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放棄也是一種解脫
當然了，他提出的改革並不是局限於增加魔法學院的數量，其中提高魔法學院的素質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第一步受阻，讓接下來的動作也暫時無法執行下去。
「你知道斯密格那小子為什麼會答應你麼？」霍克老頭還沒說完。「你抬頭看看，看看我，再看看薩格拉斯，我可以大言不慚地告訴你，那小子答應你的原因，只怕多半還是因為我們兩個。」
這一點林遠打心眼裡表示贊同。不要說斯密格了，甚至他自己在很多時候都是打著狐假虎威的主意。
「那……你說了半天，到底想讓我怎麼辦？」林遠有些沮喪地攤攤手道。
一腔熱血地想要改革，卻被事實和霍克的言語當頭敲了一棒子，如何讓他不沮喪。
「其實，我還是同意你所說的改革的。」霍克老頭平心靜氣下來的第一句話又讓林遠為之一愣。「說實話，我和薩格拉斯對現在法裡諾斯大陸上的魔法師界很不滿意，不對，應該說非常不滿意！林，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推薦你到菲諾爾來當老師麼？」
「難道不是因為我長得帥？」這種情況下，林遠居然還能開個玩笑，別說霍克和薩格拉斯，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呸！」霍克狠狠鄙視了林遠一下。「我就是看你小子用魔法的時候，和別人都不一樣，而且你還說過你以前是老師，所以我想讓你來教一些學生看看效果。現在來看，這個效果很不錯。一年級三班的那些孩子們我很喜歡。」
「這個原因你以前似乎說過吧？」林遠納悶地道。
「我重複一遍，只是想告訴你，我也是支持改革的。」霍克歎了口氣，續道：「我也希望法裡諾斯大陸上的魔法師們，能夠做出一些改變，不然像我和薩格拉斯這樣的老傢伙，實在是找不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可以用來研究了。」
「可是林，改革絕不像你想的那麼容易，尤其是牽扯這麼多的改革，稍微動一下，就有可能引起很多的衝突。現在你看到的這麼多學院反對，只是表面，而在裡面更深層的東西……我想你是不願意知道的，我也不希望你知道。你要記住，你只是我們菲諾爾學院的一個普通老師，並不是菲諾爾大魔導師。」
看到霍克老頭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林遠心裡有些感動。
這個老頭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模樣，但今天卻大反常態地對他進行訓導，不管怎麼說，對他卻是真正關心的。
「這麼說，你是不希望我不要再參合這些事了？」林遠想了想，反問道。
霍克老頭最後哪句話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白了，他無非是想告訴林遠，你還不夠格。
這個說法雖然很直接，很不給林遠面子，但卻是一個事實。比起300年前名震天下，在法裡諾斯大陸上擁有崇高聲望的菲諾爾大魔導師，他林遠現在只怕連一隻蝦米都算不上。
菲諾爾大魔導師可以一手創辦菲諾爾學院，同時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他林遠卻不行。
「我並不是讓你完全不理會這些事情。」霍克老頭搖搖頭道。「那份計劃書你給了卡帕奇一份，我也看過。我承認，如果一切能夠按照你想的進行下去，那麼結果必然是好的。不過，你的想法太天真。把這些東西實際運行起來，會有很多困難，甚至於有很多想法根本不可能實行。所以有很多細節方面，需要進行改善。」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林遠被霍克老頭搞糊塗了。
「其實菲爾納斯的意思很簡單。」薩格拉斯在一旁聽了半天，突然接過話道。「他只是想說，把你份內的事情做好，把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比如說教好學生，比如說這個……」薩格拉斯手一翻，突然拿出一本書來。
這本書林遠比任何人都熟悉，正是《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精裝本。
「而一些你暫時沒能力和足夠聲望去做的事情，就放下不要管。」薩格拉斯看了一眼霍克老頭，續道。「那些事情，你提出想法就行，自然有人去做。」
「意思我是明白了。」林遠點點頭。
霍克老頭說了半天，其實就是想維護他，讓他做回普普通通的老師。
其實這一點也正是林遠自己所希望的。從開始向斯密格會長提出改革方案起，他就一直揪心於此，為了這個事情，可以說消耗了不少腦細胞。
