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輕鬆說動宇文?,救下樂運。第二日,想通了的宇文?還召見樂運,說道:「朕昨夜靜思,覺得卿真乃忠臣。」又賞給御食,以示褒獎。
樂運拖著被打得稀巴爛的屁股,艱難的走到宮中,還得拜謝君恩,實是苦不堪言,眾臣都道他虎口逃生,鬼門關裡轉了一圈,實乃幸運。
樂運心中卻全無歡喜,皇上雖然說自己是忠臣,但言動之間,並不見絲毫悔悟,而自己卻反而因此欠下楊氏父子救命之情。
皇上對楊家妖孽如此信賴,這麼多文武大臣集體求情,倒抵不了那乳臭未乾小兒的一句話,俗話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此子不是妖孽更是什麼?然而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又將何以自處?
宇文?接著又下詔,自稱天元皇帝,所居宮殿便稱天台,尊皇太后為天元皇太后,封楊麗華為天元皇后,朱滿月為天元帝后。朱滿月因兒子已經當了皇帝,立後乃順理成章之事,只是宇文雪蘭卻一時尚無名目可立為後,反此立為貴妃,宇文雪蘭甚為不滿,宇文?也因此惱怒。
楊勇只得叫他別急,真怕他一急起來,又說要廢了姐姐的皇后,把位置讓給宇文雪蘭,並承諾,一月這內,定要叫他如願便了。
宇文?覺得在長安太悶,遂又起程到洛陽遊玩,帶了宇文雪蘭等皇宮,又帶了鄭譯、於智等大臣,當然也少不了楊勇,楊勇又怕自己走後,高飛燕在府中難以安身,遂又啟奏皇上,一併帶上高飛燕。
到了洛陽後,宇文?整日玩樂無度,遂樂不思歸,便命,定洛陽為東都。
其時花正紅,葉正媚。
這日宇文?帶著宇文雪蘭等人出外遊玩,宇文雪蘭向來矯捷,因此並不願坐車,遂都是騎著馬。
到得郊外一座小山,山上綠草青青,山花爛漫。忽然,一隻小兔子著急忙慌的直奔而來,看到眾人,嚇了一跳,轉身衝下山坡。後面一騎馬急衝而來,似乎是想抓住小兔子,結果小兔轉向了,她這才發現前面一溜壯觀的大隊人馬,想要停止,卻已經來不及。
眾侍衛見有人衝撞皇上儀仗,都是嚇了一跳,同時舉起矛和盾。
那馬上乘客乃一年輕女子,年紀只在十六七許,長得國色天香,容顏動人,此時勒馬不住,見前面一片槍林,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但此女子身手亦是極為了得,危急之中雙手在馬鞍中輕輕一按,人已經騰空躍起,落在後面四五尺處,在地上一個騰空翻,已經站了起來。
此女子身材苗條,在空中翻騰,輕捷若燕,美如蝴蝶。宇文?只看得雙眼放光,那身段,太過迷人了,那身姿,太過嬌美了,這女子是如此陽光活潑,就好像夏天裡的一股清泉,讓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像像掬一捧洗把臉,掬一捧放在唇間,那股清涼,那股清新,那股活潑勁,真乃平生未見。
那女子站起身來,臉上並無懼怕表情,卻嬌叱一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幹嘛動不動就殺死我的馬?」
「大膽!」兩個侍衛向前一步,大聲喝道,手中槍高高舉起,只待皇上一聲令下,就要立斃此女。
「幹嘛?你們無緣無故的殺了我的馬,還要殺人嗎?」那女子輕輕皺起眉頭,眉宇間蘊藏著惱怒,卻並無懼怕之意,「你們是什麼人?也太蠻橫了點吧?」她的聲音極為甜美,雖是嬌叱,卻也是極為柔軟動聽。
宇文?看得有趣,搖了搖手,叫侍衛退下,那兩個侍衛緊靠皇上身邊,以免那女子突然發難,傷了皇上。
「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裡抓小兔?」宇文?笑著問,心想此女打扮非俗,定然出身富貴,自己在此遊玩,表面雖沒什麼,其實暗裡早已經警戒森嚴,能夠在這時候還在這裡遊玩抓兔者,其家定然非親即貴。
