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從零到一
從林遠第一次在霍克老頭的教導下學習魔法開始，他就被人一直灌輸一個道理——沒有魔法天賦的人，是學不會魔法的。
對於這一點，林遠並不是沒有懷疑過。
可是在法裡諾斯大陸這一年以來，他還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沒有魔法天賦的人學會魔法，甚至沒有魔法天賦的人連感應到魔法元素都很困難，這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從而無奈地承認，法裡諾斯大陸上的魔法教育，不可能像原世界那樣實行大範圍的普及。
然而現在凱爾薩斯舉在林遠面前的右手腕上，那一圈土黃色的光芒卻很明顯是土元素匯聚後形成，對於魔法元素異常敏感的林遠，絕不會弄錯這一點。
這當然不是魔法，因為它很明顯沒有經過魔法師的「加工」，可是這一圈匯聚起來的魔法元素，卻是實實在在的，沒有半分虛假。
能夠匯聚起魔法元素，也就代表著能夠控制它們，而能夠控制魔法元素，不就是魔法師施法魔法的基礎麼。
按捺下心中的激動，林遠回想起和瓦絲琪與凱爾薩斯姐弟倆見面的情形，確定自己剛才的問題沒有錯，凱爾薩斯的確是被認為沒有魔法天賦的，不然莎蘿當初在教導那些小孩子的時候不會沒發現這一點。
「林老師，你還沒說呢，這個是不是魔法？是不是？」凱爾薩斯盯著林遠不停問道。
從小就對魔法非常感興趣，還因為莎蘿姐姐的教導而對魔法的神奇更多了一些瞭解的凱爾薩斯，對於自己有可能學會魔法，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緊張。
拋開學習魔法的快樂不談，能夠學習魔法，也就代表著他可以成為受人尊敬的魔法師，這樣一來，他和姐姐以後的日子就一定會好過得多了。
「這個……嚴格來說還不算是魔法。」林遠答道。「不過能夠凝聚起魔法元素是成為魔法師的基礎，也就是說，你有希望成為魔法師。」
凱爾薩斯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立即一把抓住林遠，高聲喊道：「林老師，我能學習魔法了？我可以成為魔法師了？你教我魔法好不好？你幫我成為魔法師好不好？」
「這些東西等下再說，你先告訴我……」林遠左右看看，發現在學院的大道上討論這些問題實在不合適，便一手抱起一人，騰空而起，飛向學院後山。
等到林遠帶著兩人落在學院後山時，凱爾薩斯更是興奮得臉上全部漲紅了起來。
「林老師，你剛才帶著我們飛也是魔法麼？能不能教我？能飛真是太好了！」
「停停……」林遠連連擺手示意凱爾薩斯安靜下來。這個小子，要是讓他再這樣下去，保不準他會把林遠生吞了也說不定。「凱爾薩斯，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可以……」指了指他的右手。「可以做到這樣的？」
「這樣？」凱爾薩斯舉起右手，一圈淡黃色的光芒再次出現，看來他對這個動作已經非常熟悉。「大概是一個月前吧，剛開始的時候只有很弱的光，後來才慢慢變亮。」
林遠點點頭，這應該是凱薩爾斯在不斷重複這個動作的過程中，對魔法元素的控制越來越熟悉，控制的魔法元素越來越多導致。
「那你在做這個東西的時候，有沒有別的感覺？比如說，覺得眼前有一些土黃色的光點？」
「對啊，林老師你怎麼知道的？」凱爾薩斯愕然道。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眼前的虛空。「林老師你看，現在也有呢，啊，又不見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有時候能看到，有時候看不到。」
「那是因為你的精神力還不夠集中。」林遠道。「你集中精神，想著要把那些光點抓住看看？」
凱爾薩斯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凱爾薩斯忽然伸出右手在面前的空氣中抓了兩下。
林遠清晰地感應到，周圍的土系魔法元素隨著凱爾薩斯的動作一點一點地向他手心匯聚，慢慢的，他的手心開始散發出淡黃色的光芒。
光芒越來越清晰，他手心的光球也越來越清晰。
很快，一個大概有拳頭大小，閃爍著土黃色光芒的光球出現在他手心。
「不行了，林老師，我抓不住了。」土系魔法元素不再向光球匯聚的時候，凱爾薩斯便睜開了眼睛。
「嗯，你的魔力不夠，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看著凱爾薩斯手心的那個土黃色光球，林遠摸著下巴陷入了思索。
凱爾薩斯現在的情況和他在寒假的時候碰到的小巴瑞特差不多，兩個人都處於剛開始學習土系魔法的階段，只能做到感應並匯聚一小部分土系魔法元素的地步。
所不同的，則是小巴瑞特有魔法天賦，他做到這一點要比凱爾薩斯快得多，也明顯容易得多。
