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被竊
喀秋莎在做選擇的時候，林遠也同樣在做著選擇。
只不過和喀秋莎的選擇相比，他的選擇就要輕鬆愉快得多了。
在副院長辦公室給斯密格會長回完信後，卡帕奇副院長照例提醒了他，學院祭快到了，要趕緊準備節目。
而林遠自己一想，的確，距離4月1號的學院祭只剩下兩個星期了。可他經過上次的觸動後，以前想好的節目沒辦法進行下去，導致現在甚至連要演什麼都沒決定。
所以離開副院長辦公室後，他就回到宿舍冥神苦想，最後決定了三個節目。
這三個節目其實都是根據原世界裡的一些故事改編而來，非常適合他上次改變想法後的條件。既有新意，也不會太讓人難以理解，同時還能在不是特別照顧菲麗的情況下也能國王好好地看看她。
只不過三個節目看起來都不錯，並沒有哪一個會更突出一些，倒讓林遠一時間不好決定起來。
「難道擲骰子決定？」林遠皺眉看了半天，不由嘀咕一聲。
可是轉念一想，這個世界連骰子都沒有，想擲也沒法擲。
「算了，明天讓學生們自己決定好了。」林遠想了想，還是決定偷懶。「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學生們自己要演的節目。」
接下來，林遠便把這3個故事的大綱分別寫了下來，不然學生們對故事根本不瞭解，也沒辦法進行選擇。
做完這一切後，林遠瞅瞅魔法鐘，發現才是下午2點多，時間尚早。想了想便轉身出門，旋即離開了菲諾爾學院，逕直來到溫德諾城。
循著上次歸來的路途，他再次來到了那家書店。
當然，這一次卻不是來買書的。
上一次之所以能夠說服索恩司-西爾出版《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除了西爾意圖在林遠身上進行投資，出版這本書只不過是拉攏關係的第一步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林遠告訴了西爾關於魔法師工會即將推行的改革。
當時林遠的話是這樣說的。
「西爾老闆，實不相瞞，這個改革是我向斯密格會長提出的。也就是說，在這項改革裡，我的話應該也有一定的份量。而這項改革的第一步，就是在法裡諾斯大陸上重新建立起很多家初級和中級魔法學院。按照我的想法，除了在這些初級和中級魔法學院裡教授魔法外，還會進行一些體育課的推廣。」
林遠清楚地記得，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西爾老闆的眼睛頓時一亮，證明他在第一時間明白了林遠的意思。
「而這個體育課，目前只有我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在菲諾爾學院推廣的體育課，就差不多是我一手包辦的，至於這本《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其實就是我用來給學院的學生做教科書的，所以我才會一口氣印了3000本。」
「西爾老闆，您不妨想想，當這項改革推行開，按照我的想法，那這個《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就應該是所有的學生人手一本，這該是多麼大的市場。就算是因為教科書而沒辦法定價太高，但只要一本賺1個銅幣，裡面的利潤想必也是不小的。」
說實話，當時林遠對於自己這番話的說服力並沒有太大的信心，因為斯密格會長走出的第一步，只是建議所有的高級魔法學院建立初級和中級魔法學院，而就算所有的高級學院都同意了，大陸上也就只多了200多家初級和中級魔法學院而已。
而且想要把《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發行到每一所學院去，勢必也要花不少的時間和精力，等到真正像林遠所描述的那樣遍佈整個法裡諾斯大陸，只怕幾年、十幾年的時間也不一定夠。
可是西爾老闆聽完林遠的講述後，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爽快程度，比起林遠剛開始向他提起的時候要強烈得多。
