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缺口
偵查騎兵開始向東試圖偵查淳化方向的敵軍時,沒有馬匹的步兵都顯得非常不安,就是騎兵部隊也未嘗沒有人心動搖,有的人在心裡已經開始琢磨是否搶先衝過去。易猛帶頭殺馬後不管情願不情願,騎兵和軍官都都放棄了他們的坐騎,明軍步兵的軍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向著淳化的一路上公僕師的突圍部隊並沒有遇到什麼抵抗,根據周洞天的命令順軍已經退縮到這面的幾個主堡裡,其餘的外圍和前哨陣地一概放棄。易猛和其他參謀們徒步走了幾里後,前方的道路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防線,其中三座當道的稜堡上還飄揚著鷹旗——這是淳化西面僅有的一道防線,一千多近衛營官兵堅守著防禦體系中的這三座最能控制大道的堡壘。這三個堡壘之間是用拒馬和荊棘拉成的幾道障礙物,任何想攀爬通過的人都會暴露在兩側的順軍的交叉火力下。
這道防線作為順軍經營好幾個月的主要防線,堡壘都有兩人多高的壕溝保護,超過一米八的堅固壘牆上有著掩護很好的射擊位。
「是不是迂迴一下?」看到順軍的防禦後,立刻就有參謀這樣建議道,順軍一口氣放棄了這麼多防線,看起來很像是兵力不足,他們覺得側翼或許會有更容易通過的漏洞。
「不行!」不等易猛回答,王星雲就搶先反對,剛才易猛把馬都殺了倒是振作了一番士氣,但是現在要偵察只能出動步兵了,今天風向不好,氣球還沒有飄過來所以也看不清楚,在這個危機關頭王星雲直言不諱地說道:「跑過去,再跑回來,這要花多少時間?而且萬一偵察有誤,或是順軍發現我們動向趕過去堵截怎麼辦?又有新的順軍趕到堵口怎麼辦?」
王星雲一連串的反問沒有人能夠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有個參謀說可以分一支軍隊去側翼,要是發現缺口就迅速佔據,然後再派人回報讓大部隊從哪裡突圍。
可是王星雲還是反對,他提出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就是通過這裡很可能就安全了,如果派部隊去側翼迂迴,已經東躲***這麼久的官兵很可能一看到脫險在望就自行逃走了。現在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公僕師軍官對部隊的控制力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不過或許就是因為沒有去路,所以士兵們還跟在軍官身邊指望大家齊心合力衝出一條路,王星雲叫道:「哪怕只有一個人開始跑,就可能導致軍隊嘩然!」
易猛承認王星雲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派出一支軍隊到側翼,很可能會像剛才偵察騎兵剛剛出動時一樣導致士兵人心惶惶,在這裡奉命等待的官兵或許會因為心浮氣躁而懷疑友軍不顧他們逃脫了,以現在軍官們的控制力,一旦發生軍嘩那麼就可能是一場大崩潰。
「稜堡之術最初是齊公傚法泰西,後經許將軍大量應用在河南戰場,久經戰陣磨礪後在我中華發揚光大,現在已經是令軍人聞名色變的利器,號稱是絕對無法靠炮火以外的方法攻陷。」易猛對圍攏在身邊的軍官們做戰前動員:「可是自古用兵之法,豈有長勝不敗之種?全軍突擊,我們今天就要以徒步攻陷稜堡。」
