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走出門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倔強,他頂著烈日在街頭漫步,不一會兒,渾身都被汗濕透,他了不以為意。
走著走著,太陽漸漸偏西,街上也有了風,行人也慢慢多了起來。走到街的西頭,忽見人群甚眾,只見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滿滿的都是人,裡面鑼鼓喧喧,也不知是在幹什麼,當下也擠了過去,他人又小,力氣卻大,三擠兩擠,便已經擠到了最裡面,別人見是個衣飾華貴的孩子,也不跟他計較。
卻見裡面原來是個雜耍班子,只見兩個人拉著一根如針般細的鋼絲,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在鋼絲上行走,這小女孩不過四五歲年紀,長得眉清目秀,紮著兩根羊角辮,兩隻小手橫擔在肩頭,在綱絲上行走卻如履平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向眾人團團抱拳,一邊說著一些走江湖賣藝的場面話。
這男子長得強強壯壯,相貌堂堂,皮膚白裡透紅,雖然在烈日暴曬下,亦不轉黑,實是個美男子。他說了一會,忽然拍了拍手,只見那扯鋼絲的兩人手腕一抖,上面的女孩一個觔斗從空中飛躍而起,姿勢美妙之極,一個美麗女子也是一個觔斗翻,忽然兩手落地,兩足高舉,那女孩已經穩穩的落在她的腳上。
眾人都為他們的表演所驚服,頓時彩聲如雷。
那女子長得俊美異常,一雙長腿彈性十足,倒立空中,更顯得修長,說不出的勾魂奪魄。只見她雙腿一蹬,女孩又翻身而上,在空中接連幾個後滾翻,穩穩的落在細小的鋼絲上。身體靈活得連猴子都不能比,倒好似一隻飛翔的小鳥。楊勇見了也不禁驚奇,這麼小的孩子竟有如此本事,若是生在現代,奧運冠軍豈不手到拿來?
「好,好,好!」
忽然之間,人群中響起熱烈的鼓掌之聲,一個長得細皮白肉的年輕公子喝彩連連。邊說邊走上台去。
匡的一聲,一錠金子丟在了台上的盤子裡。那男子大喜,忙躬身行禮,口稱感謝。
「你們賣藝一年,大概也就是收這麼多錢吧?」
「是是是,我們靠賣藝為生,收入微薄,公子出手如此大方,真乃喜煞小人也。」那男子一招手,對兩個女孩道:「風兒,裳兒,快來感謝公子爺。」
小女孩輕巧的一個翻身,已經跳下地來,對著那公子一揖,清脆的道:「多謝公子賞。」那美麗女子也翻身起來,走到那公子面前行禮道謝。
那公子色迷迷的看著女子,只見她肌膚白中透紅,一身江湖打扮緊裹著她高挑卻豐滿的身體,更襯出胸脯的高聳挺拔,纖腰一束。
「既然賣藝一年所得也不過如此,那你們得了這麼多錢,是不是就不用再賣了?這樣罷,你們到我府上去專為我表演一年,除了這錠金子之外,另外還有重賞,如何?」
「這個……」男子遲疑了一下,見這公子衣飾華貴,非富即貴,不敢拒絕,何況能攀上一個富貴人家,也比這樣的流落江湖強。只是自己流落江湖,乃是為了尋找妻子,若是居守一地,如何去尋找她?
果然,他尚未回答,小女孩便答道:「不行,我們流浪慣了的,只怕住不了太好的地方。」
「呵呵。」那公子忽然探出手來,在女子下巴上捏了一把,說道:「小妞,你呢?你也不願跟我去嗎?日後你若成了我的女人,難道也不願住好房子嗎?」
那女子惱怒的仰了仰下巴,冷喝道:「請公子放尊重些,誰做你的女人!」
那男子喝道:「風兒,不得無禮。」向那年輕公子一抱拳:「雲定興感謝公子厚意,只是拙荊因故與我們分散了,我們父女漂泊江湖,四海為家,其實用意就是為了找到妻子。所以公子好意難以接受,還請公子見諒。」
「你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嗎?」那公子忽然笑問。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還要請教。」
「哼,你不知我姓什麼叫什麼,就敢拒絕我?」那公子仍是笑瞇瞇的。
雲定興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那女孩子雲以裳道:「我管你是誰,你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如此強逼人吧?難道你比皇上還大?」
「你說對了。」那公子笑道:「至少在這裡,我最大,我說了才算。」說著揮揮手,走上四個彪形大漢,站在父女三人身邊,隱隱有用強之意。
「走罷。」幾個大漢紛擁而上。
人群中忽然有人冷冷道:「王二,你幹什麼?你想造反嗎?」正是竇毅。
那男子回頭一看,認得是總管大人,他並不放在眼中,淡淡道:「怎麼了,竇大總管,本公子奉公守法,一不殺人,二不強姦,三不偷搶,四不鬥毆,至於造反,那是更加談不上了,竇大總管如此血口噴人,倒讓本公子有些想不通了。」他歪歪頭,做出思索之狀,「我想來想去,好像沒地方得罪你呀。」
「哼,你當街強搶民女,口出狂言,自言比皇上更大,還沒犯法?還不是造反?」
王二仰天哈哈大笑:「這真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我只是說在這裡我最大,我說我比皇上還大了嗎?這裡可沒皇上。難道你是皇上嗎?所以你如此惱怒?哦,對了,一定是竇大人有自立為王之意,所以聽了本公子說這裡我最大後感到氣憤?何況我也沒搶民女,我只是想請這個雜耍班子到王府中去演兩天戲而已,這是照顧他們生意,免得他們流落江湖,有一天免不了凍餓而死,這是行善積德的大好事,怎麼,竇大人這也管嗎?」
竇毅大怒,只是王氏乃此地豪強世族,在全國也是有數的豪門世家,輕易也不願得罪,淡淡道:「若王公子只是請別人演戲,竇某自不會管,不過既然是請,就得有點請的樣子。」
「嗯,不錯,是得有點請的樣子。」他揮揮手,手下便紛紛擁了上來,扭住雲定興便走,雲定興也不敢反抗,那小女孩卻掙扎起來,大叫:「放開我們,我們不願去你家演出。」
「由不得你。」王二冷笑:「小小一個戲班,竟敢如此不識抬舉,還反了你了?」
竇毅見他如此囂張,心中狂怒,冷冷道:「這就是請嗎?」
「是呀,竇大人不是叫我有請的樣子嗎?這就是請的樣子,我們王家請人,向來都是如此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