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足球
慶功會當天晚上的瘋狂過後，菲諾爾學院新的一個學期終於開始了。
同時這也是林遠來到菲諾爾學院任教的第二個學期，相比起第一個學期，他要熟練了許多。
不管怎麼說，現在他對於菲諾爾學院，對於這幫學生們已經非常熟悉。而且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經過他一個學期的培養後，意識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
很多時候，上個學期林遠還需要刻意講解的東西，現在只需要他稍微提點一下，學生們就能夠立即理解，在這一點上讓林遠輕鬆了不少。
只不過學生們的理解能力提高了，自主意識成長了，卻也更喜歡提出自己的見解，然後林遠就得面對更多的問題，結果用來回答問題的時候反而增多了。
兩相抵消，最終就是林遠在這個學期裡的工作量，和上學期也差不多。
「同學們，今天給你們介紹一個新奇的東西。」站在後山的體育場上，林遠笑容滿面地從背後拿出一個圓鼓鼓的東西。
「這是什麼？」學生們看著林遠手上那個似乎是由某種動物皮革做成的圓球，納悶地問道。
這個圓球上面一塊黑一塊白的，都是由等邊六角形組成，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叫做足球。」林遠把手中的足球輕輕一拋，然後伸手左腳，足球便穩穩地落在腳面上。
他不由得意地一笑，停了半年沒有踢足球了，自己的技術卻也沒被忘光。
今天是第二學期開始後，學院規定的第一節體育課上課的時間。
林遠本來還在考慮這節體育課應該弄點兒什麼新玩意出來讓學生們重新拾起對體育課的興趣，正好那家制皮店的人就通知他足球已經做好了。
雖然這個足球的製作並不算精良，但是彈性不錯，選材也好，林遠踢了兩腳後覺得腳感挺好，便決定了這堂課開始給學生們上足球課。
「足球？」學生們仔細琢磨了一陣，文斯問道：「林老師，難道這個東西是用來踢的？」
「當然。」林遠腳腕一抖，足球聽話地跳了起來，隨即落下，他又是一挑……如此顛了一會兒後，這才在學生們驚訝的目光中把足球拋給文斯。「來，試試。」
文斯捧著足球左看右看，這才猶猶豫豫地把足球向前一拋，然後伸腳去挑。
「砰——」
他這一挑用力實在過大，結果足球和他腳面一接觸，迅速得又飛了出去，刷得一聲從拉奇耳朵旁邊劃過。
拉奇嚇了一跳：「文斯，你小子想謀殺我啊。」
「不好意思……」文斯連忙訕訕地道歉，跑過去把足球撿了回來。「林老師，這個太難了啊……」
見不少學生附和，林遠嘿嘿一笑：「如果我告訴你們，這東西入門比學習魔法要簡單得多，你們信不信？」
學生們瞅瞅足球，在看看自己的手，搖搖頭。
「不信？那好，文斯，來，我給你示範下。」林遠把足球接過來。「看好了，顛球是練習足球技術的第一步。顛球首先要注意的，是你腳面接觸足球的部位。剛才文斯根本就不是用腳面顛，而是腳尖直接撞了上去，加上用力太大，這才讓足球直接飛了出去。」
手一鬆，足球落下，林遠輕抖腳腕，又把足球顛了起來。
「你們看，這一下我是用腳面在足球的正中部位接觸足球，同時在腳面接觸足球的時候，讓腳稍微下沉一下，緩和掉足球下落的衝力，以免它一下子受力太大，直接彈飛。」
看了一眼學生們似懂非懂的表情，林遠想了想，把足球放下，續道：「其實這也是個又細節決定的東西。就像我以前對你們所講的，每一個魔法的形成，都是由無數的細節組成，比如說如果利用精神更好的調動魔力，如果用魔力來控制魔法元素，又如何讓這些魔法元素最終組成你想要的魔法等等……把這些細節都做到了，魔法就可以完成。而如果把這些細節都做好了，魔法就會完成得很出色。」
