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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放逐 文 / 美麗的阿朱

    周武帝誅殺宇文護後,向天下公佈宇文護十大罪狀,對參與鋤奸的有功之臣各有升賞,對楊堅,所賞錢財布帛十分優厚,卻未再陞官晉爵,楊堅素有威望,家族勢力又大,許多人對其都有了戒心,齊王宇文憲曾對武帝說:「普六茹堅相貌非常,臣每次見到他時,總是不覺地失去主意。此人恐怕不肯久居人下,請陛下盡早除掉他。」

    周武帝武帝乃是一個有作為的明君,他「沉毅有智謀」,性子果決,能斷大事,他對楊堅的印象頗佳,相信楊堅這樣的人才,只要用之得宜,乃是國之棟樑,他自信,縱然楊堅有野心,也脫不出自己掌握。所以對於齊王宇文憲的進言只是淡淡地說道:「此人止可為將而已,不必多慮。」

    一次,內史王軌也向武帝進言說:「皇太子非社稷主,普六茹堅貌有反相。」

    周武帝聞言後,臉色立即冷落下來,很不高興。當然,他不高興的是王軌竟然說太子非社稷主,雖然自己這個兒子,確實有些不太爭氣,但這句話驟然之間說出來,還是覺得十分刺耳,因此對後一句話也有些反感,當下只是淡淡的道:「如果必定是天命所在,又有什麼辦法?」

    武帝雖然對自己充滿信心,但他心中對楊堅也未必全無防範,只是當時宇文護權奸當國,把持朝政,當此之時,對付宇文護尚且心有餘而力不足,又哪裡會無聊的把毫無威脅的楊堅當回事?

    楊堅也明白這麼回事,當宇文護被誅後,有一日,,任畿伯下大夫的來和到隨府中,對楊堅相面良久,又對他兒子楊勇相面數時,然後沉吟不語。

    此時廳中寂靜無聲,丫鬟下人都已經屏退,室中只有茶香瀰漫,熱氣蒸蘊。來和低頭喝茶,楊堅坐在對面,不敢打擾,心中卻憂急萬分,雖然沒有說,但楊堅也知道,來和此來只怕是奉了聖旨的,他的一句話,完全可以決自己生死。

    來和終於喝了口茶,然後把茶杯輕輕放在桌上,重重吁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道:「隨公,皇上此來叫下官為隨公相面,隨公想也知道。說句實在話,下官從未見過如此面相之貴的人。從面相來看,隨公雙目如星,光芒閃爍,洞燭天下一切,天庭飽滿,富貴之態,盡收天下之威。日後必將稱霸稱王,君臨天下。」

    楊堅心中吃了一驚,幾乎唬得魂魄消散,來和若是把這話向皇上一說,豈非招來毀家滅族之禍?他強攝心神,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自若,心想他既然當著自己的面說這話,那是有意示好了,那麼他就不會向皇上報告。

    「來大人,此話可萬萬不能亂說,那可是殺人要命的勾魂索啊。皇上面前,還望大人美言美言。」

    「隨公,我來和可是亂說話的人?我既然當著隨公說出此話,自然也不會對隨公不利。說實在話,來和並不想背叛皇上,然而天意不可違,我自信相面之術,獨步天下,既然天意在隨公,又豈是人力所能改變?」

    楊堅隔著桌子,伏過身去,緊緊的握住了來和的雙手,誠懇的道:「來大人大恩大德,楊堅定然不忘,將來若真有一日,如公所言,堅定不相負!」

    來和微微一笑,淡淡說道:「多謝隨公,不過古來成大事者,無不磨難重重,歷盡艱難險阻方可成功,唯隨公得天下,卻似不費吹灰之力。只是現在卻還有點妨礙,若能除此妨礙,則事無不協矣。」