林遠當時雖然有些意外，但一樣很高興。
就算是西爾老闆不說，他其實也想換一家書商進行合作。
皇家圖書館雖然好，但因為它們出書講究製作精良，包裝精美，因此往往會造成成本太高，最後讓書的售價沒辦法降低。
《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這本書之所以能夠印刷好，第一是因為皇家圖書館得到過國王的授意，給予林遠了方便，刻意降低了印刷標準。第二則是印刷費用都是林遠自己包辦，並沒有考慮成本的問題。
雖然3000本《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這本書現在已經分發到菲諾爾學院的學生們手中，但其中不光是皇家圖書館的館長對於林遠讓他們印刷質量這麼低的書感到不痛快，就算是林遠自己也不好受。
因為就算是可以降低了質量，使得這本書的成本大大降低，但這3000本書依然幾乎花費了林遠所有的家當。雖然卡帕奇副院長給予了林遠補償，但林遠告訴他的售價低於成本，所以林遠實際上還是自己賠進去了不少金燦燦的金幣。
就算林遠再怎麼肯為學生們付出，但付出同樣是需要成本的，如果沒錢了，別的不說，他想要印下一本書也沒任何辦法。
綜合以上的原因，所以林遠其實也有意找一家書商合作。西爾老闆主動投懷送抱，實在是正中他的下懷。
昨天西爾讓瓦斯琪送來樣書的時候，林遠已經見識到了西爾的辦事效率，對此他非常滿意，便下了決心想要和他進行長期合作。
既然決心長期合作了，林遠也就不想瞞他，現在來到書店，就是準備告訴西爾，上次給他繪製的美妙藍圖，因為很多學院的抵制，現在已經被咬去了一大塊。想要真正達到他上次所說那樣的效果，只怕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想到前兩天還說得好好的，今天卻已經出現了變故，林遠心裡多少還有些過意不去。
正想著等會兒該怎麼向西爾解釋，並保持住兩人之間的關係時，林遠突然覺得一陣風聲迎面襲來。
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覺得懷裡似乎撞進了一個人。
這下衝力不小，林遠被撞得倒退了兩步，定睛望去，才發現原來不小心裝到自己懷裡的，居然是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小男孩。
這個男孩很瘦，個子也實在不高，大概只齊林遠的胸口。一張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看不出本來面目。
見林遠望過來，男孩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隨即低頭就從林遠身旁跑開。
「小孩子還真是莽撞。」除了奇怪這個孩子居然還有這麼好的一口牙齒，和他這樣的小孩怎麼會出現在書店，並從裡面跑出來外，林遠倒也沒什麼想法。
剛準備走進書店的時候，一抬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小姑娘。
「林……林老師，對不起對不起。」瓦斯琪一邊道歉，一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林遠，那眼神好像在看易碎的花瓶。「您……您沒事吧？凱爾薩斯太調皮了，他沒撞疼您吧？」
林遠啞然一笑：「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把我撞出事來。我倒是怕他被撞得不輕，不過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應該沒事。」旋即反應過來。「凱爾薩斯？剛才那個是你弟弟？」
瓦斯琪點點頭，又問道：「您是來買書的嗎？」
「怎麼？不買書就不能來了？」林遠微微一笑。「難道你怕我還像上次一樣看白書，讓你不好辦？」
瓦斯琪臉一紅，連連搖頭：「店長說了，您要是想來看書，就隨您的便。我……」看了林遠一眼，低下頭沒繼續說下去。
