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幾乎可以媲美現代化的交通工具——飛機。而在他經過的地方,所有的怪物都自動讓路,並且俯伏在地,沒有誰敢抬頭仰視,冒犯他的尊嚴,更別提擋路或者挑釁。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時間,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楚逸然本能的走下車來,向四周看了看,卻見他目前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山峰上,峰壁上雕刻著三個古緣大字——青峰埂,字跡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字來。而在青峰埂上,卻纏繞著各種各樣古怪的花紋,楚逸然覺得這花紋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感覺,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然後,他從高高在上的青峰埂上望下看去,卻見到了一幅更是慘絕人寰的景象,在青峰埂邊上是一座無稽崖,三面都是懸空著的懸崖,只有一面,有一條陡峭的小路,通向崖頂,而在崖頂上,如今正設著一隻巨大的火爐,高約十二丈,圓直徑有二十四丈左右,當真是龐大無比,也不知道這火爐是如何打造的。整個火爐全部成暗黑色澤,閃著金屬般的光澤,似乎是用烏金打造,從火爐的邊上,冒出艷麗之極的色彩,五彩繽紛,絢麗無比,除了在他剛才來的地方以外,他還只是在這裡,看到了除了灰暗之外的別的色彩。而別的地方,天與地都籠罩在了朦朧之間,觸目所看到的,儘是荒蕪。
如今這爐裡煉製的,卻是一塊塊特大的五色鑽石,共分紅、黃、綠、藍、紫五色,而五色之中,卻又有著深淺不同的色澤,混合在一起,形成千百色,縱然是千口千指,也無法名其顏,指其色。這個時候,楚逸然看到爐火已經成透明色澤,想來已到純青之境,而那高大的爐子上面,水氣蒸騰,籠罩著五色雲彩,氤氳不散。在這裡,楚逸然已經見著了太多不合常理的古怪東西,因此這個爐子雖然巨大,並且爐子裡煉製著一塊塊巨大的鑽石,他也沒有覺得奇怪,只是想著,鑽石的熔點是多少?這個爐子的溫度又有多高?這個爐子可以將鑽石熔化,它本身卻又是用什麼材料打造的?
當然,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而他更是震驚的,卻不是這些,而是他看到了一些全身**著的人群,個個神情漠然,正整齊的排成一排,順著那陡峭的小路,通向崖頂,他們都雙手高高的捧著一塊巨大的鑽石,在到達崖頂過後,恐怖的一幕就出現了——那些人居然連同鑽石和他們本人,一起跳進了沸騰著的爐子裡,隨著每一個人的跳入,爐火就略微的沸騰一下,而那五色氤氳之氣就更顯濃厚,人在這大得離譜的火爐前,渺小得可悲,卻不知道要多少人,多少鑽石,才能填滿這巨大的火爐。
楚逸然想到此,忍不住機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心地有著說不出的恐慌。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到了牛博士的活人實驗,在和這個以人為祭品的火爐前,那個實驗幾乎算是仁慈的。對了,牛博士在那裡,他不是應該躺在養生艙裡進行實驗嗎?他是試驗品啊,難道說他已經死了,這裡是地獄,而這火爐,正是鬼界對惡人的懲罰?想到牛博士,他突然想起來了,剛才他在青峰埂上看到的纏繞著的花紋,正是他當初在養生艙底下看到的花紋。
沒有容他多想,就在這個時候,在火爐旁邊,一個美人臉慢慢的探了出來,漸漸的,她的整個身體全都出現在了火爐旁邊,她原本竟然依附在那巨大的火爐上——楚逸然在看清楚了她的相貌後,更是震驚莫名。
這是一個絕對美麗的女子,烏黑閃亮的長髮,雪白的肌膚,精緻秀美的五官,完美的黃金比例,將她的身材襯托得幾乎無以倫比,楚逸然感覺到,這人比傳說中的所有女神都要更是美麗,凡塵女子,根本無法相比,那不是同一個檔次的。而她的眼睛卻是罕見的綠色,有著說不出的妖艷,但眸子卻又清純如水,她臉上的神情更是聖潔無比,全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五彩光芒。
她是一個矛盾的組合體!