    「哦?」此時楊堅早被來和說得心中砰砰而跳,如敲鼓一般。想不到自己竟是天命所歸之人,「不知這妨礙是什麼?請來大人明言。」

    唉!來和思慮良久,重重的歎了口氣,似乎終於下定決心,說道:「令公子普六如勇,天生神童,我一生閱人無數,從未見過如此聰明靈秀者,然而天生人物,縱是如何不凡,既如隨公乃真命天子之相,也不會超越一定的界限,而令公子之聰明,卻跡近妖矣。下官看他面相,十分奇詭古怪,似大富大貴,又似大傷大悲,更兼命硬無比,一生妨父妨母,若此兒在身邊,只怕隨公不但不能貴為天子,而且尚有滅門之禍。」

    楊堅聽了大驚失色,慌道:「來大人何出此言?此兒當真如此……如此妨礙?」

    來和緩緩點頭,「此事關係重大,來和豈敢胡言亂語?」

    便在此時,從外面走進一個人來,卻是趙昭,趙昭亦是上懂天文,下知地理,尤其善於相面,他早告訴楊堅,有天子之相,唯其兒子會有妨礙,所說所言,竟與來和不差分毫。楊堅本來尚猶疑不決,此時卻不由得不信。

    「隨公,該下決心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古今帝王交相,若是兒女私情過重,大事難成啊。」趙昭道。

    「難道你叫我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虎毒尚不食子,我楊堅豈能因為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預言,便殺了自己的孩子?如果天命真在我,有無此子,又有何關係?如果天命不在我,縱然殺了自己的孩子,又於事何補?」

    「隨公……」趙昭還要說,楊堅搖手道:「好了,不用再說了,要我殺子,此事萬萬不能,便是夫人,也絕不會允許。」

    來和道:「隨公誤會了,誰說要殺害此子了?要除去妨礙,自然還有辦法。」

    楊堅大喜,「快說!快說!只要不害了此兒的性命,其它的怎麼辦都行。」

    天色已近黃昏,美好的夕陽在天邊耀得滿天雲彩無比炫爛。

    馬車一路前行,轔轔的車聲和道旁草叢裡傳來的鳥唱蟲鳴交相輝映,更顯得山間無比的寂靜,越過這個山坡,已經看得見前面市鎮上的點點燈火。

    「快到并州了吧?那是不是就是并州?」楊勇有些興奮的說。

    「是啊,公子。」楊堅的親兵侍衛小劍答道。

    楊堅忽然叫楊勇到并州遊玩,雖然楊勇的靈魂早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但仍如小孩一般感到高興,只可惜姐姐卻不能與自己同行。

    并州離長安並不遠,楊堅派了幾個丫鬟侍衛陪同,一路輕車簡從,不過數日便已經抵達目的地,并州比起長安來當然算不上繁華,但夜晚萬家燈火,自有其美。當晚眾人坐車都坐得累了,並沒有去遊玩,在客棧中吃了晚餐,便開房睡下了。

    楊勇睡的是一個大套房,他睡在裡間,小劍和幾個侍衛便在房中保衛,外間是幾個丫鬟服侍,一夜夢鼾,早晨楊勇醒來,心想今日得去哪裡玩玩,抬眼一看,卻見屋中除了自己之外,竟空無一人。

    若在平時,自己一醒來,早有侍女們上來服侍,穿衣梳洗,今日他們卻到哪裡去了?

    「小劍,小劍。」

    「小玲,小玲。」

    楊勇叫了一陣,卻無人應聲,他心中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若是他們有事去了,也不可能全部都走掉,總也會留下兩個人聽侯,這種只留下自己一人在這空蕩蕩的房間中,實在太過反常了。

    楊勇爬下床,打開房門一看,外面也沒有人,便仍回身關了房門,只見桌上留著一個包裹,打開一看,除了衣食等生活用品之外,尚有一錠金子,約有一百兩。

    楊勇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原來自己被遺棄了。他們雖然知道自己聰明,但絕沒想到自己身體裡藏著的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而且比他們還成熟上千年,別說并州離長安並不遠,以自己的能力,就算把自己丟到天涯海角,要回家還不是輕而易舉?

    但自己有必要回去嗎?自己是一個被放逐者,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所放逐,他們如此無情,自己回去又有什麼意思?

    他早聽說過趙昭和來和的預言,也知道他們說自己是災星,想不到為了自己的前途,他們竟真捨得自己的親生孩子。

    他忽然有些心痛,這就是被遺棄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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