踩了踩足球，續道：「讓我們回到顛球這上面來。顛球和魔法一樣，看起來很簡單，魔法師釋放魔法，旁人看來只是動了動手就完事了，但是實際上我們卻需要經過很多步驟。這個顛球也一樣，粗看的話，我只是用腳把足球重新彈起來而已，但實際上，這裡面包含了很多東西。比如對於足球落下速度的預判，對於落點和足球落下方向的預判，然後根據這個來調整腳面的位置和腳上的力度。最重要的，則是要在瞬間判斷出腳面和足球的接觸位置。」
林遠突然發現，自己以前經常幹的，就是通過外界的實例來給學生們講解魔法上面需要注意的東西，而現在卻是通過魔法來給學生們講解足球。
這感覺真怪異。
「決定魔法最後釋放出來效果的，最主要的有兩點。一是魔法元素的多少，二是魔法元素的構成情況。魔法元素匯聚得多，魔法元素在魔法裡的構成更完美，通常來說，魔法的效果也就更好。而如果拿顛球來說，決定顛球效果的，最重要的恰恰也是兩點。一是力度，二是角度。」
「先說力度。就像是釋放魔法所需要的魔法元素，太少了的話，根本就不能形成魔法，太多的話，則又需要的控制力太高，反而不好。而顛球是所需要的力度同樣如此，太少的話，就像這樣……」
林遠鬆開手，足球落下，他只是輕輕用腳一碰，結果足夠只是在腳面上微微彈了一下，便滾落在一旁。「足球根本彈不起來，後面的動作也就無法繼續。而如果力度太大了的話……」
撿起足球重複一遍動作，只是這一次他腳向上挑的力氣大得多，結果足球迅速地彈了回來，直接飛過了他的頭頂。
「這樣足球就飛太高了，重新控制需要更多的精力，而且足球速度也快，判斷它的方向也需要你更快的反應。」
「然後我們再來說角度。當然了，角度這個不能喝魔法元素的構成一起來說，當然本質是一樣的，那就是都是一個很精細的東西。魔法元素的構成稍微錯一點兒，魔法就可能完成不了，而顛球的角度偏了……」
再次鬆開手，足球落了下去。只不過這一次，他故意讓腳面蹭到了足球旁邊，一碰之下，足球立即斜斜得飛了出去。
「看，這樣你根本沒辦法繼續控制足球。」
林遠接過費埃雷去撿回來的足球，又重複了一遍最開始的完整顛球動作。
「喏，想要完成這個看似簡單的步驟，需要你對各個力度、角度以及各個細節方面的結合，有一點兒錯誤，那就會出現問題。」話音剛落，林遠的腳已經一偏，足球再次滾了出去。「這就像是我們釋放魔法，裡面的環節如果有一點問題，最後的魔法就會釋放不成。上個學期的時候，我就想你們強調過細節的重要。因為每個魔法，都是由很多歌細節組成，能夠做好每一個細節，那麼魔法的效果就會好很多。」
學生們點點頭，先不說他們上個學期在菲諾爾學院裡和其他學生們的比較，就以這次他們一起去大陸魔法學院大賽上觀察到的情況來看，他們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使用同樣的魔法，效果也要比其他人好一些。
雖然好的程度因為各自的才能而有所不同，但以平均水平來說，的確就要強不少。
無疑，這就是林遠讓他們注意細節後的成果。
「說完細節後，我們再來說整體。來，文斯，再試試看。記著我剛才給你講得那些東西。」林遠又把足球遞給文斯。
文斯接過足球，歪頭想了想，學著林遠的樣子鬆開足球，然後伸腳一挑。
「撲——」
這一次他卻是用力太小了，足球直接滾落到了地上。
「哈哈，文斯，你太差勁了。」經常和文斯鬥嘴的拉奇忍不住哈哈一笑。
「切，有本事你來試試？」說是這麼說，文斯卻趕緊去把足球撿了回來，好像生怕別人搶了似的。
起初的時候，他就像所有初學顛球的人一樣，一下就會把足球碰得遠遠的，沒法繼續。
可是再過了一會兒後，他漸漸開始熟悉起來了，便偶爾也能連續顛幾下。只是一直都沒辦法保證時間比較長。
林遠突然笑道：「怎麼樣，你們看出什麼來了沒？為什麼文斯現在顛球的力度和角度都不錯了，卻不能像我這樣連續顛球呢？」
學生們搖搖頭，他們要是現在就能看出來，那還真是天才了。
「這就是剛才我和你們說的關於整體的問題。就算文斯能夠掌握好角度和力度，但是因為他對於整個動作的把握不夠，沒辦法把這些細節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所以儘管他能夠偶爾顛起來幾次好球，但最後卻沒辦法持續。」
