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烏雲密佈的天空,在一瞬間突然恢復了晴朗。如果玉玄子現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只怕會當場氣死,補天爐居然有著這等妙用,而他竟然不知道,不但飛昇不成,連肉身也一同毀了——身有寶物卻不知道如何使用,真是人生一大悲哀。他如今的狀況,和一個擁有著億萬資財的富翁卻因為忘記了銀行密碼,在來不及求助的情況下,活活餓死街頭一樣悲哀。
卻說玉玄子被吸入了補天爐裡,頓時感到一陣昏迷,在他還沒有來得及抵抗的同時,元嬰就進入到休眠狀態中,而補天爐卻化作一道白光,砸向了六欲紅塵。
而在此時的地面上,某個龐大的實驗室中,一個名叫任遷的青年聽得外面一迭連聲的轟鳴之聲,本能的抬頭看了看道:「打雷了,要下雨了!」當然,在這個密封著的實驗室裡,是不可能看到外面的天空的,自然他也不可能會看到天空中詭異的雷電。
而這個時候,一團帶著五彩色澤的火光,正對著實驗事砸了過來。
「打雷就打雷好了,難道你還怕打雷會打到你頭上不成?」另有個青年名叫石頭,名字有點古怪,他確實姓石,在百家姓中,這個姓算是比較普遍,至少比「公羊」什麼的姓要普通得多,但單名叫個「頭」字的,雖然不說是絕無僅有,卻也可以保證,絕對不多見,他人如其名,脾氣就像是一塊石頭,硬得很,因此他聽到任遷的話,只是淡淡的回了一聲。
任遷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然後識趣的閉嘴,不再說話,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旁邊寬大的養生艙裡那個俊美的年輕人身上——如今的楚逸然,正赤身**的躺在了透明的養生艙裡——淡藍色的電流透過身體,在一百零八根銀針的引導下,已經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循環,淡藍色的電流所到之地,該處的銀針就散發出微弱的銀光,銀是最好的導電體,果真的一點也不錯的。任遷在心中想著,同時也沒來由的興奮起來,這個手術,到了目前的狀況,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中,電腦上面的數據依然顯示著這人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以前還沒有一個試驗品,能夠將電流在體內造成循環的而毫無損傷的,那麼是不是象徵著——在經過了無數次的努力後,他們快要成功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扎手紮腳,躺在地上,鼾聲足夠蓋過外面雷電之聲的牛博士一眼,心中突然之間,對這個頹塌的老者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意,當即扯過自己的一件外衣,蓋在了他的身上。
「轟——」就在這個時候,陡然之間,一道強光,耀亮了整個實驗室,隨即一聲震耳欲聾的霹靂之聲,炸在了他們耳中,出於人體的本能反應,他們都忍不住捂著耳朵,閉上了眼睛。
補天爐突破空間的限制,帶著五色火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正好炸在了楚逸然的養生艙裡,然後,強光和接入楚逸然身體的電流融合到一起,衝進了他的體內……
楚逸然受此刺激,全身微微顫抖,好像身受著殘酷的酷刑,臉上的神情痛苦無比,幸好這異常的情況僅僅維持了二十秒左右,隨即再次恢復平靜,但意識卻突然回到了他的身上,電腦顯示屏上,明顯的閃現過一道腦電波,然而,這個時候,三個人都被剛才的那聲霹靂嚇住了,還沒有回過神來,誰也沒有注意到這異常的狀況。
楚逸然彷彿是忽然從黑暗中驚醒過來,卻發現他並不呆在牛博士的養生艙裡,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一個寬大得幾乎看不見邊界的廣場,全都是用昂貴的羊脂白玉鋪成,什麼人這等奢侈,用白玉鋪地?他茫然的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環境,在心底的深處,卻沒來由的升起了熟悉的感覺,在廣場的東邊,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砌牆的磚也都是羊脂白玉,而頂上的瓦,卻是滴水翡翠,殿前蹲著兩隻金光閃閃的神獸,竟然不知道是何物打造,放眼望過去,四周的一切,皆是他不認識的寶物,其中最最普通的物品,竟然就是美玉了。
