,這個老巫婆,真是快要被她逼瘋了。
關媚靜靜地瞅著他,狡黠的笑著,悠悠道:「從今往後,你膽敢再違背我的話,我就讓你的兄弟天天跪洗衣板,天天沒飯吃。」
「你你」柳放氣得全身直抖索,咬牙切齒的卻說不出話來。
「別傻站著,我還沒有吃晚飯,你去弄些酒菜過來,還有,這五天我會住在這裡,你去收拾一個房間給我,要東西兩面都有窗戶的那種,弄乾淨點,點上檀香,還有,我喜歡清靜,讓你那三位嬸嬸不要來煩我,不然,我讓她們永遠消失。」
她淡淡的吩咐著,柳放真恨不得一掌將她打飛出去,偏偏又沒有那個本事,被她鳩佔鵲巢,還要頤指氣使,牽著鼻子走,真是快要氣爆了。
望著她懷裡的柳思宇,他萬般無奈的終於只有照吩咐去做。
關媚瞅著他的背影,嘴角泛上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柳放呀柳放,這下你還敢不乖乖聽話?居然膽敢說我很老?有的你好看的。望了望懷裡的柳思宇,抿著嘴偷笑,還真想不到,柳放居然還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兄弟,嘿嘿,這下要你往東你還敢往西?要你往西你還敢往東?
柳放準備好一切,酒菜也已送進了書房。將柳思宇送回房間睡下後,就又回到書房侍候著。
「你也坐下喝杯酒吧,別站在那。」瞅瞅站在一旁發呆的柳放,關媚輕笑著也幫他斟了杯酒,道:「陪我喝兩杯。」
柳放不聲不響地坐下,端過杯子就一飲而盡,暗暗歎口氣,緩緩道:「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住五天?蘇家老宅不是已經給你備好房間了麼?住在我這不方便。」
關媚幫他滿上酒,淡淡道:「我喜歡。」
柳放無語,這個老巫婆是一點都不講道理的,刁鑽古怪,橫蠻霸道,死人都要被她氣活了。
一連喝了幾杯悶酒,柳放也不理她,兀自生悶氣,良久才道:「我不去黃金王國,你們自己去就好。」
「那可由不得你。」關媚慢慢吃著,喝著,說話卻當真是霸道得很。
「你」柳放為之氣結,怒道:「你為什麼非得讓我去不可?你不是要我離開蘇那柔麼?那你還要我去?你就不怕我糾纏不清?」
「我要你去黃金王國,我也要你不准糾纏蘇那柔,還有,柳思宇也要去。」
「什麼?」柳放倏地站起身,臉色煞白,酒杯也「碰」的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啞聲道:「你不要打宇弟的主意,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去。」
關媚卻不理他,自顧自吃飯。
柳放瞪著她,真是被她氣得不行,努力平息著,一字一字強調道:「我即使死了也不會讓他去的,你休想打他主意。」
關媚哼了哼,神色不動,冷冷道:「你即使死了我也要帶他去。」
「你你到底講不講道理?」柳放怒吼著,實在是忍無可忍,突然飛起一腳,將桌子一腳踢得飛出了門外,杯筷碗碟「平平碰碰」的砸了一地,桌子也「碰」的摔得四分五裂,在暗黑的夜裡發出了轟然巨響,驚動了三位嬸嬸和所有的下人們,都匆匆跑了過來,惶急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望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吃驚莫名。
柳放雖然怒不可遏,但一看到她們,又不得不勉強克制住,道:「沒什麼,你們都回房去休息,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再跑出來了。」
那三位嬸嬸似乎從來也沒有見過柳放發這麼大的火,戰戰兢兢地面面相覷著,又都望了望關媚,驚疑不定,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又默默返了回去。那些下人們更是不敢多嘴,也都乖乖的返了回去。
關媚扔了手中筷子,也不生氣,站起身道:「我要休息了,帶我去房間吧。」
柳放恨恨瞪著她,氣得心絞疼又發作了,眼前一陣陣發黑,冷汗直冒,咬著牙勉強道:「你要怎樣才肯放手?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手?」
「怎樣我都不會放手,柳思宇非去不可。」關媚冷靜而又堅定的說著,瞅著他的眼神古古怪怪,淺笑道:「除非你能打敗我,除非你比我強。」
「你你這個不可理喻的瘋女人。」柳放氣急敗壞的再也顧不得她是不是葉醉秋的娘親,破口大罵道:「你有神經病,你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你老纏住我做什麼?你腦袋進水麼?還是被雷劈了,被電打了?你腦殼壞掉了?你個老巫婆,醜八怪,母夜叉,黃鼠狼,野山雞」他口不擇言,能想到的所有罵人的話他統統都給罵了出來,真是氣紅了眼,氣昏了神智,氣得快要噴鼻血。
關媚卻是神色不變,饒有興趣的直瞅著他,還掰著數指頭不停的數著:「一句,兩句,三句十句,十一句,十二句。」
柳放突然停了下來,蹲到地上,埋首膝間,突然就不再言語,他實在是心口疼得厲害,苦苦支撐著再也無法出聲。
「怎麼?罵完了?」關媚好像還沒有聽過癮,居然道:「接著罵呀,我倒要聽聽你到底會多少罵人的話?怎麼?就這樣罵完了?」望著再無動靜的他,輕笑著淡淡道:「你剛剛總共罵了我十二句,我就讓柳思宇跪十二天的洗衣板,我現在就去找他。」抬腳就往外走。
柳放突然拉住她的裙擺,聲音低若蚊吟,道:「不要,我再也不罵你了,你不要害我宇弟。」緩緩站起身,勉強道:「我知道你就是要我什麼都聽你的,我答應你,從今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只要你放開我宇弟,不要帶他去黃金王國,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
「太遲了,你這人反覆無常,每次都這樣說,但每次都做不到,這一次我是不會再相信你。」關媚冷冷注視著他,堅決道:「他非去不可。」
「我向你保證,我發誓,我一定聽你的」
「你發誓也沒用。」關媚打斷他道:「你可以再也不用聽我的,你可以盡情罵我,甚至我可以讓你打我,但是,我會帶走柳思宇,我會在他身上報復回來,還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她頓了頓,瞅著柳放那張已是蒼白如雪的臉蛋,慢慢道:「蘇那柔為了你放棄了這世界上唯一僅存的一顆王女草,就等於是為了你放棄了全天下,她是絕不會放棄你的,但是,你卻一定要放棄她,徹底地放棄她,否則,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柳思宇。」
「你你既然要我徹底放棄,我不去黃金王國不就可以了麼?你為什麼還要強迫我去?為什麼?」柳放痛苦的低喊著,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小柔,他的小柔原來已經為他付出了這麼多,而他卻還什麼都不知道,這個蠻橫的老巫婆,老巫婆,為什麼總是要和自己過不去?
「因為我高興。」關媚瞪著他,閃了閃眼睛一字一字道:「你越不聽我的話,我就越要你聽話」你越不喜歡我,我就越要纏著你,直到你喜歡上我為止,因為你是唯一一個不喜歡我的男人。後面的一句話她卻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裡念叨著。
如果不是顧念著他是兒子的好朋友,這後面的一句話她早就衝口而出。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拿柳放怎麼辦?她從來沒有主動追過男人,她不知道該怎麼追?她從來也不覺得自己老,但偏偏她兒子卻很在意柳放,所以她也很是矛盾,很是糾結。要她對著柳放說:「我很喜歡你。」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反正她就是不要放開他,就是要讓他留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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