而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霍克老頭說得對，他實在是並不具備足夠的能力和聲望。
在原世界裡，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老師，本來也不是什麼教育界的高層人物。而來到這個世界後，仍然還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老師，雖然有了一些名氣，實際上的見識還是和斯密格、霍克老頭，甚至卡帕奇副院長這樣的人物有不小的差距。
「罷了，不管就不管吧。」林遠想了一會兒，終於決定正視這個差距。這就像他剛才在課上想的一樣，反正改革的這顆種子已經灑了下去，將來的成長，實在已經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如果我能夠擁有菲諾爾大魔導師那樣的地位，或許就不會遇到這麼多阻力了。」林遠禁不住想。
而想要擁有和菲諾爾一樣的地位，最起碼，也要先成為大魔導師才行。
這一點林遠倒是很有自信。以他混合了4系魔力後超強的增長速度，和他對魔法的超強理解力，魔法實力絕對可以快速地提升，成為高級魔導師可以說是必然的事情。
而更重要的，他此刻身邊就有兩個大魔導師，最起碼，他對於大魔導師的瞭解，可要比一般的魔法師強太多了。
高級魔導師和大魔導師中間看起來似乎就一層差距。但就是這一層差距，卻阻礙了無數高級魔導師前進的道路。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對於大魔導師境界的不理解。
如果每個高級魔導師都能像林遠這樣沒事就和僅有的兩位大魔導師在一起，只怕大陸上現在就不止兩名大魔導師了。
「很好，那就先努力成為大魔導師吧。」林遠點了點頭，在心中定下了這個目標。
等到他成為了大魔導師，那麼說話也可以像霍克老頭這樣牛氣哄哄，想做什麼事，也可以少了很多顧忌。
那時候再來實行自己的想法，就應該比現在容易多了。
至於現在，還是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和教好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
想到那些可愛的學生們，林遠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等到這些孩子們真正成長起來，以他們的成就讓大陸所有的人大吃一驚的時候，不也同樣會證明了他林遠的教育方法就是比較好麼？
霍克和薩格拉斯在一旁看著林遠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的，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們畢竟人老成精，見林遠最後露出了一個溫馨的異常自然的笑容，便明白過來。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點點頭。
「林，看來你想通了？」霍克老頭問道。
「嗯，算是想通了吧。」林遠聳聳肩，一臉輕鬆地答道。
「那好，我相信以你的聰明，一定會明白以後怎麼做的。」霍克又道。「這件事情就不談了，我們來談談其它的事情。」
「其它的事情？」林遠一愣。「還有什麼事情？」
「廢話，難道你以為我喊你來就是為了罵你一頓？」霍克罵了一句。「其實還有的這件事情和剛才的事情也有點兒關係，同時也要徵求你的意見。」
「徵求我的意見？」林遠又楞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有什麼事情需要你這位大魔導師這麼客氣的？」
「是關於混合魔法的。」霍克老頭沒理會林遠的玩笑，續道：「斯密格那小子的提議，我決定還是同意。也就是說，我們菲諾爾學院準備開辦低級和中級魔法學院。這幾年從初級魔法學院招收上來的學生質量有些下降，還不如我們從小自己培養，到時候總會比那些廢物初級學院教得好。」
林遠點點頭，心有慼慼焉。
現在法裡諾斯大陸上的初級魔法學院，往往需要花費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功夫才能把一個一般魔法天賦的孩子培養成初級的魔法師。在林遠看來，這實在是很沒效率。
如果讓林遠自己教的話，就算以小巴瑞特那樣並不算高的天賦，他也有把握在5年以內讓他達到1級魔法師的水平。
「我和卡帕奇商量了一下，想在開辦的初級魔法學院裡加設一個混合魔法班。但是混合魔法現在只有你一個人會，所以要來徵求下你的同意。」