「遵命,大人。」軍官們紛紛昂首響應。
「至少,我們還有兵力上的優勢。」誰都能看的出來順軍兵力嚴重不足,放棄了主陣地的掩護防禦,沒有部隊掩護壕溝和前沿矮牆,已經讓稜堡的立體防禦效果下降不少,為了***效果還不得不分散佔領三個堡壘:「而且我們不需要拿下全部,只要拿下一個大道就為我們敞開。」
易猛下令進行最後的戰前動員,全面進攻順軍陣地。
在公僕師準備的同時,位於中央堡壘的齊德龍也動員他的手下,作為資深軍官他被周洞天指派為西線防禦的負責軍官,他在洛陽從軍加入近衛營,之前挾持山東防禦使種龜年齊德龍一樣有份。
「你們都看到了,明寇就要進攻了。」齊德龍站在中央稜堡的最高處對這個堡壘內的順軍官兵們喊道,對面的明軍正在排出戰鬥隊形:「這支窮途末路的敵軍,正被我們的大軍四面八方地包圍在這裡,他們已經走投無路行將覆滅!」
「我們無疑要面對一場血戰,敵人會在覆滅前用盡最後餘力猛攻我們,但我們一定要堅守住,我們並不孤單,數萬大軍就正全速來增援這裡。」堡壘內的兵員並不滿員,而且近衛營還有些安慶之戰後才補充的新兵,他們很多都來自山東,而齊德龍講話的對象主要就是衝著他們:「你們或許已經聽說很多發生在山東的故事,來自南方的奸商開闢了一個又一個的工廠,他們僱傭無知的童子,強迫他們去做壯丁都難以勝任的苦役,然後把殘疾的童子當做垃圾一般地拋掉,隨隨便便地毀掉一個童子的畢生;他們欺騙老實本分的農民,奪取他們的土地,逼著他們去挖礦、讓他們在工廠裡落下一身的傷病,但卻連菲薄的工錢都要剋扣;站在我們對面的敵軍就是這些奸商的爪牙……」
山東的事情長生軍的官兵相信這一切都會得到糾正,等到戰爭結束太平的日子就會到來,聖明的天子和仁愛的朝廷不會容忍奸商肆虐,而這也正是他們扔下鋤頭追隨許平征戰中原的原因:他們會擁戴順王取代殘暴的昏明,順王是窮苦出身,曾是他們中的一員,每個在***在輾轉掙扎的貧民的痛苦他都能感到——而這太平也是順王和許將軍許諾給他們的。
「為了大順的太平之世,也是我們的太平之世,」齊德龍結束了他的動員,追隨許平進攻山東防禦使衙門後他不惜成為叛逆勸許平造反,而許平復職後又回來投軍就是因為他相信許平曾經的諾言:「諸君,不要讓順王陛下失望,不要讓大將軍殿下失望,不要讓你們的後世子孫繼續過在你們在昏明治下的日子!」
「陛下萬歲!大順萬歲!」堡壘裡發出激昂的吶喊聲。
「我們不僅是為自己,也是為了國家,」王星雲用盡力氣向即將作為前鋒發起攻擊的第三十八團官兵喊話:「淳化的友軍已經在這裡堅持半年,他們每天都在盼望援軍,我們從浙江出發,一路歷經艱險,現在終於站在淳化的大門前了。」
「那裡面的順賊!」王星雲手臂向後用力一指那三座寂靜森嚴的堡壘,對著士兵們叫道:「貪圖順主的功名利祿,企圖重奪浙江,甚至攻入福建,企圖奪走我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能夠驅走我們頭上的貪官污吏的***權!企圖摧毀我們的制憲會議,企圖再次奪走我們對狗官們說『滾』的權利!」
「難道你們想回到五年前嗎?難道你們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制憲會議被摧毀嗎?會願意先帝那種如狼似虎的官吏騎在我們頭上、我們的父母妻子頭上作威作福嗎?」王星雲越喊越激動,人都從地上蹦起來了:「憲法師的弟兄們盡到了他們的職責,我們的父母、妻子,還有鄉親父老正看著我們,想知道我們公僕師的弟兄是不是能盡到我們的職責!」