恰好文斯此刻一次顛球的腳部部位沒選好，足球彈起來的方向偏了一些，然後他慌忙歪了一下身子努力去勾回來，雖然這一次成功挽回了，但是因為身體歪了，後面的動作越做越走型，終於還是以足球落地失敗而告終。
「你們看，文斯這一次本來挺好的，但是就因為中間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所以失敗。如果這個情況讓我來的話，我就有把握把球救回來，然後還能繼續下去。區別就在於我和他在整套動作的控制銜接水平上不同。」
「還是回到魔法的例子上來。當你們釋放魔法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如果釋放者一次魔法的時候，調動魔力，聚集魔法元素，生成魔法的過程是一氣呵成的話，這次魔法的釋放速度就比較快呢？」
學生們想了想，齊齊點頭表示同意。
「嗯……就像上個學期末試煉的時候……」莉莉塔搶答道。「林老師，就是那次你在旁邊看著的那個魔獸，我當時就覺得自己釋放魔法很輕鬆，仍風刃嗖嗖的，非常快。」
「這就是一個所謂流暢的感覺了。」林遠點點頭。「其實你們現在最差的也是一級魔法師了，關於釋放魔法時的整體控制，都已經有了一定的水準。就像我現在的顛球，也算是還不錯。只不過我和原世界裡踢球的那些高手比，就要差不少，而你們對於魔法的整體控制，也要和更高級的魔法師差上不少。」
學生們當然只能點頭，雖然經過林遠教導了一個學期的一年級三班學生們其實對於魔法的各方面理解已經比同齡人高出許多，但理解是理解，實踐是實踐，沒經過長期的學習和練習，他們當然沒辦法和高級的魔法師相提並論。
就算是一年級三班內部作比較的話，法斯諾、卓娜、娜塔莎等幾個人，也明顯要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至於差距是怎麼來的……顛球我可以給你們做詳細的演示，魔法卻沒辦法。娜塔莎……」林遠突然喊了一聲。
「嗯？」娜塔莎一愣，不明所以地望著林遠。
「來，說一下你平時釋放魔法的時候，具體都是怎麼做的？越細緻越好。」
「這個……」娜塔莎知道這是林遠有心讓自己做例子，仔細想了想道：「我一般都是在調動魔力的同時開始感受周圍的魔法元素，然後魔力一被調動，就直接和這些魔法元素交流……」這裡，她用了「交流」這個詞，而不是「控制」。
娜塔莎性格溫和，心思細膩，正適合做這種解說。
聽她講完後，其他學生們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雖然還不是太明白，但多少也算有些瞭解了林遠所說的意思。
對於他們來說，魔法無異於一想龐大工程。釋放魔法成功，就是完成這項工程。而工程完成的質量，除了決定於完成這項工程所需的各種材料外，還要看工程整體的規劃。不然就算材料各項都好，整體沒規劃好，那最後也是一盤散沙。
娜塔莎所說的一些個人體會，有很多則是他們以前根本沒有想過的，現在聽完後，非常具有啟發作用。
等到娜塔莎說完，林遠點點頭，又點了一個學生的名字。
「費埃雷，接下來是你了，你來說說看。」
「我？」費埃雷指指自己，然後老老實實地開始講述：「我一般都是先把魔力調動好，接著就去匯聚魔法元素，然後讓魔法元素組成……」
「你們覺得費埃雷和娜塔莎哪裡不同？」聽完費埃雷的講述後，林遠向學生們問道。
「娜塔莎是做這一步的時候已經考慮好下一步了，而費埃雷則是做完這一步才開始進行下一步。」文斯難得地一語中的。
「沒錯。」林遠讚許地點點頭。「那麼為什麼呢？費埃雷，你覺得，你能不能做到像娜塔莎那樣？」
費埃雷臉有些紅地搖搖頭：「恐怕不行。」