如果僅僅只是這些,楚逸然還只是驚歎於她的美麗,但她卻幾乎是全身**著的,只有胸部高高挺立著的兩座玉峰,罩著一種閃著金屬光芒的粉紅色盔甲,雙肩和手腕上也帶著同種顏色的護甲,而在肚臍眼上,卻鑲嵌著一顆藍色的寶石,從肚臍眼往下,她原本雪白的肌膚全都被密佈著的鱗片取代,她沒有腳,而是從肚臍眼開始,就被蛇的身體取代——一個人面蛇身的美女。
在楚逸然還沒有來得及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了他,然後,也不見她有任何動作,就平平的飛了上來,楚逸然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本能的對她產生了一種恐慌,似乎預知著有某種事情發生,但當他回頭看時,卻見他的馬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條龍,如今卻正被壓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下,痛苦的哀叫著,似乎在向他求救,楚逸然無奈的感覺到,他也自身難保了,還有什麼能力求他?
那個美麗妖艷又讓人感覺恐怖無比的人面蛇身的美女飛到了楚逸然的身邊,張了張檀口,彷彿對著他說了什麼,但楚逸然卻是一句也聽不到,然後,那美女好像感覺到極不耐煩,手一揚,一道白色的電光從她的手指中透了出來,纏繞上了楚逸然,楚逸然大驚,想要掙扎,卻如何能夠掙扎得了,只感覺到那電光死死的鎖住肌膚,直透骨髓,痛測心扉,一時站立不住,腳下一滑,頓時摔下山峰,正對著那沸騰著的火爐掉了下去。
楚逸然張大了口想要驚呼,卻叫不出一絲聲音,心中恐慌無比,耳邊似乎聽到那飛龍憤怒的嚎叫……他的身體重重的落在滾燙的爐子裡,頓時感覺到沸騰的石水灌進了他的口中、迷糊了他的眼睛、灼傷他的肌膚、凝固他的血液、吞噬他的靈魂……
楚逸然想要痛苦的慘叫,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強烈的亮光,硬生生的將他的意識從新拉回到了身體裡,他方才念起,自己不是被牛博士做了實驗了嗎?手術想來是失敗了,他已經死了,而他剛才看到的,一定是地獄中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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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博士!你快看,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甦醒過來?」任遷驚惶的指著電腦顯示屏大叫道。
牛博士一下子衝到了電腦前,原本細長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掉下來,他手指顫抖的撫摩過電腦,眼前他面對的資料,已經超過了他五十多年來所有的經驗,控制著楚逸然腦電波的那台電腦裡,全是雜亂的亮光閃爍,有腦電波顯示,證明了楚逸然已經清醒過來,而另一台控制著全身經脈的電腦卻明顯的顯示著,他的經脈受不了強烈的電流侵入,已經寸寸斷裂,連最最主要的心脈,也一併損傷,在這樣的情況下,人是必死無意。
在醫學上,大腦停止一切活動,應該就被判定為該人已經死亡的,但由於近代醫學的發達,腦死而心臟還保持著活力的,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儀器,繼續維持生命,這樣的人,稱之為植物人。世界各國,至今為止,還從來沒有發現過,身體的各個器官、機能都被破壞,而大腦卻還保持著正常活動的,這樣的人,還算是人嗎?
妖怪!
牛博士是腦科權威,自然知道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存在的,在心臟停止了給大腦供血以後,大腦就會立刻死亡,難道說,是植入了他腦中的芯片,發生了異變。一念之此,牛博士立刻撲到了另一台電腦上,然後,他看到的景象,幾乎讓這個腦科的權威差點當場暈倒。
楚逸然的大腦之中,原本植入的芯片,如今正被一團五色火焰包圍著,正在慢慢的融化……沒錯,是在融化,天啊——鑽石芯片,鑽石的熔點的多少?要什麼樣的熱量才能融化鑽石?
「現在的溫控是多少?」牛博士顫抖著問道。
石頭雖然比任遷要略鎮定一點,但也被目前的一切給驚呆了,半晌才嚥了嚥口水道:「溫控儀已經被雷擊毀……」
雷擊——有沒有搞錯,這個實驗室建在地底下,怎麼會被雷擊毀?但沒有時間給他追究這些了,牛博士顫抖著吼道:「去……找人!」他一手扶著電腦,一手指著實驗室的大門,由於過度的緊張與勞累,再加上目前所發生的一切,大大的超過了他的認知範圍,他已經無法完整的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願。
但任遷卻聽懂了他的意思,連答應也顧不上,轉身就想向門外跑去——就在同時,實驗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的撞開,丘鳴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見著牛博士,如同是見著救星一般,結結巴巴的叫道:「博士……博士……五號實驗室發生異變,試驗品不受控制……跑了出來……殺……人……亂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