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很沉,夜色中的街道蜿蜒曲伸,孤寂冷清。蘇那柔獨自走在那冷清的街道上,倍顯孤單寂寞。
柳放遠遠地跟在她後面,雙腳彷彿綁了千斤巨石,想追上去卻怎麼也走不快,卯足全力也只能用挪的,彷彿全身上下都被什麼東西拖住了似的,想叫喚,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蘇那柔慢慢地走著,街上突然衝出來一群黑衣人將她團團圍了起來,不由分說便動起手來。蘇那柔身手矯健靈活,雖然被人圍攻,卻絲毫不落下風。只見她竄高伏低,指東打西,轉瞬間便打倒了三個黑衣人。
正在惡鬥中,黑暗中突然射出三支利箭直射向蘇那柔後背。箭矢疾勁迅速,眼見就要射中蘇那柔。柳放心膽俱喪,想救卻無力躍起,拚命大叫也只發出了蚊吟似的聲音:「小心背後有箭,小心,啊……」柳放尖叫著跌倒在地,狂喊著:「蘇那柔,蘇那柔……」
「柳放,柳放,你快醒醒,你只是在做噩夢,快醒醒。」葉醉秋焦急地拍著柳放的臉蛋,大聲呼喚著。
柳放拚命地掙扎著淚流滿面,急促的呼吸聲伴著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葉醉秋急得滿頭大汗,也不知道他究竟夢見了什麼,怎麼喚都喚不醒。拿了毛巾幫他擦了擦滿臉的汗水和淚水,大聲道:「柳放,你只是在做夢,不管夢見什麼可怕的,那都是夢,你快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就沒事了,快睜開眼睛,快睜開眼睛。」
在他的大喚聲中,柳放倏地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葉醉秋不由大大鬆了口氣,道:「你這小子,做什麼夢了?那麼嚇人,我差點就以為你要醒不過來了。」
柳放瞪大眼睛,驚魂未定,似乎還沒有從夢中醒神喃喃道:「蘇那柔,蘇那柔。」
葉醉秋奇怪道:「蘇那柔?蘇那柔是誰?你夢見她了嗎?都夢些什麼了?」
柳放望望葉醉秋,猛然清醒過來,掙扎著就要坐起,道:「蘇那柔有危險,我要去找她。」
葉醉秋一把按住他道:「柳放,你別傻了,你只是在做夢,做夢而已。」
柳放搖搖頭著急道:「不是,她有危險,她真的有危險,我要去找她,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她。」
葉醉秋鬆開手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哪裡都去不了,還是安心的先養好傷再說吧。」
柳放卻是再也安不下心了,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便要下床,胸口卻猛地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眼前一陣發黑。他咬牙深吸了口氣,終於下了地,勉強走了兩步,胸口的劇痛越來越烈,突然哇的噴出了一口鮮血,就往地上倒去。
葉醉秋一把扶住他,道:「別逞強了,還是去躺著吧。」將他扶回床上,幫他擦淨了唇邊鮮血,削了幾片人參片餵進他嘴裡,道:「蘇那柔在哪裡?我去幫你看看。」
柳放微弱道:「城西順德客棧偏院西廂房,你最好這幾天都守在那裡。」
葉醉秋皺眉道:「你這小子,我說去幫你看看,可沒說要去保護她。」
柳放卻拚命地咳嗽起來,這無能為力的身體真是快要把人都急瘋了。葉醉秋忙道:「知道了,知道了,會去幫你保護她幾天,你可要快點好起來接班呀,不然我可就撒手不管了。」
柳放終於止住了咳,無力道:「謝謝。」
葉醉秋將人參又多削了些放入碗裡,將那張八仙桌拖到了床前,又將煲好的藥液倒入碗裡端給柳放喝了,又在爐子上煨好藥,把剩下的人參用紙包好放在柳放床頭,道:「藥你要自己弄來吃了,我煲好了一鍋粥就在桌上放著,你得快點好起來,不然我可就把你的女人帶走了。」
柳放微微笑笑,道:「放心,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葉醉秋搖頭道:「瘋了,真是瘋了,為了一個夢有那麼緊張麼?好了,如果沒什麼事的,我會偷空來看你的。」
柳放道:「不用來看我,你等我來找你就好了。」
葉醉秋道:「那好,我走了。真是,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麼?居然還要為你做牛做馬。」葉醉秋咕咕噥噥著往外走去。
柳放突然喚道:「葉醉秋。」
葉醉秋忙倒了回來,道:「怎麼了?後悔了?」
柳放從手腕上取下千里天蠶絲遞給他道:「幫我把這個給她,危急的時候用得著。」
葉醉秋接過瞅了瞅,但見那東西有點像個銀手鐲,很是精緻漂亮,但他畢竟是識貨的,一眼就認出那是千里天蠶絲,不由驚訝道:「千里天蠶絲?」
柳放道:「是,千里天蠶絲。」
葉醉秋笑道:「想不到你還有這等好東西,我可私吞了,你不擔心?」說著將千里天蠶絲放入了懷裡。
柳放微微笑笑,道:「你快去吧,順德客棧的偏院西廂房。」
葉醉秋瞪著他眨了眨眼,突然拂起滿頭濃髮,露出了那張絕世完美的俊臉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我可是傾國傾城的絕世美男,你不擔心我把你的女人搶走了?」
柳放瞅瞅他好笑道:「只要你能救她,搶走就搶走吧。」
葉醉秋歎息著放下頭髮直搖頭,喃喃道:「真不知道你是傻子還是我是傻子?難道我們兩個都是傻子麼?所以我們傻到一塊來了?」
望見桌面上的藥,突又想起什麼似的走到桌邊,把藥包的份量各自配好,道:「這裡是五天的藥,我已經幫你分好了,三包合為一包煎服,那人參不要一次吃得太猛,你的內息提不上來會控制不了藥性,吃多了反而會起反作用。」說著又去打了三桶清水進來放到床邊,然後把煲藥的火爐子又往床邊挪近了一點。
柳放感動的靜靜瞅著他忙東忙西。這個葉醉秋原來竟是個如此細心體貼的人,生恐他一人無法好好照顧自己,是以把所有的事物都安排好了,他只要微微動動手就可以了。
葉醉秋忙好一切,抬頭望了望他,見他一臉感動,不由調皮道:「怎麼?千萬不要感動得想要以身相許呀,我怕怕。」
柳放微笑道:「我還真有這種想法,下輩子一定要變個女的來纏住你。」
葉醉秋故意慘叫一聲,「啊,我的媽呀,受不了了。」掉頭就往外跑,邊跑邊道:「我走了,記得快點來找我。」
柳放望著他的背影微微歎息。
這世間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很奇妙,有的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仇人,有的卻又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生死相交的兄弟和朋友。這世間難道真有命運之神在主宰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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