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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詠雪詩 文 / 美麗的阿朱

    行過禮後,蕭巋便攜了王旋的手在山谷中賞雪,極為禮賢下士的樣子,又邀請王旋出山為國效力。

    王旋自父親死後,便總想著為父報仇,以及繼承父志,完成父親一統天下的心願,只可惜天不隨人願,不但蹉跎不得志,還得逃避仇人的追殺,對於自己完成父親心願早不抱想法,本來若蕭巋真能重用自己,對自己言聽計從,以自己胸中所學,在這亂世,未必不能建一番功業,但蕭巋顯然不是一個會有作為的君主。

    蕭巋是正宗的文人皇帝,十分有學問,著書立說,極有見地,但文人當皇帝,就未免帶著文人的缺點,柔弱怕事,沒有主見,他在北周北齊和南陳的夾縫中生存,不過苟延殘喘而已,卻偏還要面子,似乎自己真的是個大有作為之君,只不過時不我予而已。北周也深知這個皇帝的性子,所以便仍給了他一個皇帝的名份,其實除了稱呼外,其它的與臣子再沒有什麼區別。

    他邀請王旋出仕,不過是想表現自己禮賢下士的一面,希望人們相信他是有報負有胸懷的有為之君而已,王旋深知此點,若蕭巋真願用自己,也不用等到今天了,所以他只能謙虛推辭,陪他演好這場戲。

    當下兩人「推心置腹」了一番,蕭巋便不再提此事,在山腳下望著遠處雪景,指點江山,一時詩興大發,遂賦詩一首:

    蒼山夜生白,鬃角曉增悲。平生未奏捷,但歌詠雪詩。鑾駕未行遠,美酒酬名士。常懷憂國心,悲喜誰人知。

    吟完,心中大是得意,只是詩中有憂國憂民之意,不好大笑,又可惜沒帶槊,不能學曹操橫槊賦詩。小桂子知道皇上心意,極為湊趣,忙捧上一壺酒來,蕭巋接了,仰脖而喝,臉上一副蒼桑悲涼之意,誰知喝得急了,被嗆了一口,不禁咳出聲來,早有宮女忙向前捶背。

    好不容易止了咳,蕭巋一張臉變了紅色,也不知凍紅的,還是嗆紅的,他搖搖手,示意宮女不用再捶,然後又從小桂子手中接過一把長劍,匡啷一聲,把劍拔出尺許,再匡啷一聲,把劍插了回去,一臉豪壯。忽然之間,蕭巋心中真的湧出一種生不逢時的蒼桑之感。

    王旋忙稱好詩。楊勇見了蕭巋的窮酸模樣,卻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這首詩倒真是一首好詩,人皆言後梁皇帝有詩才,有學問,看來果然不錯。

    蕭巋等早看見遠遠的幾株梅樹下,站著一群孩子,貼身侍衛欲向前趕開,蕭巋卻搖手制止了,這時見一個孩子竟敢嘲笑皇上,小桂子不禁大怒,喝道:「是誰家孩子,不知尊卑長幼,竟敢無故嗤笑,快快叫其父母來領罪!」

    便有侍衛欲向前抓幾個孩子。

    蕭巋再次搖手制止,卻和王旋一起慢慢走到梅樹下。這幾株梅樹乃是白梅,千枝萬斜,虯枝若劍,枝頭梅花爭鬧,香飄遠遠。被雪花一覆,更是無比美麗。

    「這梅花真美。」蕭巋先不跟小孩子們說話,卻感歎的欣賞著梅花。

    「是呀,傲骨錚錚,雖霜壓雪打而愈艷。」王旋也歎說。

    「先生這話大有深意,有若一首好詩。」蕭巋讚歎,隨即卻看了楊勇,笑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你覺得我寫的詩不好嗎?」

    王旋忙答道:「他是我的徒弟,他懂得什麼詩好詩壞?小徒頑劣,向來出言無狀,都是草民教導無方,還望皇上恕罪。」

    小桂子本來氣鼓鼓的,見了楊勇,卻吃了一驚,稟告蕭巋道:「這孩子就是隨公普六如堅的兒子。」

    「哦。」蕭巋點點頭,「你叫普六如勇?」

    「不,我叫楊勇。」

    「嗯。」普六如堅本是漢人,姓楊,這事天下人都知道,雖然現在楊堅並不受皇上器重,似乎並不得志,但其人英雄勇武,天資縱橫,將來前途實不可限量,乃大富大貴之相,這事天下人也都知道,他之所以不得志,正因為皇上猜忌。然而如今楊堅的女兒已經被納為太子妃,將來太子登基,她便是一國之母,楊堅便貴為國丈,如今楊太子妃到處尋找這個弟弟,想不到他竟在我大梁境內。這倒是結好楊堅與太子的一個好由頭。但蕭巋堂堂皇上,便是自己心中也不願這樣想。