而在大殿的一邊,卻有著一個大大的花圃,花圃裡種植著無數的奇花異草,風過處,只聞得芳香撲鼻,非常受用,那些花草,竟然沒有一株是認識的,有碧葉如蘭者,但中間卻抽出一徑,上結著艷紅的如同雞蛋大小的果實;有花如牡丹,但卻大如臉盆;也有碧葉如傘,似乎是荷花的,卻不種植在水中,花倒也如荷花,卻是金色,並且還閃出淡淡金光;更有一種開著乳白色花朵的小樹,葉子卻是通體艷紅,如同是珊瑚一般,而那花朵之上,卻散發著濛濛藍光。而這些只不過是有數的幾種奇花而已,在花圃中更有著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怪異花草,實非文字語言所能形容其萬一,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美麗無比。
而最最吸引了他眼光的,卻是在花圃中央,竟然有著一棵大樹,兩人合抱粗細,那樹的枝幹是深褐色的,成半透明色澤,樹上枝繁葉茂,葉子是普通的綠色,但卻如同是翡翠一樣,似乎這樹和地球上所有的樹木沒什麼大的區別,但它的枝葉,都成半透明的色澤,在光線的照射下,顯得美麗無比,如果還只是這些,倒也罷了,而是在樹上的枝葉叢中,掛著一個又一個十五厘米左右大小的圓形果實,最最怪異的卻是,這些果實每一個都是一張娃娃的臉,表情各異,有哭有笑、有睡覺的、有做鬼臉的、有伸舌頭、有擠眼睛的,不一而足,並且還因為各自的表情不同,從口中發出配合著表情的各種聲音,甚至有相互之間問好的。而這些娃娃果實,全身都散發著晶瑩柔和的光芒,誘人的香氣正從果實中傳了出來,若非每一個娃娃果子頭上都連著樹枝,楚逸然必定認為它們是某種自己不知道的動物,但就算如此,他也無法相信它們是植物,會動的植物並非沒有,但能夠說話的植物,並且能夠表達自己願望的植物,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更別說是見過了。
在花圃之中,更有拖著鳳凰尾巴一樣艷麗的小鳥、有著小美人臉一樣的蝴蝶等奇異動物,在忙碌的飛來飛去,正在楚逸然看得出神的時候,一輛銀白色的馬車,停在了他的身邊,拉車的,是八匹雪白的駿馬,但這些馬每一匹都生有翅膀,並且頭上長著一隻透明的乳白色的角,馬生了翅膀,長了角,還算不算馬?楚逸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感覺他好像不小心的走進了童話世界,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是只有小時候聽媽媽講的童話世界中才有的東西,但童話世界也沒有這等美麗。
正當楚逸然猶豫著的同時,一道火紅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及至到了面前,他才看清楚,那是一條金光閃閃的飛龍,它生上的鱗片、爪子都包裹在重重的金光之中,頭上長著兩隻梅花鹿一般的角,模樣像極了古代傳說中的龍,但它的肋上卻生有著像飛鳥一樣的雙翼,雙翼成火紅色澤,等到它落到他面前,卻幻化成了人形,然後,它俯伏在地上,親暱的舔著他的腳。
楚逸然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的身上,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袍,有點像中國古代人的袍子,但卻看不出是什麼布料,如同這個古怪的地方一樣,這袍子閃著淡淡的光芒,華貴異常,沒有容他多想,馬車的車簾詭異的自動向兩邊揭起,心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催促著他趕緊上車,而他卻是無法抗拒,楚逸然本能的一腳踩在了那龍幻化成人形的人的背上,坐上了馬車,然後,沒有等他吩咐,八匹飛馬就一起揚踢,從虛空中快速的跑了起來。
而那條長著翅膀的飛龍卻環繞在他的左右,一同飛向不知名的遠方,楚逸然透過馬車看去,卻見除了他出來的那個地方,四周竟然是一片荒蕪,天與地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唯一的色彩就是灰暗色,當真是狼藉滿地,魔鬼橫行,狼虎一樣的怪物成群結對,而在遠遠的地面上,他看到了**著身體的人群在荒蕪的大地上俯伏前進,而四周則散落著森森白骨,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恐怖?楚逸然在心中暗問。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心中卻不感到恐慌,也不覺得奇怪,似乎這裡發生的一切,他早就知道,他現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強烈對比,如果說他剛才出來的地方,是比天堂還要華貴的所在,那麼他現在看到的,就是比地獄更淒慘恐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