林遠哈哈一笑，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臉嫩了。
「好了，不開玩笑了。」林遠在向書店裡瞅了一眼，發現上次自己看白書的地方這個時候仍然有不少人在，不由又是一笑。「我看你工作挺忙，就不打擾你了。告訴我西爾老闆在哪裡，我是來找他的。」
「店長今天不在。」
瓦斯琪的回答讓林遠一愣。
「不在？」來之前只顧著想見到西爾後怎麼說這件事，倒沒考慮過他不在。林遠皺了皺眉頭，考慮了下，向店裡走去。「那我進去看看書，順便等等他好了。如果他回來，記得通知我。」
瓦斯琪點頭應了，在前面帶路，把林遠引到娛樂書籍那裡。
見到瓦斯琪過來，本來還或蹲或站各自繃著書白看的一群人哄的一聲散開，頓時留下了一大片空地。
林遠好奇又好笑地看著裝作若無其事樣子散開的眾人，心想這群傢伙還真是老油條了，都沒等瓦斯琪來趕人，居然主動跑了。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瓦斯琪這個羞澀的小姑娘每次都要在心裡為難。
讓瓦斯琪自己做事去後，林遠轉頭開始在書架上找尋起來。上次那本書已經看完，他一直沒時間繼續找別的書看，現在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找找看。
可是一抬頭，他頓時愣住了。
原來就在擺放娛樂書籍的這個書架上，最顯然的位置赫然擺放著一本很眼熟的書。
正是《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
「我靠，西爾個老傢伙，這書能算是娛樂書籍嘛。」林遠伸手把書拿下來一看，發現上面居然還用比較顯著的字體標明了——《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作者林遠最新力作，菲諾爾學院所有學生人手一本。
林遠徹底無語了，看來商人這種生物，不管在哪個世界，本質都是一樣的。
翻開這本和上次的樣書封面有點兒不一樣的《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林遠發現，裡面似乎和樣書也有些不同了，相比起來，這本書裡面的圖案更花哨一些，排版也要精緻了不少。如果是一個從沒接觸過的人讀起來，要比樣書顯得容易一些。
林遠心裡有些奇怪，這本書比樣書好他當然高興，但是這樣一來，成本肯定會提高。
在上次和西爾商議的時候，他可是希望西爾印刷這本書的時候能夠控制成本，然後壓低售價，讓這本書可以被更多的人買得起的。這樣一來，才能讓這些體育項目能夠被推廣，達到林遠初始的目的。
翻到書的封底一看，林遠更奇怪了，因為這本書的標價竟然和林遠上次與西爾商定的價格一模一樣，連半個銅幣都沒提高。
「怪了，這樣就算他不賠本，也不可能有什麼賺頭吧。」林遠心中納悶。
但這個問題不去問西爾，顯然也得不到解答。
林遠翻了翻書，確定裡面沒什麼錯誤改動後，便決定把這個問題暫時放開，等見到西爾的時候再問問。
把書放回原處，林遠在書架上又找了找，發現上次看到的那本《霍克-菲爾納斯的奮鬥》卻已經不見了，想必是被人買走。
想到有人捧著這本書一邊讀一邊在心裡對霍克老頭報以無比崇敬的心情，林遠就覺得好笑。
要是讓霍克老頭的粉絲知道他其實是那麼一個樣子，會不會像原世界裡某些粉絲一樣傷心欲絕呢？
繼續翻了下，找到幾本看樣子還過得去的小說，林遠便站在書架旁邊讀了起來。
這一看竟然入了神，等小說告一段落，他抬起頭看時，才發現書店裡的人不知不覺間已經少了許多，就連看白書的人都幾乎快要散盡了。
向書店外一看，才發現從書店窗戶裡透過來的光芒早已經變得鮮紅。原來他在這裡看了一會兒書，卻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林老師，看得還好？」見林遠抬起頭，旁邊一個中年男子湊過來，滿臉獻媚的笑意問道。
林遠認得這個人就是上次先訓斥瓦斯琪後被西爾訓斥的那人，心中有些厭惡，臉上便沒什麼太多的表情，點點頭，問道：「西爾老闆還沒回來麼？」