「進攻!」王星雲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畢露,吼聲連連:「打垮順賊,制憲會議萬歲!」
「制憲會議萬歲!卿院萬歲!」三十八團的官兵同樣發出雷鳴般的吶喊聲。
防線前的灌木或其他遮蔽物早就被順軍砍伐一空,明軍進入射程後稜堡中的順軍開始射擊,走在前排的明軍就像是被收割的麥穗,一排排地倒地。在這個距離上向掩體後的順軍開火和放空槍沒有什麼兩樣,明軍冒著對方的火力前進,順軍部署在堡壘的三門大炮暫停了片刻,再次開火時它們已經被換上了霰彈,隨著每一聲炮響,明軍的縱隊裡就被掃到一大片。
明軍繼續前進,對方的稜堡沒有掩護掩護部隊,他們咬緊牙關一直***到主壘牆前的壕溝邊,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第一次抬起槍口,朝著壘牆的射擊口和護牆還擊。後排士兵進行掩護射擊時,前排士兵開始躍下壕溝,手足並用向上爬去。
不過順軍並沒有被明軍的掩護火力打到幾個,在炮兵開始調低炮口的同時,順軍的步兵也壓低槍口向著試圖爬上壕溝斜面的明軍步兵射擊。明軍士兵受到來自三面的射擊,他們艱難地向上爬行的同時,總會不停地在沙土地表上打滑,而身邊的同伴則不停地被對方的子彈擊中,從斜坡上翻滾著摔向溝底,就像是一個個大的沙包,把身後躲閃不及的同伴一起砸下去。
易猛一直在緊張地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局的發展,步兵一直沒能壓制住掩體後的順軍大炮,它還在不停地開火,而明軍進攻的步兵在順軍步兵的火力下更是傷亡慘重,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爬上壕溝頂部。每一個將要爬到牆根的明軍士兵都會受到很多順軍士兵的關照,他們摔下的身體給後續進攻造成了阻礙,被帶下來的士兵雖然努力地再次開始攀爬,但本來這種壕溝就難以攀登,在干擾下就變得更加困難,有的士兵跌落、滑落了幾次後開始疲勞和動作遲緩。
在靠得離戰場更近的王星雲腳前到壕溝前,橫七豎八倒著上百具明軍士兵的屍體,他知道被隊伍遮蔽住的視野後方士兵正遭受著更大的傷亡,一個軍官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報告,進攻士兵的士氣開始下降,有的士兵已經趴在壕溝底部不再繼續攀爬。
「軍官出列。」
王星雲回頭叫道,後排預備隊中的尉官們紛紛走上幾步,並肩站在王團長面前。
「我們軍官,在軍校享受最好的待遇,有教官指點,有更好的伙食,有更好的床鋪,從軍後有馬騎,拿著更高的軍餉。」王星雲大聲說道:「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仗不需要指揮只需要士氣。」王星雲引用了裝甲營首任營官黑保一的話:「我親自帶領軍官隊衝鋒,兄弟先走一步,諸君跟上,校官死光了尉官帶頭,要是中尉死光了那就少尉打頭陣。」
這個命令讓軍官們先沉默了一下,接著就有一個少尉大步向前兩步,距離近得幾乎要撞上王星雲的鼻子,他貼著團長的臉喊了一聲:「遵命,大人!」
軍官隊發足向前跑上去,王星雲衝到壕溝前縱身跳下,溝底的活人和屍體層層疊疊,正如剛才那個軍官報告的,士兵已經開始退縮,有寫爬到一半的士兵也不再冒著敵人的火力上前,而是趴在前面死去的同伴屍身後,企圖躲避正面和側射過來的子彈。
