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醉秋只當沒聽見,依舊閉著眼睛裝睡。這個蘇那柔多事得很,都說了要一個人呆著,讓她自己走,可她偏偏固執得很,非要強迫他也走,真是懶得理她。
蘇那柔也並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雖然化骨散之毒已解,但他此刻功力卻是依然還被被封鎖著,手無縛雞之力,而且敵人又隨時可能會找上門來,她又怎能安心的丟下他自己去辦事呢?
輕歎一聲,蘇那柔緩緩道:「葉醉秋,你別再耍小孩子脾氣了,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後我才安心,或者把你送到柳放面前也行,你現在這個樣子,絕不能一個人呆在這裡,還是快點起來吧。」
但偏偏這個葉醉秋也固執得很,就是不肯聽話,躺在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就是要跟她拗到底。
蘇那柔好笑的搖搖頭,這個葉醉秋,非得要給他來狠的才行,冷著聲音道:「葉醉秋,你是不是非得逼我點了你的穴位,強行帶你走,然後再找人全天都盯著你,一點自由都不給你,你才肯起來?」
她這句話果然管用。葉醉秋果然有了動靜,睜開眼睛,慢慢地翻起身,惱火的瞪著她,不耐煩道:「你怎麼這麼煩?我不是早說過了不走,這兒有吃有住,又有大夫看病,呆在這裡最好了,為什麼還要跑去別的地方?你去忙你的就好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不用你操心。」
蘇那柔也懶得跟他多費唇舌,冷冷的注視著他,強硬道:「不行,馬上穿衣下床,不要逼我用強。」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葉醉秋也知道這丫頭的脾氣拗得很,不依她的不行,否則鐵定又是自己吃虧,現在打又打不了,跑也跑不了,沒辦法,只有心不甘,情不願,乖乖的拿起外衫穿上,嘀咕道:「真是活怕你了,你這臭丫頭,真會挑準時機欺負人,走走走,看你能走到哪裡去?」穿好鞋子就要往外走。
蘇那柔一伸手攔住他道:「梳好頭髮再出去,別跟個瘋子似的。」
葉醉秋瞪著她,恨恨的瞪了她半天,道:「梳不梳頭是我的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蘇那柔也毫不退縮,冷冷的回瞪著他,道:「快點梳頭,別浪費時間。」你這臭小子,還治不了你?
這毫不退讓的蘇那柔,真是讓葉醉秋咬牙切齒,卻又百般無奈。只得一把抓起桌上的木梳,狠狠地往頭髮上梳了幾下,誰知道頭髮打了結,痛得他齜牙咧嘴慘叫了一聲。
蘇那柔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道:「活該。」葉醉秋白了她一眼,火大的扔下梳子,直接拿了頭巾,抓起一把頭髮就要隨便綁起來。
蘇那柔一把按住他,道:「坐下,我來幫你弄。」拿過梳子,也不管葉醉秋願不願意,直接將他摁到椅子上,取過他手上的頭巾放到一邊,道:「梳頭髮要先從發尾開始慢慢梳,那麼即使再結的頭髮也會很容易就理順了,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她一邊說一邊慢慢地從發尾開始往上梳,動作輕柔,錯落有致,再糾結的頭髮到了她手上也都聽話的柔順起來。
葉醉秋卻突然安靜起來,怔怔的坐在那裡不言不動也不再反對,任她梳理著一頭亂髮,綁好了頭巾。
弄好了一切,蘇那柔放下梳子,道:「好了,走吧。」當先往外走去。葉醉秋也安份的乖乖的跟了上去。
出了門,上了馬車,蘇那柔拿著馬鞭輕輕吆喝著,趕著馬車直朝順德客棧的方向趕去。這個葉醉秋性子倔,單獨放一邊肯定會自己跑了,所以乾脆把他也帶到到順德客棧交給柳放處理好了,他們不是好朋友麼?交給柳放,讓他傷腦筋去,自己也好安心去尋找娘親。
馬車一路緩緩行駛著,路的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廣闊田野,綠油油的天野相接,廣袤無窮,令人的心胸不知不覺就開闊起來。
風微微地迎面吹來,送來四野荷香,清清淡淡,香香甜甜,沁人心脾。偶有驚鴻掠影,高山鳴鶴,狗吠農莊,鷹撲田間,一派純樸自然氣息濃濃烈烈席捲天地,安寧而又祥和。真恨不得懶懶的舒展四肢,天作被,地做床,沉睡其間,來個夢幻莊周。
蘇那柔趕著馬車可沒有這麼好的心境,憂心忡忡,不堪煩惱。葉醉秋坐在車廂內那是雙目緊閉,兩耳不聞天下事,雙目不見身邊人。
突然一陣蹄聲如雷,由遠而近,漸漸追上了馬車,一群黑衣蒙面人身背弓弩,縱騎而上,包圍了馬車。
馬車被迫停下,蘇那柔凝神戒備的望著這些土匪,冷冷道:「大白天的藏頭蒙面,莫非是生來就見不得人麼?」
葉醉秋緩緩拉開車門,凝神望去,但見那些黑衣蒙面人個個體型彪悍,眼神粗野,端坐馬上,威武莊嚴,約莫二十多人,竟不像是娘親派來的人,心下不由一驚,這又是些什麼人?沖誰來的?目的何為?
只聽那為首的一名黑衣蒙面人大笑道:「這丫頭好一張利嘴,你是要乖乖的束手就擒,還是要跟大爺們玩玩?」
蘇那柔冷笑著打量他們一眼,輕笑道:「原來都是些白癡。」馬鞭輕輕一揚,道:「擋我路者死。」隨著聲音她已飄身而起,一蓬銀針激射而出,不射人卻射馬。銀針到處,健馬悲嘶,紛紛挫腿揚蹄,翻身倒地,將馬上騎士個個都掀飛出去,一片混亂。
蘇那柔馬鞭猛揮,人已落在車轅上,撈起韁繩,大喝著:「駕,駕駕。」趕著馬車衝開一條道疾馳。
這幫黑衣蒙面人似沒想到這丫頭竟敢搶先動手,而且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被攻個措手不及,竟讓她有機可乘。那為首的黑衣蒙面人大喝一聲,輕踢一下馬肚,帶著幾個馬沒倒地的兄弟們追了上去,紛紛張弓搭箭,瞄準了車廂馬匹一通亂射。
箭矢疾勁凌厲,帶起破空之聲,準頭極佳,穿廂破壁,差點射到葉醉秋,還好他閃得快,避過幾支利箭,箭勢不衰,竟然直射蘇那柔。蘇那柔側身偏頭,避開利箭,利箭嗖的射中了馬屁股,馬兒吃痛,悲嘶一聲撒蹄疾馳,奔出不遠即哀鳴著不支倒地。
蘇那柔牽起葉醉秋的手縱下馬車撒腿狂奔,箭矢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利箭一支接一支疾射而來,兩人倉皇而逃,直竄向路邊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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