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刺殺行動取消
只見萬人迷聽了宇文贇的話,回頭望了兒媳千嬌媚一眼,微微一笑,說道:「當皇后的時候,天天悶在宮中,只看得到四角的天空,見的人除了皇上,只有木訥蠢笨的宮女,和不男不女,說話尖著嗓子,一身臭味的太監……那種生活,現在想來,就好像閉在棺材裡一般的無趣沉悶,想男人了,皇上不理你,太監來不起,偷個人吧,還得提心吊膽,膽顫心驚,被人發現了就不得了,雖然說貴為太皇太后,看起來有多風光似的,其實卻又有何樂趣?而如今,我們在這貴花樓中,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出門就出門,每天都有許多人慕名來見,都是些名人雅士,或是名公巨卿,要麼就是些年輕公子,英俊瀟灑,我們是天天戀愛,日日新娘,歡歌笑語不間斷,快樂消魂長相伴,為後之樂,哪有為ji之萬一?回首往事前塵,真如夢也。現在才知道,那種囚牢般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到今天,方知為女人之樂趣也。」
宇文贇聽了,頓時大有知己之感,他也感覺當皇上真無趣,行動全不得自由,做個什麼事,就有這個諫那個諫,動不動比之桀紂,出個門,更好像天的事情似的,人人批評,個個哭喊,倒好似自己出了門,就會亡國亡家似的,真是煩也煩死人了。
「黃公子,叫個丫環來幫你抹抹身子吧。」千嬌媚笑道。
宇文贇點點頭。
時光悄悄的流逝,轉眼間,已經月上中天,夜已經很深了。
鄭譯和於智站在門外,又累又疲,忍不住的哈欠連連,韓擒虎和楊素二人卻似乎無半點疲累,站在那裡就像兩尊門神,連動也沒動一下。
忽然,一個女子開門道:「打盆水來。」
有人在樓下「哎」的應了一聲。不一會,便有一個丫環模樣的女子端著一盆清水走了上來。此時貴花樓的秩序已經恢復,樓中客來客往,依然如舊。
韓楊二人見那女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腳步虛浮,不似有武功,而她只端了一盆清水,身上衣衫單薄,也沒有藏什麼東西。當下便不阻攔。
那女子推門進去,反手關了門上了栓,把水端到宇文贇面前放下,忽然抬起頭來一笑,說道:「公子,奴婢幫您擦身。」
萬人迷見這個丫環面生得很,看來真是不懂規矩,斥道:「下去,誰用你來擦?」笑對宇文贇道:「公子,為公子擦身,自然是我們姊妹來。」
那丫環正是陳亭亭所扮,聽了這話,只覺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迅速的暴了出來,「還姊妹?她們不是婆媳嗎?」
宇文贇見那丫環進來,雖然低著頭看不清面目,但走起路來裊裊娜娜,竟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風韻,動人之處,好像他的心都要被勾得跳出胸腔去。頓時大是詫異,如此美麗的女子,竟在這勾欄裡做丫環這樣的賤役?
待得見她抬頭一笑,更是讓他迷倒,只見此女瓜子臉兒,眉毛黑而濃,皮膚白皙,下巴尖尖,長相十分漂亮俊美。
宇文贇雖然剛剛方歇,可是見了此女,也禁不住心跳加速,他此生閱女無數,什麼美女艷婦見過不知多少,但也依然被此女迷倒,頓時怔怔的看著,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口水。
話說宇文贇見了陳亭亭,頓時被她的美貌驚倒,陳亭亭有種冷艷的美,可是眉梢眼角又無處不風情萬種,似乎每一個眼神都在暗示,都在勾引……
「還是叫她來幫我擦身子吧。」宇文贇聽了萬人迷的話,連忙說。萬人迷聽了,與千嬌媚對視一眼,心中都是極端的不悅,但既然宇文贇已經發話,也沒辦法,當下只得氣鼓鼓的退下了。
陳亭亭輕輕的蹲下來,一雙修長潔白的手在水中輕柔的洗著帕子,她的動作極慢,似乎每一個搖動,都暗合著某種韻律。她輕輕的把帕子擰乾,然後放在宇文贇胸口,輕輕的抹拭,宇文贇看著她那纖雲弄巧般的玉手,在自己胸口來回,頓時心跳加速,有一種要去擁抱的衝動。
楊勇、李靖和孫思邈此時正扮作嫖客,坐在一個花廳之中,桌上好酒好菜滿桌,每個人身邊都坐著一個美貌妓女相陪。
老鴇剛剛受了一場驚嚇,見這三人年紀幼弱,但衣飾華貴,出手豪闊,當下笑臉把三人迎進,安置在此廳之中,又叫了鶯鶯燕燕和另一個叫花兒香的女子相陪。
陪了一會,喝了幾杯酒,三個女子忽然之間,同時感覺一陣睡意襲來,頓時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原來酒中已經被孫思邈下了。
「陳亭亭應該已經進去了,只要他一動手成功,我們立時放火,然後在樓後花園裡接應亭亭逃出去。」李靖說道,謀殺皇上,這種事太過刺激,三人雖然都是心思沉穩之輩,但想起來也未免興奮激動之情不可抑制。
楊勇總覺得有點不對頭,楊家要東山再起,反敗為勝,宇文贇必須死,但現在,宇文贇不像會死的樣子,看來只有自己殺死他,但殺死他,楊家就能東山再起嗎?父親楊堅還在獄贇死,軍政大權勢必都落在趙王宇文招等皇族手中,他們第一件事要做的是什麼?只怕就是殺了父親,那楊家卻還如何東山再起?