「制憲會議萬歲!」王星雲一骨碌爬起身,大喊一聲就當先向上爬去,幾個團參謀緊跟在他身邊,一邊一起向上爬一邊高呼士兵們跟上。
這隊高聲喊叫的明軍馬上就引起了順軍的注意,旁邊幫著王星雲打旗的護衛首當其衝,他向上爬的時候把旗桿當做枴杖在用,一面努力跟上長官一面還想讓旗幟盡可能地高揚。一枚子彈擊中他的頭部,這個旗手一個倒栽蔥就翻滾回溝底,後面一個剛跳下壕溝的軍官俯身一把抓起他旗幟,也努力向上爬去。
身邊的參謀一個接著一個地被打倒,由於這一波不要命衝上來的明軍特別心齊,所以王星雲奇跡般地能夠伸手摸到了壕溝的頂部,他左手攀著邊沿,抽出手銃衝著高處的順軍掩體開了一槍,接著就雙手同時用力把半個身體撐出了深壕。
這時全團的目光都凝聚在這個第一個靠近敵軍壘牆的人身上,而此時順軍回擊的子彈也已經飛到,王星雲胸前連中兩槍,像是被鐵錘重擊一般,身體向後飛出,在空中翻滾著摔向地面。
趴著的明軍都怔怔地看著他們團的最高長官,視線跟著他的屍體從高處回來溝底,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又是兩具屍體被拋下來,這是緊跟在王星雲背後的副團長和他們的參謀長,後者已經一腳踏上了溝頂,連佩劍都抽出了一半。
「制憲會議萬歲!」
一個又一個軍官喊著著口號被順軍的火力打回來,許多沉默地趴在溝邊的士兵突然也再次躍起身,再次發出大聲的呼喊,發狂一般地向上爬去,完全不躲避對方的鉛彈。
易猛看到越來越多的士兵爬出壕溝,他們把刺刀***牆縫,開始不顧一起地翻越壘牆。有的士兵刺刀脫手或是折斷,就用指甲摳著壘牆繼續向上攀爬,十指鮮血淋漓也彷彿不覺,在這個時候師部給前鋒團發來了更多的後援,他們在原來的掩護部隊跳下壕溝後奔到壕邊開始對順軍開始牽制和壓制射擊。
第一個明軍翻過壘牆時,齊德龍雙手各持一支手銃衝了上去,壘牆下的明軍正疊起越來越多的人梯,不過隨著更多的明軍翻牆,順軍的兵力不足以把這些人梯都打倒,現在他們已經照顧不了那些還在爬溝的敵人。
齊德龍一槍一個把兩個明軍放倒,接著又用佩劍把一個敵兵釘在牆上,兩側又有明軍越過,他用力拔了兩下劍但是沒有抽出,就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支步槍,它的主人剛剛把刺刀上好就被明軍捅死。
曾經當過很久的士兵,在安慶之戰齊德龍就曾重***舊業,親自舉著旗幟向明軍發起徒步衝鋒,他把手中的步槍舞得虎虎生威,很快就再添兩個戰績,但當他放倒今天自己的第五個對手時,一桿從側面扎過來的刺刀***了他的右胸。
這個敵人在旋轉刺刀前被齊德龍的衛士一槍托把頭骨砸裂,鬆開雙手撲倒在地,齊德龍踉踉蹌蹌地後退兩步,仰天倒在地上,深深插在胸前的步槍還豎立朝天。
兩個衛士把齊德龍拖到後面,湧進來的明軍越來越多,而順軍變得越來越少,而齊德龍已經神智模糊,雖然衛士沒有拔出他胸前的刺刀,但血還是從刺刀的血槽上噴湧而出,或是倒灌進他的胸腔,讓齊德龍無法呼吸。
「大人,」一個衛士看著彌離之際的齊德龍掉下淚來,突然衝著他耳邊大喊一聲:「大將軍到了,大將軍的援兵到了!」
「哦——」齊德龍已經渙散的目光隨著這聲大叫突然又變得澄清了,一瞬間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吐出了他的最後一口氣:「——哦——」
