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我要回家
「這個問題問得好。」潔普莉爾笑著點點頭。「傳送陣，或者說傳送魔法雖然仍然算是空間魔法，但是相比起一般的空間魔法，對空間法則的利用則要高明得多。以我個人的觀點來看，傳送陣完全可以算做這片大陸上的魔法師們最高的成就。有時候我甚至懷疑，研究出傳送陣的那個天才，是不是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因為就算以現在法裡諾斯大陸上的魔法師們的水平，也很難真正地理解傳送陣。」
「也就是說你比較理解了。」林遠看著潔普莉爾，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剛才我向你解釋過空間魔法的一些原理，你現在應該知道，普通的空間魔法就是通過影響特定空間的魔法元素來影響空間原本的構成。但是這個影響，在很多時候都是破壞性的，也不具備任何可逆性。」潔普莉爾果然繼續講解道。「可是傳送魔法卻不同，雖然在原理上，傳送魔法一樣是利用魔力影響魔法元素，但是相比起普通的空間魔法，它卻是真正的破開空間。」
「破開空間？」林遠注意到，潔普莉爾在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這有什麼區別麼？」
「當然有。」潔普莉爾肯定地點點頭。「普通的空間魔法，只是暫時改變特定空間，並不能產生其它的變化。或者說，可是稱為簡單的空間扭曲。而傳送魔法，卻可以產生真正的空間裂縫，從而讓人或者其它受到保護的屋裡通過空間瞬間傳送到預定位置。」
林遠摸著下巴沉吟起來。
從霍克老頭帶著他使用幾次傳送魔法的情況來看，他每一次都會先感覺眼前一黑，隨即一亮，中間的過程，應該就是潔普莉爾所說的進入了空間裂縫中去。
「可是……你怎麼能保證自己去的地方就是目的地呢？」
「空間道標。」潔普莉爾伸出一個手點在空氣中一點。表面上看，沒有任何事情發現，但是林遠卻清晰的感覺到，在她剛才點到的那個地方，空氣中的魔法元素濃度突然超出了正常情況下的好幾倍。「喏，這就是最簡單的一個空間道標。進入空間裂縫，其實是個很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迷失。甚至能力不夠的話，還會在進入和走出空間裂縫的時候遭到反噬，後果非同小可。通常情況下，使用傳送魔法的魔法師，都會先確定一個空間道標，然後以這個道標所在的地方為目的地進行傳送。同時又因為破開空間和在空間裡保持完整都需要消耗很多魔力，所以一般的傳送魔法，距離都不宜過長。」
林遠點點頭表示同意，他見過霍克老頭使用過很多次傳送魔法，但每一次的距離都不算長，以前他還以為那是沒必要，現在聽潔普莉爾這麼一說，看來霍克老頭並不是不願意，恐怕根本是沒辦法。
「至於傳送陣為什麼可以進行長距離傳送，那是因為傳送陣所利用的魔力是事先儲備好的，不會出現魔力不充足的情況。」這一次沒等林遠追問，潔普莉爾已經接著解釋道。「而且傳送陣的傳送地點固定，也不需要臨時確定道標，可以省下很多麻煩。所以相比起魔法師的個人傳送，傳送陣的距離就要長得多。但是在靈活性和自主性上，就要差得多。不過說到自主性……如果不是傳送陣需要消耗的晶石太過誇張，恐怕現在大陸上到處都是傳送陣了。法裡諾斯大陸的交通狀況，只怕會有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林遠又點點頭，凡是有利必有弊，傳送陣如果有那麼好用，哪裡還會只那麼寥寥幾個。
林遠忽然想到，寒假的時候，他和約修亞幾個人見到的那個傳送陣，似乎並沒有什麼晶石消耗。那個傳送陣裡面的魔力，根本就是通過不斷地吸取周圍空氣中的魔法元素來儲備。也就是說，這個傳送陣如果能拿出來推廣，就不用受限於魔法晶石的消耗了。
而那個任務的委託人，不正是眼前這個個頭小小，魔法實力卻很驚人的侏儒嘛。
把問題丟給潔普莉爾後，她卻笑著搖了搖頭：「林，那是不可能的。你既然能夠注意到這一點，難道你就沒注意到，那個傳送陣吸取魔法元素的速度特別緩慢麼？」
林遠一呆，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發現的確如此。