「為什麼不行？」林遠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為什麼？」費埃雷愕然，本來覺得林遠這句話問得有些沒道理，可是看到林遠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睛，卻立即想到林遠從沒有和學生們不講道理過，連忙細細思索起來。「我覺得……如果想要做到娜塔莎那一步，必須在整體上……啊，我明白了！林老師，我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費埃雷在那邊興奮地大喊大叫，倒把其他學生弄得一頭霧水。
這傢伙，光說自己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什麼了？
林遠微微一笑，先不解釋，而是繼續點了一個人的名字。
「卡索托，該你了。」
「啊？」卡索托怎麼也沒想到，林遠會點到自己。他的天賦不高，也不算太努力，所以在一年級三班的學生中一直算是比較靠後的那幾個，對這些東西，實在沒什麼自信。「林老師……我……我比娜塔莎和費埃雷差多了……」
「沒事，你只管說就是，我做老師的，不就是要指出學生們不足的地方讓他們改進麼。」林遠嘿嘿一笑。「怎麼？大小伙子的，難道還害羞不成？」
「不……不是。」卡索托左右望望，發現同學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只有探知，並沒有任何鄙視和不屑，放下心來，想了想道：「我每次釋放魔法的時候，都要先把魔力調動好，確定自己能夠控制，然後才開始匯聚魔法元素。可是每次開始匯聚魔法元素的時候，發現對魔力的控制其實並不好，然後再回頭控制魔力，結果就……」
「怎麼樣？現在你們有什麼感想呢？」等卡索托說完，林遠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學生們開始苦苦思索起來，好一會兒，莉莉塔才道：「林老師，我想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訴我們，釋放魔法的時候要把每一步都好好地聯繫起來，一起進行控制，這樣施法會快得多。是這樣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林遠點點頭。「除了能加快施法速度外，良好的細節之間的銜接，和對整體動作的控制，能夠讓你釋放的魔法更完美，效果更好。例如娜塔莎，她雖然魔力不不如法斯諾和卓娜，但是她的施法速度卻比他們兩個都快，而且如果單獨比較一個魔法的話，她使用的魔法效果也更好。因為什麼？除了她對於魔法元素的控制力……呃……或者說她和魔法元素的關係好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在於她在釋放魔法時整體的控制要更出色。」
「再來比較一下費埃雷和卡索托，我們就更能看出差距來。」
林遠很小心地把費埃雷和卡索托放在一起與娜塔莎進行比較。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其實非常敏感，剛才讓卡索托最後出來作襯托，就已經讓他很擔心傷了他的自尊心，所以現在更要小心一些。
娜塔莎性格溫柔，和同學們的關係都很好，相信他們不會有什麼牴觸。
「為什麼他們三個在這方面的表現有差距？從剛才他們的講述中，你們應該能看出來。其中一條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整體的控制上。」
有了這3個人做實際例子，學生們終於明白了林遠強調的東西是什麼，仔細一想，便不由自主地齊齊點頭。
「好了，今天的理論課就先講到這裡。」林遠突然大腿一甩，小腿一擺，腳弓用力抽在足球側面。
「砰——」
足球炮彈般飛了出去，砸在操場的圍牆上彈了回來。
「下面，讓我來給你們仔細講解一下足球的規則。我要讓你們知道，這個在東方大陸上被稱為第一運動的項目，是多麼的具有魅力。不過首先，我們要有兩個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