在這一刻,齊德龍看到他餓死在逃荒道路上的父母的面龐,看到他們正衝著自己微笑——苦苦忍受官府的盤剝,終於忍無可忍地扔下鋤頭逃荒……流民隊伍裡被追來的邊軍砍得屍橫遍野,連兒童的首級都被取下到督師那裡換賞銀……第一次拿起武器,跟著許平混進縣城打開城門,把庫房裡要運送去京師或是供給剿匪軍的糧食分給骨瘦如柴的饑民……雖然當上了軍官,但從來沒有做過虧心事,沒有仗勢欺人過……
——我的本領只有這一點,與昏明同歸於盡,而大將軍你一定能帶著兄弟們找到我們的太平世界。
攻破了中央的堡壘後,易猛下令士兵背著負傷的同伴,繼續向著淳化前進,兩側的順軍堡壘還在向明軍開火,不過它們已經不能阻止明軍繼續向東的步伐。而易猛本人則親自把王星雲的遺體扛上肩膀,背著這個部下默默地跟著他的士兵一起行軍。
又走了數里,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隊打著紅旗的騎兵,看到憲法師的旗幟後,明軍官兵一個個如釋重負,不少人當即就軟到在地。
「繼續前進!」軍官們紛紛發出督促聲,雖然憲法師的陣地已經近在眼前,但是只要還沒有踏進淳化的友軍陣地就稱不上絕對安全。
趕來迎接易猛的是熟人任紅城,雖然憲法師發現了西邊的戰鬥,但是任紅城始終沒有接到報告說與友軍的前哨發生接觸。
見到任紅城後,易猛也全身虛脫,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任大夫,末將手下還有七、八千兒郎,」易猛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你們這裡還有足夠的糧草吧?」
「糧草我不知道有沒有,但是七、八千雙筷子是肯定有的。」任紅城上前扶住已經腳底發虛的易猛,其實淳化也到了快彈盡糧絕的地步,但即使周洞天即使防空了東線唐德生也沒考慮突圍:「只要憲法師還有糧食,難道會讓公僕師餓著嗎?」
到傍晚的時候,易猛擔心的糧食也有了下落,剛剛返回淳化的唐德生跑來看望脫險的易猛,第一句話就是向他道歉,為淳化沒有發兵支援公僕師突圍——發現順軍北方兵力薄弱後,唐德生盡起兵馬向北策應議會師的解圍行動,他們兩個師把三千順軍包圍在幾個稜堡裡,成功地搶運了大量的輜重到包圍圈裡。
現在淳化鎮裡滿是士兵的歡呼聲,這次議會師的解圍部隊帶來了幾百輛馬車,除了送來大批輜重還順便帶走了憲法師的數千傷兵。
「本來陳偉那小子還想把一個團扔給我,可是我沒要,任大夫派人找到我說這裡多了好幾千張嘴了,」唐德生對易猛笑道:「我們還要繼續在淳化堅守下去。」
當李來亨趕到王星雲和齊德龍陣亡的戰場時,六千多明軍已經從這裡通過,南明第十一鎮得知順軍主力抵達後並沒有嘗試殲滅順軍的第一步兵翼而是星夜撤軍回龍潭去了,臨走前對著近衛營的堡壘射光了他們帶來的全部炮彈,淳化附近的明軍也退回他們的陣地中。
「大失敗。」李來亨氣得把馬鞭擲在地上,如此對淳化的包圍要何時才能告終?而且得到加強的淳化明軍威脅盡復,順軍主力也不能從容遠離。
「那南京?」陳哲小心翼翼地問道。
「大將軍的協議,我不便撕毀。」李來亨沒好氣地說道。
「那俘虜呢?」陳哲又問了一句,公僕師斷後的兩個團都已經被殲滅,不過還是有一些潰兵從這個缺口逃走。
「留他們活命,為大將軍祈福吧,但願上天能體察大將軍一片仁愛之心。」李來亨恨恨地說道,最後望了一眼淳化的方向然後就撥轉馬頭疾馳而去。
「我軍的光榮是義勇的志願兵贏得和維持的,從淳化開始,直到這個世界結束。」
五十年後,南京軍事學院大門口的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