這樣一來，不用潔普莉爾再做解釋，他也就明白了過來。想必這個傳送陣儲存一次傳送的魔法元素需要很長時間，所以沒辦法做到頻繁使用，那麼自然也就不能作為公用設施。
「好了，向你解釋了半天空間魔法的原理，我們還是回到最開始的問題。」潔普莉爾指了指林遠那個魔法球留下的深洞，再指指剛才被她用空間裂縫毀壞了一部分的石頭。「你看出來沒有，這兩個有什麼區別？」
林遠很認真地看了半天，搖了搖頭。
「你看，這個石頭被空間裂縫劃過的地方，只不過是變成了石粉，但是這些石粉仍然還在。可是你看看這個洞，原本在這裡的泥土呢？」
林遠這才注意到，的確，就像潔普莉爾所說，同時也和自己第一次做這個實驗的時候一樣，被黑色魔法球掠過的地方，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本來就沒有這部分一樣。
「這個……這些泥土難道是被傳送走了？」林遠不太確定地道。
「我也不敢肯定。」潔普莉爾伸手在洞壁上摸了一下。「但是這個的確就和傳送魔法有些接近。只不過傳送魔法是主動讓自己消失，你這個魔法卻是主動讓其它東西消失。」
林遠不由樂了：「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讓你主動消失？」
本來這只是個玩笑話，可是潔普莉爾卻像是忽然聽到了什麼讓她震驚的話一樣，看著林遠，抿著雙唇，半天不說話。看向林遠的眼神裡，投射出極其複雜難明的情緒。
看著她的樣子，林遠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這個活了三百年年的老妖怪，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林……雖然我現在不敢肯定，但是的確有這種可能。」好一會兒，潔普莉爾才緩緩開口，原本清麗稚嫩的童音中，多了幾絲低沉。「空間魔法的基礎，就是利用魔力影響空間中的魔法元素。你這個……還是叫混合魔法吧，你這個混合魔法同樣也是利用體內的魔力來影響魔法元素。只不過以前的空間魔法，是魔法師利用體內的魔力強行去影響魔法元素，魔法元素是被動的。而你則是讓魔法元素主動來配合你的意識，兩相比較，無疑你要高明得多。」
「那是不是說，我現在就可以使用空間魔法了？」林遠忍不住興奮地問道。
每一次看到霍克老頭在他面前傳送來傳送去，林遠都很羨慕。如果能夠掌握傳送魔法，那以後想去哪裡該有多方便啊。
「那是不可能的。」潔普莉爾當頭給林遠澆了盆涼水。「雖然你可以利用少得多的魔力來達成空間魔法的要求，但是這個少得多……」潔普莉爾瞥了林遠一眼，搖了搖頭。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就算少得多，你現在也不夠格。
林遠只好摸摸鼻子，聳聳肩。魔力這東西，實在不是說有就有的，就算他魔力的增長速度遠超一般的魔法師，卻也沒辦法一蹴而成。
「除了這個區別外，還有另外一個區別。」潔普莉爾在洞裡探了探，表情似乎很滿意。「傳送魔法雖然能夠把東西通過空間傳送到別的地方去，但最後出現的地方，依然實在這片大陸上。哦……應該說是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你這個魔法……」
「難道這塊泥土會被傳送到別的世界上去？哈哈……」還沒說完，林遠自己就笑了起來，這個說法，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你不相信麼？」潔普莉爾卻沒有半點兒玩笑的意思，反而盯著林遠，很是認真地反問道。
被她這麼一看，林遠忽然想起來，他自己不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裡的麼，連他這麼一個活人都能突破空間的障礙穿越到這裡，那這個世界的一片泥土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去，似乎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是……林遠看著潔普莉爾那張小臉上的認真，腦內突然一震，無數個畫面閃過，最後定格為一句話。
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