「哼,是我在問你,憑什麼你問我?」那女子說,嘴角輕輕上翹,雖然惱怒,卻竟有些調皮的樣子,說不出的嫵媚可愛。
「呵呵,不錯。」宇文?並不惱怒,卻更是喜歡,笑道:「朕乃皇上,你可知道?」
「皇上?」那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你是皇上,那本姑娘還是公主呢。」
宇文?聽她說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公主何難?小姑娘想當公主,朕隨時可以封你為公主。不過朕還是封你為皇后更好。」
「大膽,你是何方狂徒?竟敢占本姑娘便宜。」那女子大聲說道,她明明見對方人多勢眾,卻似乎全不知道害怕。
宇文?倒也不禁奇了,說道:「朕並非微服,這服飾,這儀仗難道姑娘都不認識?」
「哼,別以為你家有幾個錢,帶了一大堆隨從,穿了些奇裝異服,撐了幾把破扇子,就可以冒充皇上。哼,那可是殺頭的罪名,你要想想清楚。」那女子說。宇文?戴的皇冠用二十四旒,按古制,天子之旒為十二旒,但宇文?覺得自己遠比別人尊貴,所以什麼都要與眾不同,旒也要加倍。而此女子竟然還不認識,而且說成是奇裝異服和破扇子,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當然,若這話不是出之美女之口,哼哼,朕就會叫她真的欲哭無淚,欲笑不得。
「呵呵,多謝姑娘提醒,不過朕可不怕。」宇文?笑道,「難道朕看起來沒有天子威儀嗎?」他有些不甘心的問。
「天子威儀?」女子再次不屑的撇了撇嘴,「得了吧,還天子威儀,我看你也就是個花花大少,也不知哪家的紈褲子弟,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畏死活呀。」
宇文?看她那撇嘴的動作,真恨不得就上去親一口,太可愛了,只看得他心頭大動,饞涎欲滴。「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畏死活呀。」情不自禁之下,堂堂帝王之尊,宇文?竟像個流氓無賴一般,學那女子說道。
那女子天真爛漫,竟不以為軌,倒覺得此人有趣,格格嬌笑起來,「一個大男子,卻學著女人說話,你羞也不羞?」
便在這時,一個男子急赴而來,臉上惶急,走到宇文?面前,便跪了下去,「臣陳山堤見過皇上,小女無狀,驚動了皇上,請皇上責罰。」一邊拉動女兒的手,「還不快快見過皇上,向皇上陪罪。」
「啊?」女子用右手摀住了嘴巴,很驚訝的樣子,「真的是皇上?」她衝口而出,同時還伸了伸舌頭,一副做錯了事的鬼臉,萬分可愛,卻沒有半點受到驚嚇的樣子。
她屈膝跪了下來,清脆的聲音說道:「小女子陳月儀見過皇上,小女子不知是皇上,衝撞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你真是說得輕巧啊,都罵朕是紈褲子弟了,輕輕一句恕罪就成了?」宇文?心中並無半點惱怒,卻故意說道。
「啊,那還要怎樣?我的馬都被你的侍衛殺死了呢。」陳月儀臉上驚恐的樣子,卻不像真的驚恐,倒像要與之理論。
「月兒,住嘴。」陳山堤壓低聲音喝道,又忙向宇文?磕頭請罪:「都是臣教女無方,才致如此無禮,臣死罪。請皇上饒了小女,臣願受皇上責罰。」
他的心頭惶恐無限,卻聽皇上低聲說道:「饒了她?哼,朕說什麼也不能饒了她。」心想,這樣的美人兒,朕若饒過了她,千秋萬代之後也會留下睜眼瞎之名了。
陳山堤聽了這句話,卻只嚇得魂飛魄散,背上額上汗水津津而下,雙膝發軟,若非怕君前失儀,早已經癱倒在地。
「皇上饒命,小女無知,都是臣不教之過。」陳山堤磕頭如搗蒜,心中後悔無限,幾乎恨不得當場打自己幾個耳光:怎麼就沒叫女兒呆在家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