    「聽說你武功很高?北人尚武,所以才兵強馬壯,所向批靡啊。」蕭巋歎息說,「自古文人多薄命,手無縛雞之力,又豈能是一介武夫之對手?難怪詩文盡遭荼毒啊。」

    楊勇聽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在說些什麼,只是微笑著看著他。

    「小朋友,你剛才發笑,是覺得我的詩寫得不好嗎?你小小年紀也懂詩?那就難得得很了。北方如今有若文化荒漠,別說你年紀幼小,就是飽學宿儒,又有幾個懂詩?幾人知學問?」雖然不得不向人低頭,但在文化方面,比起北方蠻夷,總也算自己能夠自傲的吧。

    「不錯,江南富庶,更兼文人薈翠,但好像他們也大多是從北方遷來的吧?真正的文化中心,畢竟還是在北方,不是南方。」楊勇笑說。他也不參見皇上,反正他年紀小,別人也沒點明,就裝糊塗吧。

    咦,蕭巋見這孩子竟有此見識,倒也有些驚奇。南方雖然富庶,只因北方大族南遷,自從東晉南遷後,南方便漸漸成為文化經濟的中心,而北方卻多年遭受異族荼毒,鐵蹄過處,民不聊生。

    「你說得不錯,所以如今北方,大概沒人能寫出什麼好詩吧?」蕭巋說著,竟是說不出的得意。縱然不得不低頭,可我自有可以驕傲處。我甚至可以在心理上鄙視你。

    阿q精神,阿q精神!原來阿q早就存在國人的心中了。

    「那也未必。」楊勇淡淡的說。

    「哦,北方最近出了什麼才子嗎?恕朕孤陋寡聞,倒沒聽說過。」

    「才子不敢當,不過諂幾句詩,小子倒也會幾句。」楊勇一副年少輕狂的樣子,想到此人雖然貴為皇帝,卻竟然因為女兒出生在二月,便把她丟出家門,而且不聞不問,富為帝王,連生活費都不支付,心中便有氣,覺得此人無情,枉讀了詩書。所以偏要故意氣氣他。

    「你?」蕭巋聽說,卻不禁來了興趣,這孩子,真是太有趣了。

    「那好,今天這雪下得這麼美,你就作首詠雪詩給大伙聽聽。」

    不就是詠雪詩嗎?還真難不倒我。楊勇故作沉吟,然後慢慢吟誦出了第一句:「一片二片三四片。」

    「什麼?這也叫詩?」小桂子哈哈大笑,身後一眾宮女侍衛見這小子無禮,樂得看他笑話,也都迫不及待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不要笑,此句起得雖平,焉知下句不奇鋒突起?」蕭巋卻制止了下人的笑聲,「許多平凡的句子,因為接著奇詩妙句,便如點鐵成金一般,變得不平凡了。」

    此人倒也真有些見識,楊勇也不禁在心裡讚了一句。

    「五片六片七八片。」他慢慢的又吟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剛剛平息下去的笑聲突然抑制不住的再次暴笑了起來,就連蕭巋也忍俊不禁,這孩子,真是有趣,朕竟差點被他所騙,以為真碰到了一個天才,原來就是這樣寫詩,這倒真是千古未有的好詩。

    站在一旁的王旋一直面帶微笑,這時聽了這兩句詩,也不禁微笑搖頭,嘿嘿,這小子,又在出什麼鬼主意呢?

    楊勇不理眾人的譏笑,又吟出了第三句,「千片萬片無數片。」

    「罷了罷了,就這也叫詩?你就別獻醜了行不行?」小桂子大笑著說,尖銳的聲音在雪地上空盤旋,十分刺耳。

    「小桂子,別這麼說。」蕭巋厲聲喝斥,臉上卻忍也忍不住的笑,「他才多大?難道還真能寫出萬古傳頌的佳句不成?能夠寫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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