「店長剛才找人傳話回來，今晚要參加一個宴會，只怕是不會回來了。」男子解釋道。「林老師，您如果有事情的話，不妨告訴我，我可以幫您轉告給店長。」
林遠搖搖頭，他要和西爾說的事情，可不好讓人轉告。
「這樣吧，你就告訴西爾老闆，說我下個週末還會過來，希望他能夠騰出時間見我一面。」
「一定一定，林老師您的約會，店長一定不會忘的。」
約會？林遠自嘲的笑了笑，這個詞用到自己和西爾那個老頭身上，實在是不倫不類。可他現在的確也沒什麼女伴去進行真正的約會，暫時還真沒辦法擺脫這個尷尬。
「這幾本書幫我包一下吧，我買了。」林遠又點了點剛才看的幾本書示意道。
「林老師您客氣了，您想要什麼書，直接拿走就是。」男子連忙道。「如果讓店長知道您還要花錢，我肯定會挨罵的。」
「西爾老闆的好意我心領了。」林遠道。「只是我這人比較怪，白拿的書看得不痛快，所以還是一定要付錢得好。」
男子一愣，本還想勸說兩句，但林遠卻已經拿著書走向了櫃檯，只好向叫來一旁的瓦斯琪，示意她跟上去看好。
「林……林老師，還是讓我來吧。」瓦斯琪雖然靦腆，但手腳利落，接過林遠手中的書三下兩下就包裝好，並且在櫃檯幫林遠結賬。
「三本書一共76個銀幣。」
「這玩意可比教科書貴多了……」聽到櫃檯收銀小姐報出的數字，林遠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自從在皇家圖書館出了3000本《體育項目的意義和推廣》後，他的手頭已經比以前緊多了，再也不能像以前帶著學生們去魔法物品店那樣大手大腳地花錢。
伸手在口袋裡一掏，卻掏了一個空。
林遠愣了愣，又掏了一遍，還是沒有。
「怪了……」林遠換了幾個口袋摸了摸，仍然沒有。
他心中奇怪，出門前他明明帶了幾個金幣和一些零散的銀幣，一起放在一個小錢袋裡裝好，怎麼現在不見了。
「先生，您……」
見林遠在身上摸來摸去的動作，收銀小姐不由有些疑惑。
從來只聽說吃霸王餐的，卻還沒見到買霸王書的。
「林老師，您貴人事忙，想必是出門一時忘記帶錢了吧。」見到林遠的窘迫，剛才的男子不失時機地冒了出來。「不過沒關係，您儘管把這幾本書拿回去。」見林遠臉色變了變，連忙又加了一句。「只要您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帶錢來還上就行。」
林遠又摸了兩下，終於確定錢袋的確不翼而飛了，便只能苦笑，心想可能是他剛才為了趕快到溫德諾城來，用風系魔法趕路的時候不小心弄掉了。
好在那裡面除了一些錢外也沒什麼，重要的小件東西他現在都放在了左手的碎間戒裡，倒是不會丟失。
「真是見亡靈了，我出門前明明帶在身上的。」林遠拍拍口袋，向幾人苦笑道。「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沒了。」
「一時不小心誰都會有的，林老師您不用太在意。」男子連忙應了一句。「沒丟什麼貴重東西吧？」
「那倒沒有。」林遠搖搖頭，拿起包裝好的書，有些遲疑。「這三本書……就按照你說了，我先拿回去了。這錢先欠著，下次再來賣書的時候一起給好了。」
剛才正看得上勁，他還真捨不得不把書帶回去。
男子連連點頭，西爾早就吩咐過了，假如是這個林老師來店裡，一定要給他最大的方便。別說是先欠著，就算白給，他也是心甘情願。
「那好，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林遠擺擺手，掉轉頭，準備向瓦斯琪說聲再見，卻發現小姑娘的臉色煞白，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不由奇怪地問道：「瓦斯琪你怎麼了？難道是突然生病了？」
「這個……」男子本想習慣性地罵瓦斯琪兩聲，可看到林遠關切的表情，立即轉了口。「該不會真是生病了吧。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休息，薪水我會給你算全額的。」
瓦斯琪卻像是根本沒聽到兩人的話，抬起頭看了林遠一會兒，咬了咬嘴唇，突然雙膝一曲，「撲通」一聲，竟然直直地在林遠面前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