自己雖然說聰明,但楊家的勢力,畢竟只會以父親為旗幟,只有父親出來了,以他素有的威望和人脈,以楊氏、獨孤氏的關係網,以他大前疑的身份,自然可以一舉掌握北周的命脈,從而東山再起,但若父親不救出來,自己登高一呼有人應嗎?更別說應者雲集了,所以此時若殺死宇文贇,只怕並不妥當。
對,宇文贇還不能死。
他終於發現哪裡不對頭了,忙道:「刺殺行動必須取消。」
「為什麼?」李靖和孫思邈都疑惑的問。
「如果宇文贇就這麼死了,我們卻如何掌握主動?把持住朝政大權?」
「不錯。」兩個經他一提,也都覺得當是刺殺只怕不是很妥,不但不妥,只怕還要出亂子。
「宇文贇必須死,但死在這貴花樓,這地方不對,他必須死在宮中,且身邊只有咱們的人,那才死得其所。」
他一說,兩人也都會心。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死天子是最後挾的,但若你沒有挾住,別人知道皇上已死,那麼死天子也就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一點用處都沒有。
得馬上通知陳亭亭,取消刺殺行動,怎麼辦?
「我們分頭行動,先把韓擒虎和楊素引開。然後去通知陳亭亭停手。」孫思邈迅速說到。
「好。」楊勇點點頭,事不宜遲,必須馬上行動。當下誰去幹什麼,迅速的商議定了。
卻說楊約走出貴花樓來,心中無比的惶恐,又怕又氣憤,自己不過嫖個娼而已,如今卻得罪了皇上,到時皇上降罪,哥哥責怪,碰到這樣一個風雲變色的無禮皇上,弄不好連性命都難保。跟皇上爭女人,那不是找死嗎?這個皇上心胸狹窄,他若要讓你死,你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哥哥是個無情的人,為了家族的利益,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犧牲他這個弟弟的。
可自己到底有什麼錯?只不過恰巧也碰到皇上嫖ji,而恰巧又同時想叫那兩個女人而已。何況自己根本就沒跟他爭,所有的無禮都是那老鴇做出來的。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命運會是什麼,忽然,前面有兩個人擋住了自己的去路,一個一言不發,劈手就向自己脖頸擊來。
「皇上秘令,格殺」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楊約心頭惶恐,卻本能的反抗,身子向右傾斜,欲躲開那劈面一擊,忽然感覺有一陣幽幽的花香,頓時心頭恍忽,渾身無力,身後一人趁勢一拳擊在他頭頂百會穴處,他搖了搖身子,跌倒在地,心中暗想,看來楊約斃命於此,逛了回青樓,嫖了個娼,竟付出生命的代價,太也不值了。
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鄭譯和於智等在樓門外,終於受不住,便叫人搬來幾張椅子用來坐,楊素和韓擒虎只是一笑,依然站著,並不坐下。
忽然,外面聽到人聲喧嘩,貴花樓中的妓女和嫖客聽到聲音,頓時尖叫聲怒喝聲此起彼落,樓下一片混亂。
鄭譯焦急道:「又出什麼事了?」一顆心幾乎從腔子裡跳出來,心想難道楊勇已經動手了?但他這樣亂來,有韓楊兩人守在此,如何能夠成功?
韓擒虎和楊素只是冷冷的看了下面一眼,心想只要守住此門,保護好皇上,下面如何鬧也沒用。他們剛才在內已經檢查過,此為貴花樓中的第二屋,後面雖有一扇窗戶,但空懸壁上,更有鐵鑄窗條,縱然有人插了翅膀,也是難以進入,因此只要守住此門,便沒人能傷得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