而且小巴瑞特當時還有林遠作為他的老師，所以他甚至能夠在短短不到兩個星期內就能夠掌握土彈術，並進行改良。
相比較起來，沒有魔法天賦的凱爾薩斯雖然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能夠感應到土系魔法元素，並且還能夠把這些土系魔法元素匯聚起來，但卻也僅僅只能夠做到匯聚起魔法元素的地步，遠遠不能讓把這些土系魔法元素進一步進行凝聚，最終形成土系魔法。
當然，這不是關鍵。
讓林遠大惑不解的，則是凱爾薩斯為什麼能夠感應到土系魔法元素。
沒有魔法天賦的人感應不到魔法元素，這一點在法裡諾斯大陸上幾乎已經成為了一條定理。
這一條定理在以前那麼多年裡確實也沒有人打破過，所以更加不會有人去研究為什麼。
然而現在凱爾薩斯的事實擺在眼前，卻讓林遠不由得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所謂的魔法天賦，到底是什麼？
天賦這種東西本來就有高有低。天賦高的魔法師感應魔法元素更靈敏，匯聚魔法元素更快，凝聚魔力也就更容易，最終學習掌握乃至施放魔法也就更快，這一點林遠在教導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時深有體會。
同樣地教學生們一個魔法知識，法斯諾、卓娜和娜塔莎三人就明顯要比其他學生們掌握得快，而其中法斯諾又因為基礎夠好，本身魔力夠高，所以提高的速度比卓娜和娜塔莎還要快，遠非一般學生能比。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法斯諾的魔法天賦就一定是全班最高的。
按照林遠自己的評估，單論魔法天賦而言，法斯諾和卓娜、娜塔莎應該屬於一個檔次，他之所以有現在這樣的成就，更多的原因則在於他從小學習魔法打下的良好基礎，如果讓他和卓娜、娜塔莎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那誰的成就更高還真不好說。
而相比較這三個一年級三班頂尖的學生而言，其他學生們的天賦則就參差不齊，高的有像莉莉塔，和這三人也所差無幾，低的有像卡索托，學習一個魔法的時間抵得上法斯諾等人學習五六個魔法的時間。
可是再和其它班級或者其它學院的學生們相比，即便是卡索托的魔法天賦，都能夠讓很多人為之驚歎了。
而在一年前林遠剛接手這個班級的時候，他們和其它班級的學生們相比，也並沒有太多的特別。
由此可見，所謂的魔法天賦，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當然，他們的魔法天賦本來就不是零，這一點和凱爾薩斯這個情況完全不同。
而讓一個東西從零變成一，其難度往往比讓他從一變成一萬還要艱難。
至於凱爾薩斯的魔法天賦是怎麼無中生有，從零變成一的，這才是林遠想要搞清楚的問題。
「凱爾薩斯，你說大概一個月前，你就能看到這些光點了，那在這之前，你有碰到過什麼特別的事情麼？」林遠又問道。
凱爾薩斯的變化，讓林遠想到一個小說中經常用到的詞語——奇遇。
「特別的事情？」凱爾薩斯搖搖頭。「我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就在酒館裡幫忙，沒碰到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那你怎麼會突然看到這些光點，還想著要把它們抓起來的？仔細想想，肯定有原因。」林遠追問道。
凱爾薩斯畢竟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被林遠這樣一逼問，禁不住有些慌了，求助地看了瓦絲琪一眼，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道：「林老師，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看到凱爾薩斯從懷中掏出一個筆記本模樣的東西，林遠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個東西，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這東西你是從哪兒拿來的？」林遠一把搶過凱爾薩斯手上的筆記本，翻看了兩下，厲聲喝問道。
原來凱爾薩斯拿出的這個東西，竟然是林遠和莎蘿在閒暇的時候一起討論過的，關於如何描繪魔法元素基礎的筆記本。
這東西莎蘿可是一直當做寶貝似的放在身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凱爾薩斯手上？
難道這小子賊性不改，從莎蘿身邊偷來的？
想到這裡，林遠看向凱爾薩斯的目光立即變得嚴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