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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no.096 蔣老爺子 文 / 猛太奇

.    眾人未到門口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青後生快步過來相迎。他的身後還跟著五六名從僕。

    那個青年來到近前看見情形不妙的蔣文面上微微一楞便即回神對殷揚說道:「這位便是殷揚殷公子尊駕麼?莊主命小人在此恭候多時了。」

    猶豫了一下又疑問道:「不知道大少爺如何得罪了公子?您看……」

    殷揚笑瞇瞇地望著此人既不拱手謙謝也未拔刀相向。直把這動作幹練的青年盯得猶如芒刺在背一般這才狀似大度的微笑應道:「蔣大公子屈尊降貴遠迎我等。在下也是十分的感激吶。」

    自覺丟人的蔣文被身後的殷三輕輕一推略帶踉蹌著來到雙方的中間頓覺臉皮丟盡惱羞不已。原本還想甩上幾句狠話但一想到殷揚三人的戮人狠態就不禁汗毛一豎。

    始終他都不敢直視殷揚。最後只留下了一句句「小鳳你來招呼他們。我先去見爺爺。」便急匆匆地逃之夭夭。

    殷揚眉毛一挑向跟前這位面色謙和舉止謹然的「小鳳」問道:「閣下貴姓?」

    這位擁有著一個女性化名字的青年背厚膀寬軀體壯健。男性氣息十足嘴上還留了兩撇漂亮的美髭。此刻聽見殷揚作問立忙上前一步微躬的上身答道:「不敢當殷公子動問。小人姓陸賤字「曉鳳」請您直斥名字就是。」

    殷揚的眉梢又是一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幾人一面說話一面走進內廳。

    殷三與殷四見這莊內的陳設華美雕樑畫棟極窮巧思比諸北方質樸雄大的莊院別有另外的一番氣象倒像是一座豪華府邸而非自己想像中水盜頭子的匪穴賊巢。一時間不由的都有些暗自驚異。

    殷揚卻一路觀查著莊中的道路佈置在與陸曉鳳往來對答的不經意間唇含淺笑目閃精芒。

    跟著引路的陸曉鳳連過了三進庭院來到一處後廳只聞一蒼老的聲音隔著堂中巨大的屏風叫道:「貴客登門快快情進!」

    當頭的陸曉鳳應了一聲對殷揚三人笑道:「老莊主正在看望二公子……」

    見殷三的臉上泛過一絲不解之意陸曉鳳黑而有神的眼珠子倏忽一轉順勢苦笑道:「殷公子還不知道吧老莊主的二孫子蔣武少爺不久前剛被那巨……」

    未等他說完就被屏風中那個蒼老的聲音打斷道:「小孫腿腳不便老朽常來探看。待知貴客駕臨鄙莊一時歡喜竟然誤叫曉鳳將殷公子等直接迎了這裡實是老朽禮數不周太過唐突啦!還望殷大公子多多見諒!」

    腿腳不便?切你當你孫子是百年前的「五湖散人」麼!

    心裡這般想著殷揚的嘴上卻是迅的道了句「晚輩不敢。」便隨著那陸曉鳳的行動再往前走轉過屏風。

    只見房門大開房中的一老一小一個坐在椅上一個趟在榻上。老的那個穿著一身華貴錦袍十指上珠光寶氣起碼戴了六、七枚戒指確也絲毫沒有給人爆戶似的感覺。手中更是一刻不停地把玩著一對鵝蛋大小的白色玉石。

    這位老者年歲甚大顎下蓄有久經打理的銀色長髯柔順的垂著。神態之間威風四放氣定神閒的看著殷揚一行進來觀其神情當真是霸氣得很屬於那種隨便擺一姿勢就能將眾人的眼神全部吸引過去的天生領氣質者。

    至於小的那個則是雙眼緊閉好似正在作著什麼惡夢。

    殷揚笑吟吟的微一拱手沒有說話便就自行入內坐下。作陪的陸曉鳳心頭一寒卻不敢學著他那樣隨便就坐。這時候與那殷三、殷四兩人盡皆站在一旁相對而立。

    殷揚眼神略轉見這房中琳琅滿目全是些詩書典籍幾上桌上擺放著許多重金難求的銅器玉器看來儘是古物。高壁上還掛著一幅水墨畫畫的是一個中年書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佇立手按劍柄其仰天長吁的寂寞神情勾勒得極其入神。

    左上角還題著一詩詞: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忖瑤箏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殷揚知道這是岳飛所作的《小重山》雙眼一掃又見到這幅畫的下款寫著「五湖廢人病中塗鴉」八字想來這「五湖廢人」必定是指那位歸雲莊的創造者東邪的三徒陸乘風了。

    殷揚望著畫歎道:「筆致波磔森森如劍如戟豈但力透紙背直欲破紙飛出……」

    此言未畢很喜歡打斷他人話語的老者冷冷道:「這畫如何?還請殷公子你品題品題!」

    殷揚視線不移仍舊停留畫上。對於老者的冷言過問恍若不覺的從容回道:

    「此圖畫的是岳武穆作這《小重山》詞時壯志難伸、彷徨無計的郁寥心情……只不過岳武穆『雄心壯志』乃是為國為民『白為功名』這一句話或許是『避嫌養晦』之意。當年朝中君臣俱都想與金人『議和』『僅』有岳飛力持不可。嘿只可惜無人聽他的……

    殷揚說著站起身來緩步踱到了那幅畫前續道:

    「『知音少弦斷有誰聽?』這兩句據說便是指此事而言。那是一番無可奈何的澀然心情卻不是『公然』要和『朝廷』作對。而這作者書畫之時卻似被一腔憤激滿腔委曲的性情所影響筆力固然雄健至極但是鋒芒畢露像是要與大仇人擠個你死我活一般只恐與岳武穆憂國傷時的原意略有不合。」

    殷揚轉身雙目直逼老者同樣的冷聲問道:

    「不知蔣老爺子以為然否?」

    蔣覆海不為所動豪爽的大笑一聲聲音極為酣暢響亮笑著說道:「書畫筆墨若是過求有力少了圓渾蘊藉之意即不能達至最高境界便如武學、做人、處事同理……哈哈哈想不到殷公子小小年紀竟有這種老道的『眼光』老夫佩服!」

    此二者藉著這件前人遺著互相試探對打機鋒。蔣覆海說到「眼光」二字之時語音加重。一雙老眼裡精光爆閃一瞬不瞬地與逼視過來的殷揚硬碰。

    殷揚目力已極漸覺劇痛眼角亦是微微抽搐起來趕忙偏過視線不敢再撐。只是心中暗道這老傢伙的內力可真不弱……

    不顧那神經大條、吵不醒覺的可憐二孫蔣覆海又是一陣豪氣十足的開懷暢笑高聲叫道:「曉鳳快命人整治酒席。老夫今晚要與天鷹教的殷公子痛飲百杯!」

    殷揚微微頷矜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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