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對皇后豎中指
楊勇見蕭巋說得誠懇,心中也不禁一寬,笑道:「感謝皇上,日後楊家若不至於就此敗亡,楊氏上下,不忘陛下恩德。」
兩人攜手就座,就好似忘年之交一般。
楊廣等都在身後椅中坐下,蕭薔坐在楊勇之旁,見蕭巋除了對楊勇親切握手交談之外,對其餘人等只是微笑著掃視了一眼,當他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微笑不變,也許他根本就不認得自己吧,自己被拋棄之時,不過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如今卻已經長成一個少女,這麼多年了,雖然人住在咫尺,心卻各在天涯,做為父母,他們何況想過在身邊,還有自己這樣一個女兒在受苦?
她看著坐在龍椅之側的那個女人,這個女人約有四十歲了,可看起來卻仍是那麼年輕美麗,她的臉上帶著矜持的笑容,目光慈祥,看向自己時,還微微一笑。蕭薔的心中波瀾起伏,聽說她就是自己的母親?這個如此美麗的女人,有著一副慈祥的假面具,原來卻是如此的狠毒,自己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啊,可是她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啊,她怎麼就如此忍心,把自己拋棄?而且這麼多年,都不再聞問?
她的心不禁滴血,對這個女人頓時產生無限恨意,她真希望這個時候她會認出她來,然後哭著抱向自己,自己怎麼辦呢?當然是冷漠的把她推著她痛哭流涕,毫不心軟,堅決不認她這個母親。
然而她只是微笑著掃視而過,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和落在雲以裳身上,並沒有半點分別。母女之間,血脈之濃,難道她就沒有一點感應?何況小桂子是認識自己的,也在關注著自己,做母親的她,會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是她的女兒嗎?
也許她知道,她只是已經不再把自己當她是女兒。
所有想像裡的快意像一座高樓,瞬間崩蹋,心口彷彿又被人狠狠的割了一刀,蕭薔感覺到自己心頭的血嘩嘩的流淌。
她的臉上依然微笑燦爛,像一個沒心沒肺的傻瓜,當張皇后再次看向自己時,她忽然伸出右手,對她豎了個中指。
這是楊勇教她的手勢,當初他們都還很年幼,他說豎中指是表示輕蔑,表示極端的侮辱,雖然並不懂其中理由。
張皇后見這女孩忽然向自己伸出一個中指,臉上神情輕蔑,雖然不懂這手勢的意思,還是感覺特別奇怪,要知道,她是堂堂皇后,一般的女孩兒就是正眼看自己一下都不敢,這女子竟敢向自己做手勢,何況這個手勢就是極為粗魯的。
她不禁有些惱怒,狠狠的瞪了眼過去,那女孩不但不害怕,還向她一笑,那笑容卻顯然並不友好。她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小國家的皇后,但他們不過是一群來此避難的人,對自己竟敢如此無禮?心下暗暗發狠,呆會叫你們好
桂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忙走到皇后身邊,附在她耳旁低聲說道:「這個就是四公主。」
什麼?她是四公主?張皇后吃了一驚,這個女兒從一出生便被丟給她叔叔,後來又丟給她舅舅,自己從沒有好好看一眼,這麼多年了,自己都差點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女兒,說實話,自己實在不像一個母親。
然而身為皇后,她有太多的事情要辦,哪會想到那個除了流著自己身上的血,便與自己再無半點瓜葛的女兒?
記憶裡沒有印象,也便沒有感情。
「你叫她過來一下。」張皇后對小桂子說。
桂子來到蕭薔身前,說道:「公主,皇后叫你。」
「我不是公主,你叫錯人了吧?」蕭薔冷笑說。
桂子見公主依然如此倔強,不禁甚為尷尬,低聲勸道:「公主,皇后畢竟是你母親,何況她還是一國皇后,你不能太無禮了。」
「不錯,她是皇后,我若太過無禮了,等下被拉出去一刀砍了頭,那豈不糟糕?」蕭薔大聲說著,一邊走到張皇后面前,跪下磕了幾個響頭,「民女拜見皇后娘娘,民女出生荒野,從小有娘養,沒娘教,因此不懂得禮數,還請娘娘治罪」
蕭薔這幾話說得聲音甚大,整個大廳人人都聽見了,連正在交談的蕭巋和楊勇都不禁回頭看上這邊。
桂子更是尷尬,她想不到這公主竟會如此倔強,而且對母親皇后如此無禮,不禁也惱怒了,喝道:「公主,你不能如此對皇后娘娘說話。」
蕭薔一副茫然的神情,左右四顧,然後說道:「桂公子,你是在跟誰說話?跟我嗎?那你說錯了吧?第一,我不是什麼公主,第二,我沒有對皇后無禮呀,我無禮了嗎?我是罵自己有娘養沒娘教,我一個山野丫頭,怎麼敢對皇后娘娘無禮呢?」說著又伏身磕頭,口中道:「民女無禮,請娘娘責罰」
桂子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蒼白,這個公主,真拿她沒辦法,她還叫自己桂公子,桂公公和桂公子不過一字之差,可感覺卻是天壤之別,這不是諷刺自己嗎?自己一個下濺之人,什麼公子
蕭巋本來詫異的看著楊勇,不明白他帶來的這個女子為何會突然口出粗言,待聽得小桂子叫她公主,頓時便明白,想起這些年來對她的虧待,也不禁有些訕訕的,於是繼續與楊勇討論詩歌問題,只裝作沒聽見這邊的說話。
張皇后聽蕭薔如此說話,雖然無禮,卻顯然對自己是恨到了極點,她又羞又愧,雖然惱恨這女兒的無禮,卻又不好怪罪,當下也便不再相認,說道:「既是這樣,你請起吧,我雖然也是皇后,但小國之邦,沒那麼多講究,你隨意便了。」
張皇后說著,便站起身,逕自到後堂去了。
蕭薔一呆,只得站了起來,她雖然用言語刺了自己母親,但受傷的卻彷彿是自己,剛剛止了血的傷口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撕裂,就像決堤的水壩,再也堵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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