林遠啞然失笑：「我說霍克老頭，你不會以為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吧？《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這本書都已經發行了，難道你以為我還會把混合魔法當寶貝一樣收著麼？沒說的，我同意。」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小子會同意。」霍克老頭白他一眼。「重點不在這裡，而在於混合魔法會的人太少，沒人能教……」
「你不是想讓再去初級魔法學院帶一個班吧？」林遠愕然道。「我又不能劈成兩半。」
「當然不會。」霍克指了指薩格拉斯手中的那本《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我只是想讓你再整理一下關於混合魔法的基礎知識，寫一本教科書出來，用作學生們的基礎學習。」
「那基礎學完呢？」林遠忍不住問道。
「那就接著再寫一本唄。」霍克老頭毫不在意地道。
林遠只能翻翻白眼，敢情這老頭是把他當苦力用啊。
「放心好了，初級學院的開辦，按照我和卡帕奇的估計，起碼也得明年。而混合魔法班的加設，也是學院開辦以後，穩定下來的事了。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去寫，不用著急。」
林遠除了表示同意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確定完這件事後，霍克也便沒什麼緊要的事情了。林遠便抓緊時間把自己在魔法研究上的一些問題拿出來進行請教。
其中大多是關於空間魔法的問題。
在得知林遠居然已經能夠使用碎間戒後，霍克和薩格拉斯都表示了吃驚。以林遠現在區區5級魔法師的魔力，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掌握空間魔法的。
不過在得知他也只是僅僅能夠破開很小的一點兒空間後，兩人吃驚的同時又同時愕然。在他們兩人加起來超過一百年的魔法研究生涯中，還從未見到這麼奇怪的現象。
「混合魔法還真是神奇。」霍克不由由衷地表示了讚歎。
三個人研究了半天，雖然霍克和薩格拉斯暫時也無法對這種現象做出詳細的解釋，但是他們兩人時不時冒出的各種精闢見解，卻也讓林遠受益非小。
等到研究終於告一段落，林遠留下兩人繼續研究那個奇怪的傳送陣，自己走出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連綿不絕的春雨卻已經不知不覺地停了，而在遠方的天際，厚重的雲朵破開了一條縫隙，一絲紅光從中透了出來。
卻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林老師，等會兒不是要開班會麼？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呆？」
林遠轉頭一看，卻是娜塔莎。
「剛和院長大人聊天完。」林遠聳聳肩。「你知道的，院長大人是個魔法狂人，拉著我討論了一天的魔法，搞得我現在還沒吃飯。」
娜塔莎抿嘴一笑：「如果院長不這麼專心的話，他也不會成為大魔導師不是麼？」
「說得也是。」走得近了，林遠瞥見娜塔莎手中的幾本書卻不是魔法書，不由有些好奇。「娜塔莎，你看這些書做什麼？你自己也說了，不專注的話，不會成為大魔導師的啊。」
「我也沒想過要成為大魔導師啊。」娜塔莎搖搖頭，揚起手中的書道：「我這是在為學院祭準備節目呢。」
學院祭是菲諾爾學院的大事，不光每個班會進行節目表演，學生們自己也會編排一些節目，比如上次林遠見到的那幾名學生顯然就是如此。
所以娜塔莎這樣說，倒也不出林遠的意料。
「哦。」林遠點點頭，心想自己以前的想法果然不一定對。比如他一直覺得，學習魔法的人都會把成為大魔導師當做目標。可眼前的娜塔莎說她並沒想過成為大魔導師的時候，表情極其自然，顯然是發自內心。由此可見，林遠以前對於他們的瞭解，其實仍然流於表面了。
想到這裡，林遠又問道：「準備的什麼節目？說來聽聽？」
誰知道娜塔莎嘻嘻一笑，搖搖頭道：「這可是秘密。」
林遠笑了笑，這個娜塔莎，是不是被莉莉塔和修妮傳染了。
「林老師，那你給我們準備的節目又是什麼呢？」娜塔莎反問道。
「嘿嘿，這也是秘密。」
林遠本來還像賣個關子，卻沒想到娜塔莎反而不問了，
「反正等會兒班會你也要說，我才不著急。」
林遠只好摸摸鼻子，自己這個老師，還真是越來越沒威嚴了。
旋即又想到，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麼，和學生們在一起嘻嘻哈哈，快快樂樂的，不管怎麼說，也比參與到那些勾心鬥角中要好得多吧。
這麼一想，還真得謝謝霍克老頭的當頭棒喝了。
「林老師，快走了，現在都下課了，我想同學們肯定都等著你呢。」
聽到娜塔莎的催促，林遠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所有雜念，邁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